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牛

我說：「兄弟，你這裡面的味可不對啊，怎麼像是腐臭？」

那人嘆了口氣，道：「快到了，你看一眼就知道了。」

他直把我們帶到一個庫房，還沒打開庫房的大門，就看到密去汁蠟的蒼蠅圍著門轉，嗡嗡聲直往我耳朵里鑽。而且這裡的臭味已經達到了極限，我差點就吐了出來。

不過這些人明顯要比我們適應許多，帶頭的青年大手一揮，捲簾門緩緩拉了起來。

接著出現的一幕終將讓我沒忍住，我扔掉口罩直接吐了。卧槽，這也太噁心了，裡面大小牛的屍體堆積成小山包，手電筒一照就能看到密麻的蛆蟲骯髒的蠕動，一面面黃色的牛皮膚被蒼蠅包裹的不成樣子。

那青年痛心道：「這是第三批，前兩批已經被我埋了。」

峰子雖然沒吐，但比我好不到哪去。他強忍著作嘔道：「你這犯牛瘟，不趕緊上報衛生局，找獸醫，把我們叫過來幹啥？」

那青年臉上露出不悅，溫火道：「胡說！若是牛得了瘟疫，我還會站在這嗎？」

峰子：「你這牛都爛在倉庫了，不是瘟疫是啥？」

青年惱火道：「再給你說一遍，我這裡沒有一頭病牛。而且，我已經派獸醫檢查過了。」

峰子對我說：「你瞧瞧，都這樣了還不肯承認，和尚，咱們還是走吧，省的染上瘋牛病。」

我讓峰子先等一等，既然這人不肯承認是牛犯了病，我倒想問問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說：「你先前埋掉它們為什麼？正常死亡的屍體根本不會腐爛的這麼快。」

聽到我的問題，那青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隨後道：「跟我來。」

終於走出腐爛惡臭的倉庫，瞬間覺得剛才的牛屎味是那麼的可愛。他把我們帶到一個只拴著三頭牛的牛欄里，隨後讓幾個人從草垛里摸出來一隻大傢伙。

這是一頭健碩的黃牛，但它此時的狀態與它的體魄非常不搭。此時的它側躺在地上，半個身子沾滿了爛草，牛鼻子無力的出著氣，已經奄奄一息。

我又仔細看了下，發現它身上沾有草的部分都是傷口，離近點就能聞到腐爛的臭味。

嘶，我還是第一次見牛身上長滿爛瘡，噁心而又可憐。這下我也開始更相信峰子的說法，沒準峰子說的就是那麼回事。

這個時候，那青年終於脫下了面紗，跟我預想的一樣，樣貌非常的年輕，鷹眉杏眼，嘴唇厚重，極為像一個發怒的卡通人物，因為他的皮膚看起來實在是太好了，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卡通中才會出現的畫面。

看到他，我莫名的想笑，還第一次見到這種容貌的人，加上他一口復古的說話方式，活脫脫從動畫片里走出來的。

可是這人叫起胡玉玉姐來，非常親切。直說要幫他想想辦法。

我首先問他：「這個養殖場你是負責人？」

聽到他確認，他與胡玉玉的關係我大致猜到了。這時他又說：「知道我為什麼叫你們來嗎？」

哈哈，這個問題正是我想問他的。「你知道我是做什麼的嗎？」

他那卡通臉往下點了點：「玉姐把什麼都告訴了我，我也不瞞你，這件事還真得往那邊想。」

我：「那我也不瞞你，這些年我捉過的髒東西確實不少，有害老人的，害小孩的，但唯獨沒聽過專門害牲口的。」

「小依，你到底出了什麼事就告訴他們嘛。」胡玉玉一旁發聲。

小依？是叫這個青年嗎？我懵了。

「那個，小。。。依，你就聽你玉姐的，有什麼事倒是給我說清楚。」

那卡通臉（後來他知道他的名字叫王依然，好名字……）：「我這個廠子里有殭屍！」

「哦？殭屍？你見過殭屍？」我沒想到卡通臉會突然說出殭屍一詞。我道：「你是說有殭屍專門搞你的牛？」

「不！嚴格來說，我更覺得他們像外國的喪屍。」卡通臉說：「他們神出鬼沒，行為殘忍！」

這麼說，肯定是他的攝像頭捕捉到了某些畫面，並記錄了下來，否則他在形容的時候不會露出那種驚恐的表情。

不過，我認為殭屍的可能性不大，因為那種東西的屍性極為強大，一旦發作起來，別說這裡的牛，就是連同他們也休想挨過一夜。

所以，我就得考慮他說的後半句話了，喪屍？

我先在心裡打了個問號，馬上對他說：「帶我去看！」

卡通臉把我們帶到一間屋子，裡面的顯示屏還在亮著，正有一人在調試畫面。卡通臉讓他把畫面調到最近，便讓開身子。

大家都知道這種攝像頭拍攝的畫質，雖然拉近，裡面的東西顯著大了些，卻更加模糊。此時畫面時間定格在凌晨三點，是一個庫房的拐角。我很努力的往放大的部分看，但是並沒發什麼能引起我注意的東西。

我問他：「讓我看這個幹什麼？牛晚上不該待在欄子里嗎？」

「你先盯住這裡。」他又對那人道：「再回放一遍！」

等了近十秒鐘，我還在等著他回放，我說：「你不是回放嗎？」

「你還沒看到？」

「看到什麼？」我被他問的莫名其妙，因為我壓根沒看到變化。

「也難怪。」他說：「你注意這個位置。只有零點一秒！」他的手指著庫房的白壁。

再次回放，經由他的提醒，我終於看到了他說的那個變化。但是只是黃色光一閃，根本看不清什麼東西過去。

「原本我猜測是有人報復我，所以找專業人士，經過三天才幫我從監控中找出這個蛛絲馬跡！」他嘆了口氣又說：「你先別急，我再讓你看一段，就明白了。」

「繼續！」隨著他得口令發出，那人又轉到另一個畫面，這時的畫面顯得空曠許多，視頻的左下角照出部分牛欄的樣子。此時的時間是凌晨三點十分，在我靜靜看的這幾分鐘，牛欄悄悄發生了變化。

原本安靜的牛欄突然躁動起來，幾頭牛先後出欄，更關鍵的是這些牛好像被人牽引著，很是聽話。

這我就忍不住要問了，晚上牛欄的都不鎖的嗎？

卡通臉反問我：「如果你是我，你會不鎖嗎？」

答案是肯定的，隨即轉向最關鍵的畫面，這次來到了一個水池邊，同樣是黑夜，畫面的一開始就是幾頭牛正在被殘忍的撕咬著，幾個黑影在綠色的夜視狀態下顯得狂暴無比，它們都是頭顱碩大，兩手兩腳卻在地上飛速爬行，幾隻牛短短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全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