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祭水
「你先別把話說滿，等你完全看到那玩意兒的時候再說不遲。」
錢老怪上來就打斷了我的話，我跟他邊跑，他利用這段時間對我說起道：「這條虎蛟是六百多年前被封在裡面的，只是它後來脫困了，但這類生靈一旦適應了居住環境就不會輕易改變，它算是紮根在這裡了，而在這底下藏了一樣東西，它也算是半個看守。」
聽錢老怪這麼一說，我頓時就明白了，原來，這溶洞里的傢伙實際上是在守衛一樣東西！
我問錢老怪：「這東西究竟是什麼？」
「這就是我們內部的事了，細娃子，你不會想知道的。」
可錢老怪每次越是這樣說，卻越吊著我的胃口，搞的我越想弄明白。
我當即就再問，可錢老怪還是一口回絕，他罵道：「老錢我就因為沾上了這些秘密，這半輩子都不得安生，你說你非得知道這些幹啥？這可是真真會死人的，醫生的死你忘了嗎？」
說話間，我們已經重新回到了虎蛟老巢，錢老怪索性把胳膊上的傷口又擠了擠，本來剛止住的血立即從他胳膊上流下來，他又拿了幾個饅頭，在胳膊上蘸滿了他的血。
「你拿上這幾個血饅頭過去，這種東西在虎蛟眼裡，就跟鳳肝龍髓一樣，對它們很有吸引力，只要你拿著這饅頭到對面的石頭上去，它一回來肯定就會下水的。」
可我頓時問他：「老錢，那這期間虎蛟要是發現了我咋辦？」
錢老怪隨後說道：「我在岸上盯著，隨時提醒你，在這種漆黑環境里它不一定會發覺你，一切都是憑動靜，所以你只要靜止不動，被發現的機會就相對小一點，在它張嘴要吸人的時候，你就鑽入水底，朝側面方向遊動，這樣能盡量保證不被它捉到。」
錢老怪如此說著話，我可是真被他整的一驚一乍的了，還好他後面補充了一句：「你先把饅頭收拾好，不要散發出氣味，我一旦弄好給你了暗示，你就把饅頭扔向水裡，它的耳朵跟嗅覺很靈，肯定會第一時間沖入水裡的，而你就坐在石頭上危險不大。」
我也是信了錢老怪的邪，用塑料袋把血饅頭裝好，順著水就游到了對面的石頭上。
這次我乾脆坐到最高處的位置，隨後我聽虎蛟發出的動靜似乎還很遠，就又下水把那隻手電筒撿了回來，還專門換上了新電池。
我坐在石頭上穿著一身濕漉漉的衣服，好歹比之前光著暖和多了。
再看錢老怪，他熟練地從背包掏出香蠟來。
錢老怪將香蠟點燃，就在距離水邊不遠的位置上了香，沒過多久，就連我都聞到了那股子香火的氣味。
他在做完這些以後，從兜里取下了三枚銅錢，但說是銅錢，那錢卻足有茶缸大小，比普通的銅錢不知道大出幾倍？
而且銅錢的正反兩面似乎都刻著字，還有一堆看不太清楚的圖騰之類的。
錢老怪隨後從兜里取下一大卷紅繩，將三枚銅錢穿過紅繩，在一端綁結實后，就將綁好銅錢的這一端沉入了水中。
銅錢落水，自然是帶著紅線開始往下沉了，可錢老怪接下來的動作就開始有了些怪力亂神的意思，一時間變得無法解釋了起來。
此時的錢老怪彷彿變了個人似的，整個人站的筆直，兩腳分開，突然變得面無表情。
這老傢伙之前張口的時候，無論聲音語氣，都顯得十分隨和。
可接下來，他一張口我頭髮根兒就炸了。
那一瞬間的錢老怪，就好像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一樣，張口話音冰冷，當中彷彿沒有絲毫溫度，更沒有絲毫感情，他的聲音就是那樣乾癟冰冷的一字字打出去，開始聲音很高很尖，然後開始逐漸變得輕柔，然後時而漸強時而漸弱，如同巫師祭司們的吟唱一樣。
要不是看他站在原地，一直沒動，我差點兒把他當成東北跳大神的那幫子巫婆神漢了。
錢老怪這麼著唱了得有半分鐘，而此時，從溶洞的通道里，陣陣劇烈的轟鳴聲傳來，其中還夾雜著虎蛟憤怒的鳴叫聲，我一時間有些慌神，想要提醒錢老怪小心，可這老傢伙現在正到了吟唱的關鍵時刻，我也不能就這麼打斷他。
我咬著牙心說，只能再等等了。
此時我的注意力一直盯著溶洞在看，隨後不久虎蛟的聲音忽然一停，我下意識喘了口氣，朝水面上看了一眼。
可這一眼看過去，我就驚呆了。
那原本沉下水中的銅錢跟紅繩，現在就這麼漂浮在水面上，在另一端漆黑的水域中，彷彿有一股無名的力量正在拉扯著紅線，將這紅繩拖入黑暗中。
看到這一幕，錢老怪停止了吟唱，趕緊放出手中的紅繩。
那一大卷紅繩被他足足放了三分之二，算下來怎麼也得六七十米，到這時候，水中那截紅繩跟錢老怪手中的繩子崩的筆直，彷彿在對面的深水中，正有什麼東西牽著紅繩，在跟他對峙一樣。
而到這時，錢老怪把手上的繩子綁在一根蠟燭上，並將蠟燭別在腰間，他開始騰出手去把剩下那些白面饅頭全部投入水中，隨後在水裡撒了不少銀色的粉末，並將厚厚兩疊黃裱紙對著紅繩對面的方向焚化。
做完了這一切的錢老怪嘴裡又念了幾句我聽不懂的話，反正聽著跟之前的聲音似乎沒什麼兩樣。
等到這些程式全部做完，他雙手捧著蠟燭，兩眼注視著那根蠟燭一動不動，開始焦急的等待了起來。
看得出來，現在這關鍵的一步對於錢老怪十分重要，雖然不知道他究竟在等待什麼，但錢老怪現在的專註，已經超過了之前的任何時候。
突然，就在接下來的一瞬，整個水面猛地騰起一陣風浪，紅繩開始在水中劇烈搖晃，錢老怪手捧著的蠟燭，竟然開始自己冒出了點點火苗。
這蠟燭竟然自己燃燒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我真是大吃一驚，隨後紅繩突然在水中崩斷，就聽「噗」的一聲，那根蠟燭猛地燃起一寸多長的火苗，即便有狂風在吹，卻紋絲不動。
漸漸地，狂風退去，所有的香火煙氣全被一股怪異的力量抽入水底，連帶那些燒完的紙灰一起被帶入了水裡，一切重新變得風平浪靜，彷彿從沒發生過一樣。
錢老怪祭水，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