第四百五十二章  叛國

士兵們魚貫而入。

可能來了上百人，看樣子是要把張府的每一個角落都翻個遍。

張丞相臉色變了變，也算不上很意外，抬手示意江昊天進屋再談，「將軍一路過來，辛苦了。來人，備茶。」

「那杯茶水，還要等搜查完之後，本將軍才能確定能不能喝。」江昊天臉上沒有半點情緒，他站的筆直。無論是誰也不能撼動他。

今天江昊天接到司寒的命令，沒有多詢問一句，立即就趕過來了。

他相信司寒。就只是這麼簡單的理由。

「將軍，是不是什麼人跟你說什麼？這……」張夫人話還沒說完就直接被打斷，張丞相淡淡道，「你快過去陪婉瑈吧，她一個人可能會有些害怕。這裡的事我來處理就好。」

「是。」張夫人三步一回頭的走了，滿心擔憂。

江昊天只是盯著正房，遲疑了一瞬，大步流星走進去。

「將軍還願意進來就好，我還以為將軍是嫌棄我這兒。」張丞相示意下人倒茶。

「你們都先出去吧，有些話我想和將軍單獨聊聊。」

看著張丞相屏退下人，江昊天擰了擰眉。

「丞相大人不必多問了，我只是公事公辦。事實會還大家一個真相。」可能是看在兩人是同僚的份上，江昊天才會對張丞相說這些話。

張丞相聞聲一愣，隨即坐下，苦澀的笑了笑，「事實結果已經不重要了。我現在只是想和將軍好好的說說話。」

他喝了一口茶。隨後像是覺得茶水難喝，搖了搖頭。

江昊天站在屋子的正中央。一動不動。

「將軍，我們也算是朋友，對吧？」張丞相突然開口。

江昊天眯了眯眸子，「是朋友。但王爺是主子。」

是這個國家的主宰！

「丞相大人如果真的有做過，那就直接承認吧。我會給您留一個體面。」

張丞相一愣，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哈哈大笑。

好一會兒，他才緩過神來，目光如炬，炯炯有神，「你相信是我做的嗎？」

張丞相一直以來，都是代表著正義的形象。說起他，就算是朝堂上的老古板們都會豎起大指姆，那些年他為百姓們做的事兒，大家也是看在眼裡的。

「我不相信。」

但是他的個人意見並不代表事實真相。

張丞相樂了，「那就還請將軍坐下吧，我們來好好聊聊王妃娘娘的事兒。」

「阿染？」

「對，就是王妃娘娘。將軍是娘娘的父親，難道不想知道娘娘是怎麼死的嗎？」張丞相與他對視，那雙精明眼眸好像已經看破了一切。

江昊天當然想，他一直都覺得江染的死不簡單。

「將軍，如今北疆人被殲滅，皇后死，太子被俘，瘟疫結束……朝堂上都是支持王爺的聲音。如果順利的話，將軍，都沒有想過。如果王爺登基，我們倆就變成元老，朝堂上再沒有人的地位可以和我們匹敵。您呢？甚至功高蓋主……」

「偏偏這個時候，王爺懷疑我叛國……王妃娘娘慘死，你不覺得這其中很奇怪？」

「你到底在說什麼？張丞相，請注意你的言辭。」如果這些話傳出去的話，可是會殺頭的。

「我說的不過都是事實。你放心吧，我是逃不過今天。這些日子我都和你在一起，我做過什麼沒做過什麼，將軍都應該都清楚，叛國……呵，我只是覺得不甘心，忠心耿耿幾十年，沒想到最後竟然落得這樣一個罪名。」

張丞相用最平靜的口吻說著最令人心顫的話。

他像是已經看破一切，等待著死亡。

那雙眼，歷盡滄桑。

江昊天蹙了蹙眉，「這件事和阿染有什麼關係？」

「將軍如此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在這會兒迷惑了？或者換句話來說，對王爺而言您的威脅要比我更大。」

張丞相淡然一笑，像是要看進人的心底最深處。

「若是沒有您的幫忙，王爺能擁有現在的一切嗎？他甚至都無法走入陛下的視野，成王，隨著是太子，翼王……一步步，都是寒王算計好的。王妃娘娘只不過是被利用的一顆棋子。現在時機已經成熟了，他已經不需要王妃娘娘了。」

對上張丞相篤定的目光，江昊天心頭一慌。

「一派胡言。」

他直接抽出長劍，對著張丞相的脖子，冷聲道，「你憑什麼這樣說？一直挑撥離間……原本我還覺得你沒有問題，現在看來，你的身份的確值得懷疑。」

「不。」

張丞相搖了搖頭，「我的話，只是說說而已。至於信不信全憑將軍您。」

「至於我敢這樣開口，那一定是有自己的原因。因為我知道自己沒有做過這些事兒。除非是有人冤枉……不，不會，王爺很強，他擁有自己的判斷。」

張丞相苦笑。

江昊天突然覺得他有些可憐。不過這話也沒有說錯。通過深入了解，江昊天也發現司寒的過人之處。

他很有見地，只要一了解就知道他是天生的上位者。絕對不會受任何人擺布。

「不知將軍有沒有見過王妃娘娘的遺容？」張丞相話鋒一轉。這只是他的猜測。

江昊天臉黑了。

說起這個，他當時正要去靈堂看，府里卻出事，他不得不趕回去。之後就一直沒有機會。

「要說什麼，你就直說吧。反正該說的不該說的你都已經說了。」

「懷疑那棺材裡面的根本就不是王妃娘娘。王爺把她的屍體藏起來了，至於為什麼，將軍應該能想得到。」

如果按照張丞相的思路，江染是被人害死的。

那司寒此舉……

「你說他是為了掩蓋……」

「我懷疑王妃娘娘的死因都呈現在她的屍體上，所以王爺採用別的屍首替代，就是為了不讓人察覺。」

如何真的是這樣，那就太可怕了。

江昊天心中五味雜陳，他打心眼裡是不相信的。

但是張丞相直接道，「我可能活不過今日了，但是將軍不同。你還有機會。處理完我之後，王爺不會立即對你下手，不然一定會引起眾人懷疑。將軍可以趁機好好調查清楚。」

張丞相可能與生俱來有一種令人信服的力量。

兩人眼神在空中交匯的那一瞬間。江昊天心中震顫了一下。

「不可能。」

「將軍也不要這麼著急著否定。我們都是有家室的人。這並不是一條命的問題。而是上下幾百口的事兒。將軍，好好想清楚吧。」

張丞相也不再言語。

門口跑來一個侍衛。他急匆匆道，「將軍，我們發現了張大人的蹤跡。現在他的侍衛正在和我們的人打鬥。」

「立即帶我過去。」江昊天說著就要走，頓了頓又看向張丞相，「丞相大人如果不介意的話，那就一起來吧，正好可以當面對質。」

「一個大活人來了，你的府邸，您不會沒有發現吧？」江昊天這會兒也回過神來。之前江染就跟他說過，朝堂之上，人心叵測。不是任何人的話都能相信。

既然現在張丞相已經是嫌犯，他的話自然不能當真。

「好。」張丞相坦蕩的笑了笑。

江昊天不敢看他的眼睛，大步流星往前走。

院子里有七八具屍體。

張大人身邊站著一個年輕男子，他拿劍的手微微顫抖，以一敵十，竟然絲毫不落下風。

江昊天露出一抹欣賞的眼神。

「沒想到張大人身邊竟然有這樣的高手。若是在戰場上，一定是驍勇善戰的將士。」

「將軍，那可是敵人呀！」旁邊的副將忍不住小聲提醒。

江昊天輕咳一聲。

「所有人都讓開本將軍親自來。」

士兵們忙不迭退下，將軍出馬，必定馬到成功。

「江將軍。」無情眼底多了一抹震驚。

他出這樣的表情，江昊天絲毫不意外。

在這吉國有多少男子看到他是這樣驚喜。誰沒有一個精忠報國的夢呢？

「無情！還愣著幹什麼？我這些年讓你學最厲害的武功是為了保護我的。現在我就讓你立即上去把他給我殺了。」張大人怒火中燒。

「這……」

無情猶豫了，他不是不敢，「我打不過他。」

兩人之間的實力懸殊不言而喻。

「懦夫！」

張大人視線落在張丞相身上，眼裡劃過諸多情緒。

「張丞相，你幫幫我，你收留了我，如果我出事兒，你也逃不脫。」

很明顯就是恩將仇報。

江昊天擰了擰眉，他最厭惡的就是這種人！

「大人，我們過來已經很麻煩丞相大人了。」

「住嘴！」張大人怒火中燒，「到底我是你的主子還是他們是你的主子？一而在再而三的反抗我。你是覺得時至今日我便不能責罰你了，是嗎？」

「對。」清脆的女聲響起。

司寒一行人從門口走進來。

剛剛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以若。

無情愣了愣，先不捨得從她身上移開。他還以為一輩子都見不到她了。

「張大人，你已經敗露了，還是束手就擒吧。無情是不會聽你的話。」

以若希望在最後一刻，還能救無情。

「以若姑娘……」無情蹙了蹙眉，卻沒有責怪的意思。心裡多少有些感動。

張大人眼睛咕嚕一轉，頓時是恍然大悟。

「我說你最近怎麼不對勁，原來是偷偷的投靠了別人。無情，你這個吃裡扒外的。你就不怕我把你母親的墳給掘了嗎？」

此話一出，瞬間引燃眾人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