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東湖口黑市

每個地方，都有一個黑市的掌首，這個掌首就是掌管黑市的人，黑市什麼時候開，開在哪裡，每年開幾次，什麼人能知道，全都由掌首來定。

按理說，如果能得到進入黑市的機會，這將是一個極好的機會，不過黑市卻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簡單。

真東西是多，比正常的古玩買賣多得多！但是出現在黑市上的真東西，大都是見不得光的。

倒鬥倒出來的東西倒是其次，真正讓黑市必須把控的如此隱秘的原因，是黑市上會出現一些真正見不得光的寶物，乃至於一旦泄露，將與國為敵的東西！

我手裡的洛書，就是這樣一件東西，而且黑市每回開張，都一定會有這樣一件東西出現！但是這東西究竟是什麼，又出現在誰的攤位上，除了掌首與售賣者本人以外，沒人清楚。

由於黑市的特殊，我在老爺子提過一次以後，就記住了這個名字，而且一直想找個機會看看。

只是沒有名氣、財力，根本不可能受到一省掌首的邀請。

想不到，霍曉玲竟然有這個機緣。

當天晚上不到八點，我就早早等在了樓下，幾分鐘以後，我就看到身穿淺粉色長裙，長發披肩的霍曉玲從房間里走出來。

「你們要出門？」後知後覺的嚴建設這才留意到我和霍曉玲的裝束。

「嗯，我們要去黑市上轉一圈，建設，你在家裡呆著就好。」我說道，「放心吧，那個顏小蠻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再次對我們下手的，而且她的目標是洛書，我們兩個不拿什麼東西出門，她更不會動。」

「不行！」

嚴建設順手拿過一件薄外套搭在手臂上：「現在這麼危險，我必須跟你們一起出去。」

「可是你不能跟過去，名額只有兩個。」霍曉玲從嚴建設身邊繞了過來，「你就在家好好看家，長生房間里那個東西才是最重要的。」

我對嚴建設攤攤手，黑市存在的意義特殊，同時為了保密，掌首們還定下了一條規矩，每一個受邀的人，除了自己以外，最多帶一雙眼睛，而且還要為『眼睛』的身份複雜，以後一旦出事，查出來是哪裡出了問題，這個人就將永遠不能再得到進入黑市的機會，而且還會受到報復掌首們的報復。

沒有誰，願意用自己以後的古玩生涯來冒險，一般人去黑市要不就不帶『眼睛』，要不就選一個非常信任的人。

而我今天，顯然就是霍曉玲的『眼睛』。

東湖口，就在我們居住的別墅以外不遠，即便是走路也不會超過半個小時的路程。

別墅區大都幽靜，選擇在這裡舉辦黑市，倒也不算太差。

去黑市的路上，我和霍曉玲水泥路兩旁每隔一段距離就能看到一個紅色的光點，這條路過於偏僻，以至於連路燈都沒有，這些紅色的光點，就是路旁的人在抽煙。

路過第一個抽煙的人時，霍曉玲從包里摸出來一盒中華，塞到我的手裡：「點上，四二三七八六九一五，每路過相等數量的人的時候，就掐滅煙頭，等到下一個人以後再點上。」

我點點頭表示明白，順手點了一支煙，也不抽，就這麼叼著走過了四個人，踩滅煙頭，又走過了兩個人，再點燃新的一支，經過三個人……如此反覆。

路上，可能有一個人粗心走錯了，他很快就被路邊隱藏在黑暗中的人衝出來帶走。

等我拿著點燃的煙頭走過最後五個人的時候，恰好來到一個巨大的棚子處。

從棚子的縫隙處，可以看到裡面忽明忽暗的燈光，黑夜中我看不到這棚子的邊界，但它給我的感覺非常的大，而且看釘子的痕迹，應該是剛剛被修建起來。

棚子的入口處，站了十多個身穿黑色練功服的男人，門口的兩個從霍曉玲手裡接過東西，又盯著我看了很久，這終於放行。

我想，大概是我臉上的這道疤，引起了他們額外的注意。

等到進了『棚子』以後，我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猜測錯了，與其說我剛剛看到的是棚子，倒不如說它們是一拍比較高的柵欄。

柵欄修的有三米高，圍住了一個佔地兩畝方圓的露天場地。

因為我們來的比較早，這個時候只有零星幾個攤位擺上了東西。

整個露天的黑市是建設在田地中間的，攤位都是臨時搭起來，或者乾脆弄一塊布鋪在地上完事，非常的隨意。

除此以外，整個黑市當中並沒有其他什麼特殊的擺設，每一個在攤位間走動的人看起來都像是買家。

但是我知道，那位傳說中神秘的掌首，就隱藏在這些買家或者賣家之中，他的職責所在，在黑市開張期間必須一直坐鎮這裡，可這個人是誰呢？

我的目光在黑市中一百多人中間掃來掃去，畢竟聽老爺子說，掌首們都是有些道行的。

「愣著幹什麼？跟我來。」霍曉玲突然間捅了捅我的腰，「來這裡是看東西的不是看人，別惹麻煩。」

「嗯，我也就是隨便看看。」我乾笑了一聲，只憑第一眼的印象，想從這一百多人里找到掌首確實很難。

不多時，我就跟著霍曉玲走過了幾個攤位，只可惜這些攤位上賣的大都是字畫、瓷器、青銅器一類的東西，極少見到玉，偶爾看到一兩塊，還都是翡翠。

東西倒是真東西，價值也擺在那裡，但是霍曉玲喜歡的是如和田玉、藍田玉一類的軟玉，翡翠這些價值不菲的物件，都被她直接略過。

黑市九點正式開張，我們來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四十了，這短短的二十分鐘，人上的非常快，一轉眼的工夫，佔地兩畝有餘的攤位上就被各種古玩攤位佔據，其中，還有不少口音不同的外地人從我們身邊經過。

「有時候偌大一個省，一兩年都不一定有一次黑市開張，這一次來的，估計不僅僅有本省其他地方趕來的買家。」我讓開了對面走了的一個大腹便便的人。

「看不出來你連這個都知道。」霍曉玲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據說我爸也是廢了很大的力氣才得到了一個名額，而且要不是他小時候就在內地，卻是連一丁點門路都找不到的，直到昨天，他才把這些事情告訴我，並且讓我帶上你過來。」

霍曉玲說完就看著我，她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女孩子，我了解天文地理風水相術，可以說是從書上看的，但是黑市的規矩，絕不可能記載在書上。

不過反正霍曉玲說的話也不是問句，大概只是抒發一下感慨，我無需回答，直接岔開了話題：「現在人漸漸多了，那邊賣玉石的也有不少，不如我們現在就過去看看？」

「哼！」霍曉玲白了我一眼，「我來這裡又不是光看玉石的，要是一開始就買了，以後逛著還有什麼意思？我先去那邊！」

霍曉玲瞅准了一個人多的方向，快步走了過去。

猜不透女人想法的我，只能慢悠悠的跟了上去，我們去的地方此刻已經圍了一堆人，走的越近我越疑惑。

不是說黑市真正的好東西無論有沒有交易成功，都是不準公開的嗎？這裡圍了這麼多人是什麼意思？難道這次黑市的壓軸寶物這麼快就出現了？

越往前走，我心裡的疑惑就越重，只是很快從人群里傳出來的一句話，讓我瞬間就打消了自己的疑惑。

「趙半仙趙半仙，一世功德在身邊；南來北往都是客，今天相逢便是緣；既然相逢便是緣，浮沉瑣事莫問天；家國前程天下事，還得來尋趙半仙；不準……不要錢！」

聽到這一陣吆喝，我的心裡就對裡面那位相師的評價降低了幾分，畢竟在我心中，行里真正厲害的人，當屬老爺子那種平日里不多言語，言必中的人。

「哈哈哈，不枉我跑了兩千多里從外地趕了回來，趙半仙果然來了這回的黑市，不枉此行啊！」

「排隊排隊，哎那個老頭，你怎麼插隊，給我出來！」

「大仙在給我批文，你們都圍在這裡幹什麼？大仙你慢點說，小聲告訴我這是什麼意思。」

……

咦？

人群里的對話讓本來毫無興趣的我，生出了一點點的興趣，於是拉住身旁的霍曉玲：「這個趙半仙是誰？」

「你連他都不知道？」霍曉玲的眼神里充滿了震驚與懷疑，這一刻我敢肯定，即便我告訴他我是女人，她都未必會有這樣的詫異的表情。

「我為什麼要知道他？」我笑著反問。

「他可是趙半仙啊，相面算命推掌紋，無所不精，而且算出來的卦，也從來都沒有不準的時候。你……當真不知道？」霍曉玲的眼神似乎在告訴我，作為行里人，知道這個『趙半仙』的存在，似乎就如同古時讀書人一定會知道孔老夫子的存在一樣，他簡直就是相師界標杆一樣的人物。

我被霍曉玲的語氣和眼神逗笑了：「就算他算的准，我也沒必要一定要知道吧？」

「也對，你說不定比他厲害的多。真可惜，我還以為這裡出了好東西，原來……」

霍曉玲嘟嘟嘴，此時的他已經意識到，周圍大概三四十人的目光，已經都隨著坐在中間的那位『趙半仙』的注視二集中到了我們兩個人的身上。

「原來怎麼樣？小姑娘你不妨說說。」趙半仙說話顯得非常的和氣，臉上也掛著笑容，但是他的眼神當中，卻沒能隱藏得住那一絲絲的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