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叔叔,你來啦
夢裡,我在一片荒涼而滿是霧氣的墳地中行走,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要去哪裡,但是走著走著,白頭繩的小女孩迎面過來,擋住了我的去路,手裡還握著那根黑色的長釘,長釘瞄著我的眉心,一步一步朝我逼近。
我轉身往回走,但是沒有走出多遠,就看到巧兒蹲在地上挖土。巧兒扭頭看了看我,慢慢從地上站起來,嘴角揚起一絲詭異的笑容,慢慢朝我走來。
以前老趙跟我說過,別以為這些邪門的玩意兒對你笑是好事兒,她們笑比哭更可怕,遇上鬼哭,十個裡頭有八個會死,但是遇上鬼笑,十個裡頭有九個半得死,剩下那半個還得落個傻子。
我也不敢託大,又一次改換了方向,想要避開巧兒,但是往前走了一段,卻又看見前面的樹上,一具女屍在夜風中飄來盪去,翻著白眼的眼睛時不時的從我身上掃過。
我再次回頭的時候,發現巧兒和白頭繩小女孩已經跟上來了,三個人成三角把我包圍,而且還都張著手臂,一步一步縮小著包圍圈。
我一看沒得跑,也就只能開打了,哥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但是把甩棍抽出來,甩了幾次都沒甩出來,這根熟悉的跟我的手一樣的甩棍,居然卡住了,怎麼甩都甩不出來。
沒有武器,跟這麼三個玩意兒近身肉搏,這可真不是什麼好事情,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感覺自己的腳步都開始沉重了起來,幾乎連腿都有點邁不動。
我用力握了握拳頭,感覺了一下自己的力量,沒有打就認輸,從來不是我的性格,不管這三個是什麼玩意兒,只要我還有一根手指頭能動,就別想讓我束手就擒。
就在她們三個逼近到我的面前,馬上就要動手的時候,遠處的霧氣里,突然傳來了嗩吶聲,然後鑼聲鼓聲全都有了,似乎是有什麼隊伍,吹吹打打的正朝這邊走。
聽到這些鼓樂之聲,三個人的臉色都變了,巧兒一把抱起白頭繩小女孩,轉身就走,樹上的女屍也慢慢消失在霧氣中。
我剛要趁機離開,便見一隊人馬從霧氣中出來,說不好是走還是飄,反正腳不沾地的向前行進著,感覺像是古代官員出行一樣,隊伍浩浩蕩蕩的,但是帶的這樂隊又奇葩了點,有點像出殯的,但出殯又不會有這樣的氣勢。
一時好奇,我就多瞅了幾眼,結果那個隊伍舉著牌子敲著鑼,就朝我這邊過來了。
我想要趕緊走人,但是樂聲忽然停了,隊伍最前面一個穿紅袍騎紅馬的捧著一卷東西道:
「丁曉峰,上前聽封受賞!」
我一愣,還沒反應過來,霧氣中已經又有一對人馬沖了出來,隊伍的打扮和風格,和剛才那隊差不多,也是吹吹打打的,走到近前樂隊停下,當先一人走出隊伍,嘩啦一聲抖出一條鎖鏈,厲聲道:「丁曉峰,逆天改命,還不趕緊入棺!」
我一看那人身後,果然有四個青面披髮的人抬著一口棺材,再看騎紅馬的人身後,同樣是四個青面披髮的人,不過卻是抬著一頂轎子。
這叫什麼事兒,一邊說要封賞我,一邊說要捉拿我,你們到底那邊是官家?
就聽騎紅馬的道:「我奉城隍之命,特來迎接丁少爺,你們是何方妖孽,膽敢在此作祟?」
提鎖鏈的道:「我乃城隍護法,今來捉拿逃犯丁曉峰,你們是哪裡來的不開眼的小鬼,安敢在此冒充城隍兵?」
騎紅馬的並不理會提鎖鏈的,而是挑開轎簾,對我道:「事不宜遲,還請丁公子趕緊上轎。」
提鎖鏈的又是嘩啦一抖鎖鏈,喊了一聲:「哪裡跑!」,鎖鏈甩出,就朝著我這邊套了過來。
我一看這陣勢,甭管哪邊真哪邊假,我也不能跟著他們去呀,老趙給我科普過,城隍是地府的官員,這要是到了他們的手上,甭管是入棺還是上轎,我丁曉峰陽間這輩子也都交待了。
我看看兩邊,能看到的陰兵鬼差不下上百人,還有很多是隱在霧氣之中,這麼多,打起來我肯定不是對手,三十六計走為上,失陪了列位。
我故意往騎紅馬的那邊閃了一下,讓他覺得我是打算上他的轎子,但是當提鎖鏈的追到,我就地一滾,溜出戰圈,爬起來就跑。
聽著後邊,鎖鏈應該是招呼道了騎紅馬的身上,騎紅馬的也不是個善茬,直接就跟提鎖鏈的打在一處。
其他的陰兵鬼差見主將開打,也紛紛抄傢伙招呼上了,一時人喊馬嘶,再加上偶爾還有鑼鼓傢伙,折騰的好不熱鬧。
我現在逃命要緊,也沒顧的回頭看他們哪邊更厲害,腳底生風,一路在滿地的土包荒草中縱跳飛奔。
就在我聽著後面喊殺聲漸遠,覺得馬上就要逃出生天時,一句奶聲奶氣,又不帶任何溫度的:「叔叔,你來啦!」又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然後便看到,白頭繩的小女孩提著那根黑色長釘,站在一個土包上,冷冷的看著我,土包旁邊的樹上,還是掛著那具飄來盪去的女屍。
怎麼回事兒,我怎麼又回到這個地方來了?
這才兩個,還有一個呢,不會在後邊等著偷襲我吧,我趕緊一回頭,果然看到巧兒目光冷冷的站在我身後。
我儘力壓制住自己有點不平靜的呼吸,盯著巧兒道:「姑娘,咱們沒有什麼怨仇吧,我不過是送了一趟你的屍體,你至於一直盯著我不放嗎?」
巧兒流淚道:「我們母女三代,含冤負屈,你卻幫著那幫人對付我們,你覺得我會饒過你嗎?」
我瞄了一眼,三個人還沒來得及把我圍得太死,我一個擰身,就又開始逃竄了,但是沒跑出幾步,就聽到頭頂嘩啦一聲鎖鏈響,我心中暗叫不好,中埋伏了。
沒等我做出什麼反應,脖子上一緊,呼吸便艱難了起來,我能感覺到那粗大的鐵鏈已經扼住了我的脖子,我掙扎了幾下,但還是很快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