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濫用私刑
真說起來，經歷過前世對穆華的失望透頂，其實他和紀瑾芙，這輩子如何糾纏不休，紀瑾宸心裡都毫無波瀾，怎麼可能，為此妒忌到發瘋呢。
但是為了將事情全攬在自己的身上，這確實是一個最好的理由。
而很顯然，紀瑾宸的確達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
但同樣的，她的話也將楊婕妤，徹底的激怒了。
「來人，給我拿鞭子來，紀瑾宸別以為你還是以前那個。身份貴重的國公府嫡長女，經過今天這件事情，我兒雖然被你連累了，但他依舊是太子，可你的太子妃之位是甭想保住了。
所以咱們之間，也不用再講情分，我今天非要好好的懲戒你一番，否則本宮簡直難消心頭之恨。」
一個是後宮的婕妤娘娘，一個是皇后的親外甥女。
頓時最難辦的就屬獄卒們了，誰敢亂動一下，去給楊婕妤遞鞭子。
最後還是楊婕妤身邊的一等宮女秋荷，麻利的從一排刑具里，殷勤的將鞭子給拿了過來。
「娘娘，給您。」
一接過鞭子，惱羞成怒的楊婕妤，向著紀瑾宸就直接打了過去。
而作為階下囚的紀瑾宸，她現在已經背負上，暗中聯絡敵國的罪名。
哪怕她有些身手，可以直接躲開鞭子，但是她不能再將事情鬧大，給楊婕妤針對她的借口，否則到時很可能就會連累到蕭皇后。
「賤人，你到挺能扛的，還不趕緊招供，是不是皇後娘娘暗中叫你聯絡南域王的，你們兩個外族人，到底有什麼陰謀，若你再不開口，信不信本宮今天，叫你將這天牢內的刑具，全都嘗上一遍。」
紀瑾宸就知道，楊婕妤趕來，刁難她泄憤還是小事，另有目的，想借她拉蕭後下水才是真。
「咳咳……此事我姨母根本毫不知情，她是南域的公主不假，可也是大雲的皇后，與陛下乃是伉儷情深的夫妻，她豈會做出，對大雲不利的事情，你想屈打成招，叫我去指證姨母，那根本是做夢，有什麼本事只管招呼過來就是了。」
紀瑾宸就這一會的工夫，身上已經是傷痕纍纍，臉色慘白了。
可是她不愧是將門之後，說的話依舊十分硬氣。
而楊婕妤看著，紀瑾宸那與蕭后極像，彷彿蔑視著她的眼神時，整個人徹底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你姨母仗著是皇后，不將我這個太子生母放在眼裡，可我們都是公主出身，她憑什麼高高在上的。而你紀瑾宸，竟然也敢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是不是覺得本宮是亡國公主，就能任由你們欺凌了，我現在就要毀了你這雙，讓人厭惡的眼睛。」
楊婕妤話一說完，竟然直接從炭盆里，將燒到通紅的烙鐵拿了出來，臉色猙獰的，向著紀瑾宸一步步的逼近。
「說不說實話，只要你肯說，是蕭后指使你的，那你這雙漂亮的眼睛就保得住了。」
渾身挨鞭子，疼的都站不起身來的紀瑾宸，她雖然人跌坐在地，但卻露出不屑一顧的笑容。
「怎麼，眼瞧著毒打了我一頓，卻什麼有用的東西都沒得到，一旦此事傳揚出去，你裡外都不是人，所以氣急敗壞，就想毀了我的雙眼是嗎。
但是楊婕妤你給我聽清楚了，哪怕最後我會被送上斷頭台，但我若以雙眼盡毀的模樣，被圍觀的所有人看見，此事一旦傳進陛下的耳中，我看被禁足反省的就不單單是穆華了，還要多加上你一個。」
楊婕妤拿著烙鐵，在她面前比劃了半天，卻遲遲沒有行動。
紀瑾宸就看得出來，對方是個色厲內荏的。
可她就是要用話故意去激怒對方，反正這次的事情，她十之八.九是性命不保了，所以是否毀容也變得不再重要。
但只要楊婕妤真的對她出手，那就等同逼供針對蕭皇后，如此她的姨母就徹底安全了。
「紀瑾宸，你太囂張了，真當本宮不敢傷你是不是，那本婕妤今天就成全你。」
因為穆華的事情，楊婕妤本就一肚子的火氣。
如今當著宮婢內侍，還有好些個獄卒的面，紀瑾宸是一點台階都沒給她留。
所以話趕話下不來台的楊婕妤，旁的也顧不得了，手中的烙鐵向著紀瑾宸，那散發著倔強寒芒的眼睛，就直接燙了過去。
「住手，楊婕妤你好放肆，不知道濫用私刑乃是死罪嗎。」
就在紀瑾宸，都閉上雙眼，等待著劇痛降臨的那一刻時。
蕭皇后在宮人浩浩蕩蕩的簇擁下，快步趕來了天牢，更是大聲呵斥之下，搶先一步將楊婕妤給震懾住了。
「來人，還不將楊婕妤給本后拿下，立刻押回後宮，禁足在祿德宮內，待本後向陛下稟明此事後，再另做懲處。」
楊婕妤也是一時氣糊塗了，但她對於蕭皇后，幾十年來的畏懼是深入內心之中的。
所以手裡的烙鐵，趕緊丟在了地上，楊婕妤就慌慌張張的想替自己辯解幾句。
「皇後娘娘息怒，適才是臣妾一時氣糊塗了，這才忘了身為宮妃的規矩禮數。但是都因為這個紀瑾宸，穆華才沒了理政的權利，華兒雖然是臣妾所生，但他一直對皇后您孝敬有加，視若生母般看待。
所以哪怕紀瑾宸是您的親外甥女，可她簡直是十惡不赦，毀了華兒的前途，對娘娘您也是不利的啊，所以還望娘娘開恩，看在我一片愛子心切的份上，就饒了我的失德之舉吧。」
現在穆華被關押起來，楊婕妤知道，若她也被禁足了，慢慢的若他們母子都被遺忘了，可能這輩子，都將徹底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所以哪怕跪在蕭皇後面前，每一次都叫同樣是公主出身的楊婕妤，倍感到屈辱。
但她這會還是抓著蕭皇后的鳳袍裙罷，哭的那叫一個悲悲切切。
可是蕭后在宮裡這麼多年，妃嬪之中，誰是人誰是鬼，誰和她是真的一條心，她能穩居鳳位，心裡豈會沒有數。
因此就見蕭后，直接抬腳，就將楊婕妤給踢開了，神情更是冷若冰霜的說道：
「原來你們母子二人，還知道宸兒是我的親外甥女，你們對她出手，暗中加害，說到底不也是沖著本後來的，真當我看不出來嗎。」
蕭后此刻，心疼的看著紀瑾宸，哪裡還有時間去搭理楊婕妤。
就見她直接一揮手，立刻就有鳳翔宮的姑姑們，扯著楊婕妤就將她生拉硬拽的帶下去了。
「你們也都退下吧。」
蕭后神情冰寒的吩咐一聲，但等到所有人，包括獄卒在內都退下之後。
蕭皇后的威儀神情，再也保持不住了，就見她眼圈一紅，上前就將滿身都是血痕的紀瑾宸摟在了自己的懷裡。
「當初我就勸你這孩子，不要冒險，一但事發那就是殺頭的死罪。可是宸兒你偏偏不聽，這也就算了，如今出了事情，你怎麼能將過錯全自己扛下呢，你姨母我再不濟，也是大雲的皇后，天塌下來也該我來替你撐著。」
紀瑾宸自幼喪母，所以在很大程度上，蕭皇后對她來講，就和親生母親沒有區別。
眼瞧著蕭后，扶起她就要往天牢外走，紀瑾宸趕緊掙扎著站住了。
「姨母，有你在，就算我死，也能留個全屍，並且你無礙，我就心滿意足了。若是你真的抗旨，帶我從這裡離開，那些想害你，恨不能逮住這個機會的人，絕對是要出手的，咱們一個都活不了。」
這麼淺顯的道理，蕭皇后豈會不知道。
她也是急糊塗了，看著比她顯得，還要鎮定自若的紀瑾宸，蕭后再也忍不住的落下淚來，更是從袖口裡取出了一道明晃晃的聖旨。
「姨母我這輩子子女緣淺，我和你母親姐妹倆，也就你這麼一個小輩，是養在身邊長大的。姨母知道，你是為了我，才扛下一切的，但是宸兒現在聖旨已下，你准太子妃的身份已經被褫奪。
孩子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你徹底失去了保命符，若我再不護著你，那要不了多久，你真的會被送上斷頭台的，難道你要姨母我，眼睜睜的看著你如此年輕，就丟了性命，別說我不忍，我更加無法向你過世的母親交代。」
當年紀瑾宸的母親，抑鬱成疾，病重到快要咽下最後一口氣時，總算將蕭后這個姐姐從宮裡盼來了。
而她最後的一個請求，就是叫蕭后，好好的善待紀瑾宸，將她撫養成人，不求這個女兒榮耀顯貴，只求她一世平安順遂。
「姨母，你穩住鳳位，陛下看在你的情面上，我還有一線生機。所以你趕緊走吧，不要再來天牢了，若是可以，為我爭取個辯解的機會，只要證明我並未暗中把大雲朝的機密，送去南域，那我就算有罪，但有你和紀國公府在，我不會有性命之憂的。」
若能活著，誰又真的想去送死，並且紀瑾宸也是為了安撫住蕭后，不要這個姨母為她犯險。
至於蕭后，在擦了擦眼淚后，就立刻眼神堅定的說道：
「好，瑾宸你放心，姨母就是豁出去這個鳳位不要，也一定會保住你的。這些天你先委屈下，我會儘快將你從天牢接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