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夢裡夢外
我慌忙地答道：「不用擔心，我有分寸。」
「那就好。時間也不早了，你也快去睡吧。」我爸沖我揮揮手，也不再多說什麼，推開陽台的門，走了出去。
我站在原地有一時的出神，隔著玻璃目送我爸離去的背影，突然有種『其實，我爸今晚也有話想對我說，但卻沒有說出來』的錯覺。我搖搖頭，心想又是自己多心了。
不由地感到好笑，我覺得，自己這段時間被這些個古怪靈異的事情，都快嚇出毛病，看誰都是疑神疑鬼的。
回到卧室，已經很晚。但是李紀陽還是沒有睡，看樣子，的的確確是被我走之前問他的那些話，給嚇住了。如今，看這架勢，是要準備徹夜盤問。
頓時，我竟有些為了自己當時一時興起的口快，而感到深深的自責。我為什麼不能等到明天再去問他，為什麼這麼晚，還不能讓人好好休息！無奈，自己選的隊友，怎麼著也得給他把毛順平。
我從書桌前搬出把椅子，在他對面坐下。李紀陽看我坐下，頓時來了精神，說道：「郭成，我們請筆仙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神情看起來非常嚴肅，這是我心裡從沒設想過的。可能是李紀陽的性格使然，我一直都認為他是屬於那種富二代性質的大大咧咧弔兒郎當，因此，當他如此沉著地問詢問我，我便有些不自然了。
「難道郝雲中沒有告訴你嗎？你醒來后，他跟你說過些什麼沒？」其實，按照我的想法，我會認為，當李紀陽在國家靈異局醒來后，郝雲中就應該將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他，雖說不知與說得那麼詳細，但是至少總得告訴李紀陽，他是怎麼昏迷的，又是怎麼會在國家靈異局醒來。
況且，就算當時郝雲中沒有主動說出來，但李紀陽也應該會問的吧。怎麼會到現在，他還能做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
李紀陽聽過我的問話，顯得也有些鬱悶，說道：「你快別說了，我當時醒來哪裡見到什麼郝雲中啊，就只看見今天和他在一起的那個男人，就是項何東，他說郝雲中讓他轉達，說只要我醒了，就趕快回家。然後，根本就沒等我去問什麼，我就被帶出來了。」
我看著李紀陽一臉抱怨的表情，頓時明白了，問道：「所以，你一醒來就到我家來找我，也並不全是想要來給我報平安的嘛，主要還是想要問問我，這些天都發生了什麼。你就是想來尋求情報的，那裝的那麼道義凌然。」
我唏噓不已，李紀陽被我說破心思，有些尷尬地揮揮手，說道：「誒誒，你可不能這麼誤解我，我來給你報平安是主要的，你說的那什麼獲取情報，那就是附帶選項。呵呵。」
李紀陽尷尬地笑著，頓時，又像想起什麼似的，換了副嚴肅的面孔對著我說道：「郭成，你今晚說的都是真的嗎？我昏倒后被人操縱，真的而差點掐死你？」
其實，若是今天換成是我，我被人操縱，在無意識的狀態下差點掐死李紀陽，我也會像他這樣驚訝地說不出話。不，不是說不出話，是完全不敢相信。
多年的兄弟，我知道他現在心裡非常不好受，於是安慰道：「其實你當時也是受人控制，不要往心裡去。還是想想，到底是誰曾經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能夠在你的頭頂藏起暗器。」
李紀陽此時搖了搖頭，說道：「你剛才說過之後，我就仔細去回想，但是，可能給我施術法的人實在太多了。且不說我每周會去理髮店剪頭髮，就是在學校教室里，我趴在桌子上睡覺那會兒，也有很多機會能夠被人施術。」
聽到他這樣說，我不禁沉默下來。是的，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我們能夠懷疑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我看著李紀陽，突然想到他說，自從他醒來后就直接過來找我，而在此之前並沒有人告訴他，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是不是說明，其實，他還不知道，他暗念著的王敏敏已經死了？我應不應該將這個噩耗告訴他？
我想了會兒，還是決定這件事由我現在告訴他，好過他從別人那裡知道。於是，我很是沉重地告訴他：「李紀陽，你知道王敏敏的事情嗎？」
李紀陽聽到我的話，似乎猜到什麼，於是，他試探性地對我說：「王敏敏，是不是已經死了？」
頓時，我就震驚了。我急忙問道：「你怎麼知道？」難道，是項何東告訴他的？
李紀陽估計看出我的想法，他勉強地勾了勾嘴角，像是努力地想要對我笑，但是沒有成功。
他有些痛苦地用雙手捂住臉，還用力地揉了揉，說道：「我猜的，真的，你那樣問我，我就覺得沒什麼好事，而且，如果王敏敏還活著，今天發生那麼大的事情，他平時又和楊夢瑤關係那麼好，她怎麼可能不出現。」
我也不知道，現在應該慶幸李紀陽還留有正常的邏輯思維，還是為他失去了喜歡的女孩子而難過。
只能說些其他的事情，讓他能夠暫時轉移注意力，不要去刻意想些難過悲傷的事情。於是，我乾脆將他昏迷的這段時間裡，發生的所有事情，事無巨細地全部一股腦兒告訴了他。
李紀陽似乎對這個事實接受地很快，但是還是試圖安慰他道：「李紀陽，你相信人是有靈魂的嗎？人死後，他的靈魂就會漂浮在這世間。我想如果王敏敏看見你傷心，她心裡一定也不好受。」
「郭成，為什麼那個女鬼殺了那麼多的人，那些人應該有很多都像王敏敏這樣無辜，人都是要殺人償命的，為什麼貴殺了人，我們最後還要幫助她？」李紀陽像是被這件事情刺激地不輕，此時有些激動地質問我道。
我能理解他的想法，但是，我還是勸說道：「其實你要相信，我們幫助的每一個人，最後都能讓我們自己獲得幫助。如果勢力一點來說，我們今天幫助了這個女鬼，讓她不做掙扎地讓郝雲中暫時封印她，我們就已經在同趙文斌鬼魂的戰鬥中贏得了至關重要的一場戰役。
這個女鬼，明顯是和趙文斌的鬼魂一樣受人操控，說不定，操控他們的人，還是同一個。我們現在擺明了就是敵人在暗，我在明。
我們不知道那個人下一步到底準備做些什麼，我們現在就像是被蒙住眼睛，受人指揮著過河的瞎子。如果我們想要摘掉蒙在眼睛上的黑布，我們就要緊緊抓住身邊能夠抓住的所有機會。而這個女鬼，現在對我們而言，就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我將我心裡所想的事情，一條一條分析給他聽。李紀陽聽后也連連點頭贊同道：「的確，如果今天郝雲中直接殺了那個女鬼，或是與她大戰一場，拼個魚死網破，或許，最後這個女鬼並不能從我們討得什麼好處，但是，她的秘密，我們就再也沒有機會知道了。」
「是啊，我其實打算，在郝雲中找到那個紫微道人之後，求紫微道人給這女鬼畫魂超生，在最後的時刻，從這女鬼嘴裡套出這幕後之人的信息。」我對著李紀陽低聲說道。
李紀陽也認同道：「你是想要在最後關頭，和這女鬼做筆交易？」
「果然是，知我者，莫過於你啊。」我笑著說道，這種有人能夠說出自己心中想法的感覺，真的是太好了。
「但是，那個紫薇道長到底在哪裡呢？」李紀陽突然嘆氣地說道。
我拍拍他的肩：「別擔心，我相信郝雲中是有辦法的。」
「也只能這樣了。」李紀陽重重地呼了口氣，低聲道。
我看他應該也沒什麼要問我的，我也自覺將這段時間，所有他該知道的和不該知道的事情，全部都告訴了他。於是，笑著問他道：「請問少爺，小的能去睡了嗎？」
「去你的，睡去吧你。」李紀陽也大笑道，似乎前一刻的悲痛的氣息，已經煙消雲散了般。
窗外的天色已經有些泛白，我從床邊拿起手機，發現現在已經凌晨五點，我們竟然這樣聊了一整個晚上。想到明天還要去見郝雲中，我趕緊躺下睡了。
但就在我半夢半醒只見，好像聽見李紀陽喃喃自語般問我：「郭成，你說我們遇見的這些事情，到底是機緣巧合，還是命中注定，我怎麼，有些越來越看不清了呢？」
我實在是太困了，聽見他的問話，還總覺得似乎是他在說夢話，但我睡意朦朧間還問了他句：「你說什麼？」可是，我的問話，像是投入深海的石子，沒得到任何迴音。下一秒，我便也沉沉睡去。
風，肆無忌憚地呼嘯著。我是被冷醒的。
我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處在我家的天台上。怎麼回事，難道我在做夢嗎？還是說，今晚我跟郝雲中他們談事情，然後就一直留在天台沒有回去？
這是個什麼情況，我怎麼越來越糊塗。
就在這時，天台入口處的鐵門突然被打開了。一道白色人影從暗處走近。
我定睛一看，這不是楊夢瑤嘛，她怎麼會獨自上來這裡？難道是來找我的嗎？我內心突然一陣竊喜，但隨之，我發現，楊夢瑤似乎根本就沒看見我。
她目光直視前方，甚至有些獃滯。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牽引著她似的，她一步步向前走去。她走過我身旁。像是沒有看見我一般，我心裡一慌，往前跑了兩步，站在她的正前方，對著她揮了揮手，打招呼道：「嘿，楊夢瑤。」
但是，無論我說些什麼，還是做些什麼，她都像是沒有看見一般，無視我的存在，只是獃獃地朝前走。
我心裡更加不安，因為我看清她前進的方向，只要她再往前走十幾步，她就到天台的邊緣，我家這種老式樓房，天台上都是沒有護欄的，稍有不慎，人就會從天台上落下去。
我看出她的意圖，楊夢瑤此時似乎想要跳樓自殺。情急之下，我伸手去拉她。但是，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我去拉楊夢瑤的手，居然從她身體里穿了過去。
怎麼回事，難道是我死了，還是楊夢瑤死了。
不對，如果是楊夢瑤死了，死了的人為什麼還要爬上天台，準備跳樓。那這麼說的話，是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