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鬥智斗勇

我頓時就蒙了，我從來沒想過我爸會這麼不守套路地，開門見山地質問我。

難道，他和我媽上樓來的時候，那時郝雲中還在和我說這話，而且，其實我也不清楚他們到底站在那裡有多久。

我結結巴巴地答道：「沒，沒什麼事。」

他聽我這樣說，果然怒了，他忽地一下站起來，恨鐵不成鋼地作勢要打我，說道：「你還跟我裝，我在樓道上都聽見了。那穿長袍的人跟你說，讓你明天去局子里。你跟我說實話，今天你們班上發生的事情，是不是和你有關係！」

聽到這，我心裡頓時就沒了之前的緊張。即便是我爸這麼自以為是的認為，並且對我產生了那種可笑的毫無邏輯可言的懷疑，我還是在心中暗自慶幸著，幸好他想偏，不然，我還不知道要怎麼解釋呢！

我醞釀了會兒語言，想著到底應該怎麼說，才能讓我爸心服口服地相信：「爸，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你兒子，你還不相信我嗎？」

這招叫做先發制人，先從他不信任我這件事情說起：「你不是以前還老說，人與人之間最重要的就是相互信任，你怎麼到頭來還會懷疑你兒子我。」

我故意將自己的姿態放低，就是內心希望我爸能夠感受到一點內疚，但是很明顯，我想太多，這會兒我爸沒喝酒，倒是拿出他平時喝醉酒的姿態：「我什麼時候說過，你別岔開話題，跟我說實話，不然，今天少不了一頓揍。」

得，感情牌我是打不了了，還是老老實實地交代吧，爭取做到坦白從寬：「哎，爸您可真是火眼金睛，我的確今晚說了謊，就是你們看見的那個人，穿長袍的那個，他其實是個道士。

我們不是班裡出了這麼多事情嘛，大家都有些精神緊繃，所以我們就提議請個道士過來給咱們驅驅邪，也順便乞求高考考個高分。現在不是倡導著社會主義無神論嘛，這種事情說出來太丟人，所以我就瞞著你和我媽，現在您知道了，可不能告訴我媽喲。」

我爸眼睛不挪地看著我，問道：「那你今天剛回來那會兒，怎麼連飯都不吃，就把李紀陽他們給叫出去，不是說要商量事情嘛，就是要和那個道士商量不成？」

「是啊，爸您可真是一猜即中，太神了，哈哈。」我看著我爸那樣，總覺得自己好像哪裡露餡了，但是又總不能現在就自己招了吧，還是得繼續往下編。

「恩。那我來總結下你說的話，你的意思是，你由於這些天你們班持續出現同學自殺的事情，所以感覺到精神緊張，於是請個道士來消災。今晚是你們和那道士約好，要在一起商討事情？你今天是第一次見那個道士？」我爸一句句緊逼著問道，我頓時覺得有些吃不消。

我連連點頭，說道：「爸，您英明！」順道還豎起大拇指，以增強我誇讚的真實可信度。

「那我聽見那個穿著長袍的人說，要你明天去局子里一趟，這要怎麼解釋？」我爸繼續窮追不捨地問道，我想，他今晚若是從我嘴裡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沉默半響，然後又笑了起來，揮揮手示意沒什麼大不了的說道：「爸，什麼局裡，你聽錯了，那說的是『菊籬』，是他自己的開的諮詢所，現在的道士也是要持證辦事的嘛，明天讓我去，是要談價格。」

「我呸！」我爸原本就很黑的臉，瞬間沉地更厲害，他在陽台上憤怒地來回踱步，我從小最害怕我爸這樣，他這樣生氣，一般情況下，不是在思考待會兒要怎麼打我，就是在斟酌到底是把我打到什麼程度。

「郭成，你特么膽子肥了啊，長大了啊，連你老子你也敢騙，你信不信我今晚就揍得你卧床休息一個禮拜！」

我爸伸出手，我以為他要打我，條件反射地躲了一下。

誰知，他只是用手指在半空中虛指著我，說道：「你真當我上了歲數耳朵不好使啊，我告訴你，你老子我好著呢。我兩隻耳朵聽得清清楚楚地，你們在說什麼『女鬼』，什麼『結界』。你最好趁我還可以好好跟你說話的時候，老老實實全招了，不然，我待會揍你的時候，就沒有那麼好說話了。」

我聽到這裡，心想，看來這些事情是真的瞞不住了，但我看著我爸兩鬢露出的白髮，心裡真的沒底，不知道即便我真的將這些事全部都告訴他，他是不是真的能夠相信我，是不是能夠很平常地接受。

慎重地想了想，我還是決定將這些事情全部都告訴他，如果再讓我這樣繼續欺騙我爸，我心裡也是過意不去地。

「事情是這樣的，今天晚上你們見到的那個穿著袍子的男人，的確是個警察，他主要是負責調查我們班近期發生的意外事件。其實，他還有另一個身份，就是國家靈異局的領導，他認為，我們班發生的這幾起自殺，都是鬼怪所為。」

「哦，原來是這樣，我就說嘛，那人看著就是一副與眾不同的樣子。」我爸似乎也認可我這樣的說法，認真思考後問我道：「那為什麼，他會找上你？」

我想到當時劉文佳死的時候，第一次見到郝雲中，他來給我們做筆錄。當時，他說我是唯一一個告訴他，劉文佳的死是鬼怪所為。而其他同學都說，劉文佳是由於精神壓力過大而自殺。或許，是從那個時候起，我們之間產生了信任，也才有了後面這些抓鬼的事情。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原本覺得不可思議，慢慢在生活中出現，並且時常發生后，就會覺得其實這些鬼怪靈異的事情，時時刻刻都在我們身邊發生著，誰也說不清下一個無辜受害者會是誰，也許今天是我，也許明天是你。

而此時，其實我也不由自主地想起，幾個小時前，才被郝雲中收服封印起來的女鬼。我還記得，我那時曾經問過她，為什麼在殺了王敏敏后，還要帶走李紀陽的一魂，按理說，我們和這女鬼也沒有什麼淵源，更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為什麼她就要死賴著我們呢？

我還清楚地記得，那女鬼當時是這樣回答我的：「那個時候我剛死在青樓，由於沒人收屍，他們便將我扔在亂葬崗。那亂葬崗是被人施過術法，向我這樣的小鬼，只能被困死在裡面。後來，有個聲音問我，願不願意改變現在這種狀況，願不願意重新獲得自由。

那時，我每天做夢都想的就是能夠從亂葬崗里出去，我真的受夠那種日子，於是，當那個聲音問我的時候，我想也沒想就答應。我原本以為，他是想要我用什麼東西交換自由，那個時候，只要能讓我和孩子平安無事，我什麼事情都是可以答應。

但是，那個聲音並沒有讓我交換什麼，只是說，要我在適當的時侯，做些事情。而與你們在西郊別墅的第一次見面，是那個聲音交代我去辦的。當時，我記得他沒說要讓我殺了你們，甚至還千百般地叮囑，讓我不要傷害到你們。

我的任務是，讓你們知道這個世界是其實是存在鬼怪的，我的出現只是想要嚇嚇你們。至於，我上了那個女孩兒的身，那的確是場意外。她的陰氣非常重，在那個時節，是最適合讓鬼上身。

後來，就是我再次冒充筆仙，在那間公寓里見你們那次，也是那個聲音告訴我，讓我去殺了王敏敏，而那個男孩兒的魂，我只是順手拿回來的。要知道，我的孩子續命，全靠這些魂魄的滋養，我其實，也是想要借用一下，等找到合適的，再換。」

我心裡清楚，她最後說的這句話只是象徵性地向我們示好，對於這種殺人不眨眼的惡鬼，得了人的魂，怎麼還會有還回來的道理。

但是，現在來仔細想想她所說的話，其中還是有令人震驚的部分，比如說，最最讓人不解的便是，那個聲音，到底是誰？

「誒，郭成，我在問你話呢？你發什麼呆。」我爸舉著手在我眼前晃悠，我才回過神來。

「什麼？」我一臉茫然地問道。

「我問你，為什麼那個國家靈異局的領導，怎麼會找到你辦事。」我爸問道。

我細想了會，很是謹慎地答道：「這或許，是緣分吧。」

的確是緣分，不然，冥冥之中我怎麼會跟著他進入到那女鬼的幻境，後來還無意間將那小鬼帶回來。可是，如果沒有這些機緣巧合，我們還會這麼順利地抓到這個女鬼嗎？

我心裡一直認為，像我爸爸這麼老實的農民，或許根本就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但是，他此時聽我說道，郝雲中懷疑我們班的這些事情時鬼怪所為，他竟然露出一副擔憂的模樣，我就知道，這裡面有戲。

「爸，你是不是知道什麼，關於，關於鬼怪的事情？」我試探性地問道。

果然，我爸聽到我的問話后，露出一副心裡事被別人發現了的窘態，我和他的角色頓時就掉換了過來。現在，我是那個問詢者。

我繼續追問，並且不斷向他施加壓力：「爸，我剛才可是把最重要的事情都告訴你了哦，你怎麼能還有事情瞞著我。」

其實我心知肚明，我並沒有將全部的事情都告訴他。我只是說是郝雲中在懷疑，而我和我的同學們，都只是在配合調查。但是我沒有告訴他的是，其實我真的見過鬼，甚至，還親眼看見郝雲中制服過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