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替死鬼
如果你是一個喜歡觀察的人,那麼你會發現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現象。
在某一個地方如果有人被車撞死,那麼這個地方就常常有人被車撞死。所以我們經常會在公路上的某個路段看到,路邊會有非常清晰的提示牌「事故易發生路段,請小心駕駛」。但是當你仔細觀察這個路段的時候,卻又會發現,這裡地勢平坦,視野開闊,根本不是地理環境上那種容易發生交通事故的地方。
如果你要是喜歡看新聞,你也許看過這樣的新聞,那就是某個學校的宿舍樓,或者說某個商城的大樓,會經常性的發生相似度極高的連續性跳樓事件,好像自殺者相約形成了某種習慣一般。可是這個大樓,卻並沒有任何特殊之處,在這樣一個地方跳樓也並不會比其他地方跳樓,姿勢更優美,或者死亡更慘烈。作為一個真心想要尋死的人,實在沒有必要專門跑到這樣一個場所來自殺。
關於以上這兩種以及與之相類似的現象,曾經有人試圖用科學的觀點來解釋。他們認為這樣一些地方,應該有一種特殊的磁場,這種磁場容易影響人的腦電波,導致人們精神恍惚,或者紊亂,無法做出正常判斷,所以導致不小心形成意外傷害。
比如說,當你卡車經過某個路段的時候,那個地方的磁場比較大,容易讓人感覺到疲勞或者精神不振,導致注意力不集中,進而引發了車禍。
這種解釋許多人半信半疑,更有一些人對此嗤之以鼻。因為你無法解釋這種特殊的磁場到底是什麼,也無法證明這種磁場的存在。還有一個明顯的漏洞就是,你可以用來解釋公路上頻發發生的車禍,但是你卻無解釋,為什麼不同的人,要爬到相同的樓上去跳樓。
如果說是樓上的磁場有問題,那麼他們為什麼要上去?如果不是樓上的磁場有問題,那麼他們為什麼又都要上這座樓?
而對於農村人來說,沒有人給他們普及這些所謂磁場和腦電波的科學,他們更相信一個故老相傳,而且被更多人接受和容易理解的說法,那就是「抓替死鬼」!
民間認為,如果有橫死之人,或者冤屈而死之人,往往陰曹地府是不會收的。這些人死後鬼魂無法進入輪迴重新投胎,往往只能在死亡之地徘徊,直到他抓到替身之後,才能脫離苦海。所以當一個地方,有凶死之人的時候,往往會連續性的發生多次類似的凶死事件,那就是因為這些后死之人,都被抓去當了替死鬼。
對於貓山這樣一個偏僻的山村來說,高樓也好,車禍也罷,其實是並不多見的。魏大年那次,真是是一個意外,以至於他稱為貓山周邊地區,第一個出車禍而死的人。
貓山村地處淮河以北,這個地方,通常來說一年種植兩季作物。旱田一般都是一季小麥一季大豆,或者是一季小麥一季玉米。再或者是棉花之類的,總之小麥基本是不會有太大的變化的,這個地方冬天種植其它作為,根本無法存活。
然後水田則不一樣,相對來說,則要固定的多,基本上都是一季水稻一季小麥。
有過農村生活經驗,尤其是淮北農村生活經歷的人都知道,那時的農村中的水稻,都是正兒八經的水稻,需要飲水灌溉,一直到水稻即將成熟的時候,才控乾田地里的水,為收割做準備。不像現在,還有旱水稻。
所以那時為了水田有足夠的水源灌溉,鄉鎮里以前還是有組織村民挖河的傳統的。就是將大河溝按照各家戶口人數分成大小不等的小段,分包到戶,然後挖清河裡淤積的污泥,保持河流的暢通。所以往常每年幾乎都有這樣的集體勞動,村子里的水田灌溉基本上還是非常充足的,田野里基本上也是河溝密布。
而且村裡也不例外,貓山村從村子的西北角向東南走向,有一條河流,從村子中間穿過,將村子分為東庄和西庄。河流在村子里有連續四個緊密相連的囤積之處,形成兩個四個寬度相對較大的池塘,猶如四個池塘相連,猶如一串糖葫蘆一般形成一個個細腰,細腰處都設有一座小橋,用來聯通東西兩庄。
當然,這村子里的河流,可不是現在才挖出來的,而是自古就有,只是承包給村裡人當魚塘之後,確實每年也會有清淤的動作。
每當到夏天的時候,村子里的婦人們往往喜歡在橋東面的池塘里洗衣服,而孩子們則往往喜歡西面的池塘里洗澡。但是大人想要洗澡就無法如此隨意了,畢竟在池塘是從村子里經過,在這裡洗澡,人來人往,你一個大老爺們如果也是光著屁股在裡面洗澡,會被全村人戳脊梁骨。
所以村子東邊疏通用來灌溉稻田的河道,一到夏天的時候,就會蓄滿水,東庄和小魏庄的男人們,經常會到這個河裡面洗澡的居多,也經常會帶自己家的孩子一起過來洗澡。
所以農村的孩子基本上從很小的時候,就學會了游泳,甚至每個孩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忽然可以在河裡暢遊了。夏天的時候,河裡洗澡、抓魚是孩子最愛做的事情。
俗話說,被淹死人往往都是會游泳的人,這話往往有一定的道理。
所以,對於貓山周圍的人來說,最容易發生的意外事故,其實是被水淹死!在大大小小的河溝里,無論是大人還是小孩,都曾經有人淹死在其中。
農村有句話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因為窮所以就逼迫他從小就需要承擔他那個年齡不該有的事情,經歷的多了,自然也就成熟了。
周瑞發算不上窮人家的孩子,有父有母的他至少還不至於挨餓。但是自從經歷了一些事情之後,他確實成長了很多,他忽然發現再跟之前那些小朋友一起玩耍時候,是多麼的幼稚。
再加上他現在皮膚顏色變異,不似常人,經常會被村子里的孩子起外號,呼喊他是西遊記里的那個精細鬼,這讓周瑞發非常的不高興。因為他有根師傅說威力奇大的金箍棒,他更希望自己是孫悟空。
所以他很少會再去跟村裡的小朋友一起玩耍,而是經常跟師傅在一起,學習一些畫符念咒的本領。
但是這炎熱的夏季,當小朋友們,前來邀請他一起去河裡洗澡,他通常不會拒絕。儘管他現在的身體,對炎熱已經有了極大的忍耐力,可是在水中游泳的慾望,還是深深的吸引著他。
「河對岸有小魏庄種植的西瓜,我們去偷幾個來,洗完澡再吃,你們感覺怎麼樣?」
當一群孩子泡在水裡的時候,一個孩子從水裡露出半個腦袋,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好啊,好啊!」
這個建議甚至沒有經過商討,一群人就通過了決議。
衣服丟在河的這邊,然後這群孩子就光著屁股游泳到河的對岸,沿著河沿慢慢的爬了上去。河岸上就是一片瓜田,當看到瓜地里一個個個頭圓滾碩大,在陽光下閃爍著青綠光芒的西瓜的時候,一個個熊孩子嘴裡忍不住留下了口水。
在瓜棚的東邊,有一個小草棚,那裡是看瓜人休息的地方,幾個人趴在河沿上觀察了半天,發現瓜棚里一直沒有動靜之後。膽子就在西瓜的誘惑下,開始變的越來越大,然後留下一個小朋友負責放哨,其他的幾人,趴在地面,學著電視里八路軍匍匐前進的模樣,向瓜地里摸了過去。
地面上有些干禿地方的土坷垃被太陽曬的又干又硬,也有一些野草生著較為尖利的利刺,所以這種光屁股匍匐前進的方式,很是考驗了幾個「小賊」的忍耐力。但是為了偷到西瓜,一個個都咬牙堅持著,誰也不肯放棄,只是略微的將身體太高,稍稍的遠離地面,減少一些苦楚。
周瑞發以前沒有少干過這種事情,每次偷瓜,都是痛並快樂著。但是這次卻是例外,自此他被從樹榦里剝出來之後,似乎力氣就在不停的增長,小小年紀已經達到了成年人的力氣。而且他的皮膚也變得更加的堅韌,這種尋常的小草尖刺,根本無法劃破他的皮膚。
在農村有一種草,叫做喇喇草,可以長好幾米長,而且有極其容易生長,藤莖上生滿倒刺,只要在肌膚上劃過,保證立馬就出一條血痕。以前周瑞發去田野里玩耍的時候,最為痛恨的就是這種草和蒼耳,常常在不經意間就害得傷痕纍纍。
但是之前師父曾經用喇喇草,在他的身上做過實驗,哪怕是用力的劃過,也是只是在他有些青黑的皮膚上劃出了一道白痕而已,根本無法劃破。師傅甚至取笑他說,他現在是真正的臉皮比城牆還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