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 秋後聚首
她勇敢的跨過了那條界限，無論結果如何，她沒有退縮，終於，她跨過了！
那一刻，我的心跟著在跳，直到她完全跨過去，並向遠處奔跑出老遠，秀髮在空中飛舞，我知道，龍珠的力量成功！
我直奔她而去，將她抱起，在周圍使勁不停地轉圈，直到腦袋越來越暈，腳跟不穩，我倆都摔倒在地上，然後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像兩個瘋子似的哈哈大笑。
可在笑過之後，南雀的眼淚奪目而出，她撕心裂肺的對著那幾棵樹的位置叫著爺爺的名字，跪下來叩頭不止。
…………
「細娃子，老錢我已經到了樂州，在林秋家裡，你趕緊叫宗主回來，林老爺子見過女婿了。」
錢老怪的電話留言是昨天晚上的，但我們要先等冰把南雀的手續準備齊全。
不久后，南雀的身份證寄回來，在她的名字前，多了一個字「孫」，南雀看著身份證上的名字怔怔發獃，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我很喜歡現在的一切，包括所有。」
樂州市火車站，久違了的錢老怪穿著一身修身西服，怎麼看怎麼不習慣，他本身這張臉吧，穿西裝就好看不了，也就穿穿唐裝，看著還像個世外高人，出去算卦打把勢賣藝或許還能騙兩個零花錢。
不過也不容易，好歹錢老怪這一副難得正經的模樣，可比之前邋遢時候的習慣強的多了去了。
白青峰把錢老怪認了祖，按現在來說，白夜可就成了錢老怪孫子輩兒的，不過本來算起來白青峰也得管錢老怪叫姑父，這回稱呼一改，不再錢老錢老的叫了，一切是真好多了。
可是到白夜這兒卻尷尬了，我見著錢老怪是沒輩分的，我們又相處習慣了，雖說有師徒之情，但到底我們也沒真正叫過幾次，現在這情況錢老怪覺得挺好，我還管他叫老錢，白青峰變成了錢老怪的侄兒，白夜可就變成孫子了。
只是錢老怪也維持之前的叫法，喊白夜宗主，在錢老怪的眼裡面，禹王宗的宗主還真從來不是一般人，他也改不了，至於白夜，他也不好不叫姑爺爺，可也不好對比著跟我差輩兒，於是到後來就只好繼續叫他錢老。
林家畢竟不是吃素的，對於林秋的事，林老爺子也早就知道了，一開始本來以為林秋是玩玩而已，累了就算了，就任其自生自滅，結果誰知道這兩人的感情竟然野蠻生長，突然就到了一個談婚論嫁的地步。
林父各種勸解，林秋那邊說不通，又找白青峰願意給他出分手費，可白青峰的性格我們還能不了解？
他又怎麼會貪圖這些東西呢？
兩人是情比金堅，林父又十分無奈，加上林秋的哭訴，跟白青峰的堅決，在這關鍵時刻，錢老怪又送了林父一片龍鱗，那東西那是真真正正從玄牝龍的身上扒下來的。
林父這才知道錢老怪他們來歷不小，勉強算是答應了。
我們這一來更是好了，我從南雀帶回的書中取了三本不常用的葯經，這些東西別看南雀都背熟了，沒什麼用。
可在唐代值幾錢銀子一本的書，現在早就是絕本孤本了，那簡直價值無數，南雀聽我的把三本書遞給白青峰，托錢老怪拿去當聘禮，這事兒林父總算也不說了。
說起來林父也是怕白青峰一個窮小子上了豪門，占他們家財產罷了。可這回這幾本書的價值，懂的人自然懂，林父知道白青峰身家不差也就沒什麼反對的點了，唯一一點白青峰年齡大一點，可看起面容來，還真不像。
加上南雀來的這幾天，用古方駐顏的藥物每天教我們洗臉薰膚，白青峰的氣色一天比一天好，也因為這份恩情，林秋和南雀的關係好極了，女人又極其愛美，南雀的古方就跟個寶藏庫似的，半個月過去我都快變成小白臉了，林秋逐漸離不開了南雀的古方，就連林父林母都因此受惠，之前原本有些發僵的親事也就越發談得攏了。
期間冰打電話請我們去了兩次，就是把一些事情再詳細敘述一遍。
那條玄牝龍的發現已經刷新了所有人對冰的看法，禹王谷的事最後被推到山火爆發身上，因為龍屍的龐大以及恐怖，是根本無法運出山外的，製作成標本也來不及了，防腐手段沒那麼先進，只好就地解剖研究，這期間的事就不歸我們管了。
冰作為一個地區的負責人，已經連升了何止三級，我們暫時安全，又因為在他身邊掛了虛職，一時半會兒也算參與人員，又簽了保密協議。
不得不說冰想的很周到，這樣也就沒有人再來查我們，生活也總算平靜了些。
炎熱的夏季也是畢業季，林秋畢業之後不久，就是跟白青峰婚禮的日子，雖然白青峰一再說要等從水澤回來之後完婚，這樣有什麼意外也不至於耽誤林秋後半生，可林秋很堅決，白青峰被感動了，自然一切都順理成章。
冰在隨後的一個月里，調查到了錢老怪後人的事。
原來，當年錢老怪妻兒老小雖然有所傷損，但還留下一個兒子在滾下山崖時為老農所救，這些年已經四十多歲，還有了兩個孫子，跟一個孫女，上回青木鄉時錢老怪「身死」，來青木鄉看他的正是錢家的後人。
我們當時趕去的時候老花說過，雖然表面上那些人問完就走了，拒絕留宿，可最終還是到錢老怪的墳上燒過紙，上過香。
錢老怪之所以在對付完虎蛟，從二神山上出來的時候要我為他錄像，是因為他以銅算盤算了大勢，似乎還有一線希望，可他也不敢確定，當時其實說是臨終，其實已經暗流涌動了，老錢留下錄像帶時扭捏的樣子，換衣服時還有笑的時候的模樣，可想而知，那大概是他由打心裡最激動，也是最高興的一段時日之一。
可惜，時間都過去了，錢老怪詐死，在兒女心中，他也已經是個「死人」了。
我曾勸錢老怪回去跟兒女相認，錢老怪卻說：「三十多年，快四十年了，孩子當時出世時才不到十歲，可他什麼都知道，我的死可以讓他們心中怨恨消失，接納我，每年為我上墳祭祀已經不錯了，現在回去反而是一種欺騙，老錢我不去了，不過徒留傷悲罷了。」
我知道錢老怪是渴望著想要回去的，可實際上他回不去了，從他當初詐死開始算起，已經回不去了。
錢老怪曾經悄悄問冰要了親人家的地址，他從樂州離開后，消失了大概半個月，之後回來的時候更疲憊了，也不苟言笑了。
我知道，他是偷偷去看自家親人去了，到了他這把年紀，按照中國的傳統，就是抱孩子，為家人操勞順帶頤養天年的日子，錢老怪實際上是個傳統的人，他想的自然也就是這些個。
可他也只能去看看再回來，就這樣假裝自己已經死了，對兒女門來說，是息憑他們怨恨，為當年的事贖罪的最好結果，反倒是現在回去，兒女們的怨恨再因為他的「起死回生」而被掀起，之前的好感跟懷念也就變了樣了。
畢竟他曾是親手害死自己妻子兒女的兇手，畢竟是他當時見死不救。
種什麼因，結什麼果，錢老怪當年這樣做了，就註定日後會有這筆利害賬在等著他，這是註定了無從更改的事。
只是可憐了錢老怪的苦心，旁人是無法理解的，可我們都知道，錢老怪的一個決定影響了一代人甚至幾代人，當然，最痛苦的還是他，一個本來沒死卻已經死了的人。
有句話說的很好：「不怕你死了，就怕人們都認為你已經死了。」
錢老怪現在就是這樣，他活著，實際上內心比死了還要難受，原本還有關於三派的一些事情可以做，可以轉移視線，可當這個目標達成之後，一切就變得空蕩蕩的了。
錢老怪甚至抽空還跟我們說：「細娃子，青峰啊，對了，還有我這侄兒媳婦，老錢我準備再住住，就搬到老人院里去。」
我問錢老怪因為什麼？對他不好嗎？這裡吃住不習慣嗎？
錢老怪說看到我們依舊覺得孤獨，那種骨子裡的孤獨我們是無法體會的，畢竟他七十多了，我們跟他終究不是一代人，他的很多痛徹心扉的經歷，是我們從來沒經歷過的。
大致是這樣，時間飛快進入了秋季，萬物沉寂的時刻，卻也到了碩果豐收的時刻，徐二龍來了，跟著狗爺，當然，狗爺這次還是來送行的，因為徐二龍不讓他去。
按照約定好的秋後時間出發向水澤，白夜跟白青峰，我跟錢老怪，加上徐二龍，五個人一個不少。
我跟南雀的婚禮很簡單，就是去姑姑家裡認了門，吃了飯，在家人的靈位前正磕了頭，請錢老怪他們幾個吃了一頓飯，也就完了。
除此之外，我跟南雀別無親人，一切就全都從簡了。
離開時南雀的肚子鼓起來了，林秋也差不多，兩個孕婦。
徐二龍說他等著一天等了六年了，而白夜，他等這一天等的更久。
白夜是個凡事埋在心裡的人，他沉寂著不說，不代表他不想。一聽說要進水澤，白夜是第一個興奮的三天三夜不睡覺的人。
徐二龍是第二個，他拉上錢老怪跑去KTV唱歌，錢老怪差點兒因此上癮，不久后錢老怪甚至學會了一首歌詞，整天都掛在嘴邊上。
那句歌詞是：「呀拉鎖，那就是青藏高原……」
我們真的搞不明白錢老怪的審美，哪怕他唱破音都要唱這一句，好在人多的時候他可不唱，不然搞的我們幾個像是有神經病似的。
聽說禹王宗這一片已經被劃分成了軍事禁區了，我們沒機會再進去了，這回的行動也沒有通知冰，就我們五個人，輕裝上陣。
徐二龍帶了套潛水設備，我跟錢老怪他們帶的就只有吃的。
不過這次不一樣，我們是自己開車去的，白夜那傢伙，高速公路上我可不敢給他開，一路跟白青峰徐二龍我們三個司機輪番交替，兩天後的深夜，水澤近在眼前。
一進入水澤當中，水中生物比當初少了不止一倍，猰貐在林中第一眼就發現了我們，此刻的猰貐跟蛇祖待在一起足足數月，一身鱗片都吵著金色轉換，估計這段時間它沒少得到蛇祖的好處。
蛇祖所在的位置正是我們上回進入水中的那片界限，有猰貐在前方馱著穿了潛水裝置的徐二龍，我們四個再跟上下去，一切都變得簡單多了。
那是一片鏡像的世界，承載著的，是白夜和徐二龍內心真實的情感。
究竟是歸宿還是命運，都將在那裡了結，我們也將看看這片從未踏足過的瑰麗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