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故事之初
在那公子說完那些話后,屋內便陷入沉寂之中,過了會兒,便聽那女妖精繼續說道:「公子要是這樣說就不太像話了,妾身在這裡已經住了數百年,向來獨居,從未與人同用居室,現在既然公子不肯想讓,那妾身也只能夠去想別的辦法了。」
「什麼辦法?」那公子追問道,這也是我想要詢問的問題,怎麼這樣聽起來,似乎也不像此前那男子說的那樣,不是說這富家公子迷戀女妖嗎,怎麼現在兩者卻為了小樓的居住權爭得不可開交。
此時,也容不得我多想,便聽那女妖說道:「既然如此,不如我們打個賭可好。如果你能夠在這樓里住上五天,我便不與你爭搶,主動離開如何?」
我一聽就覺得這是個套,但裡面那公子卻立馬應下,還說道:「這可是你說的,只要我能夠在這裡住上五天,你便離開,不許食言啊。」
「這是自然,不過這五天,你不能離開這屋子半步,也不能見任何人。」女妖又提出條件道。公子有些遲疑問道:「這個條件就有些苛刻了,要是不能離開這房間半步,我的日常吃喝不是也不能夠得到保障嗎?」
女妖笑道:「怎會如此,你的吃食大可以讓隨從送了,這些我倒是不會阻止。」那公子聽聞好似放心許多,又與那女妖約定其他事項,但是都無關痛癢,那女妖自然答應。等他們定下承諾,房間裡面沒了別的聲音,我才偷偷走近去。
只見這是間很是樸質的房間,一張床一套桌椅,以及堆積如山的書籍,看上去到真的是個勤奮好學的少年。那公子獨自坐在椅子上沉思,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麼,不多時,他真的叫來隨從,將剛才和女妖約定好的事宜向隨從吩咐,不過,自然是隱瞞了他與女妖的約定。
但是,讓我驚訝的不是這些,而是這公子的長相,竟然如此面熟,想是在什麼地方見到過。我思來想去,才猛地反應過來,這公子不就是那書童長大后的模樣嗎?
難不成,這還是個連環故事?我使勁揪了自己一把,才緩過神來,看樣子,驛站中那男子的意圖應該也不是表面上看見的那麼簡單。
只不過,現在即便是我想破腦袋也不會想明白,還不如靜觀其變,看看這事情究竟會朝什麼方向發展。反正我現在也只是個魂魄,什麼忙也幫不上,也只能做好看客的工作。
和我料想的沒差,那女妖將那公子囚禁在此處必定是沒按什麼好心。我遠遠看著那女妖在房間內進進出出,想是在準備什麼東西似的。自然,這些事情,醉心於書本的公子自然不會看見,我估計,他現在心裡還記掛著和女妖的賭約。
後面的事情發生地很是順利,那女妖布好結界,能夠殺人於無形,而那少年公子自然殞命。這些倒是和此前我所聽說的故事走向相似,不過可能這之中最大的不同便是那公子的心意,原本我也以為他是為紅顏,誰知,竟然只是為了爭地盤,卻把命給搭了進去。
我看見那公子死在池塘邊,看見他的家人痛哭流涕,看見他被送至官府驗屍,但是,卻始終沒有看見他的魂魄歸處。正在我疑惑之際,眼前場景又是一變,等我反應過來,已經身處府衙,堂前一個黢黑的老農跪在地上。
他說話的腔調和他的長相實在太不相符,我立即明白這已經是第三個故事了,是那個女鬼附身鳴冤的事情。其實這件事情說來也很是古怪,光是說那個叫做小榭的女鬼為什麼不附身在別的人身上,非得附身在這老農身上,就足夠讓人尋思很久。
我繞道那老農前面,蹲在他面前,他自然是看不見我。只聽他正在言辭懇切地訴說著自己的遭遇,而堂上的縣官老爺也頗為動容,立即便命人前去查看。結果自然是符合那女鬼所言,縣官找來青樓管事對質,又命那老農退下。
這時,我才真正看清那老農的模樣,那是張黝黑的臉,但是,我卻總是覺得他的眉眼之間有種莫名的熟悉感。突然,腦海中的線索猛地炸開,這不正是此前所見的那位公子的模樣嗎,只不過,眼前這老農由於上了年紀,顯得蒼老許多。
我這才明白,這三個故事中的三位當事人其實都是同一個人,第一個故事中被書生打死的書童,第二個故事中被女妖設計陷害的公子,以及現在我身處的第三個故事中,這個替女鬼申冤的老農,他們應該是同個人,或許說,應該是同個魂魄轉世。
但是我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驛站中所遇見的那個男人,會對這三件事情這麼感興趣。人往往對他人的事情看的異常清晰,因為身處局外,因為事不關己,所以才能夠更為客觀地分析,看事情的角度也才更為全面。
可若一旦遇上這件事情跟自己相關,身處其中,往往會迷失心智,也無法看出其中淵源。難道,這三個故事中的三個當事人,和那個驛站中所遇見的男人有什麼關係?
我心裡不禁暗想,等我抬頭,才發現自己已經回到驛站,而對面的男人正雙目炯炯有神地望著我,像是在等著我給他答疑解惑。
但是,別說他,有些問題我也沒有想清楚,不過畢竟已經回來,而且當事人還就站在面前,我也沒什麼忌諱,直接張嘴問道:「你和那三個故事中的三位主人翁有什麼關係?」
「怎麼,你走了一遭,竟然也沒有看出這其中的關聯?」他不答反問道。
瞬間,我腦海中靈光閃現,有些不確定地問道:「難不成,那三人即是你,而你,亦是那三人?」原本我也只是胡亂猜測,但是當那男人笑著對我點頭承認的時候,我腦子裡面就想是被誰敲打著般轟轟作響。
我這究竟是招惹了些什麼人啊,心裡叫苦連天但也還是的繼續面對,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超出我想象的地步,那我乾脆放開了自己的想象力,天馬行空地將所有的事情聯繫到一起,總結道:「既然如此,就讓我來猜猜,既然你就是那三個人,我的意思是。
至少你們的靈魂是同樣的,而從你現在的穿著打扮來看,儼然是道界人士。能夠修鍊道法,必然身懷異秉,既然是你要我猜的,那我就大膽猜測,你所謂的想不明白,只是你身為局內人的不明白。」
說完,我還有些竊喜地想到,這麼簡單的事情竟然還來問我。不過,我的推理中還有件事情不符合,便是眼前這男人的長相,和我在那些故事中所看見的書生公子和老農的長相併不一樣。
不過這也沒什麼,估計他是帶著人皮面具呢,因此,當我說完上述言論之後,竟然大膽地走上前去掐住他的臉,想要將他臉上的面具給揭下來。可是結果可想而知,我覺得自己像個傻子或者是精神病患者一樣,死死掐住他的臉,自然是什麼都弄不下來。
那男人倒沒有說什麼怪我的話,只是好笑問道:「你是不是以為,我這張臉是假的?呵呵,不過要讓你失望了,我既然能夠道驛站來找你,就已經打算拿出十二分的誠意,怎麼又會使用假的面孔?」
聞言,我心裡有些沒底追問道:「難道,你的意思是……」
「你剛才的猜測,都是錯的。你看見的三個故事的主人翁的確是同一個人,但是那個人不是我,我並不是局內人,但是即便是作為一個局外人,我也想不明白他究竟為什麼要那樣做。」那男人說道。
我頓時滿臉黑線,覺得自己剛才自大自滿的模樣有種說不出的油膩感,儘管如此,我也還是緩了緩神情問道:「不如,我們就別再繞彎子,你將你知道的事情告訴我,之前你不也說過需要我來解釋你所費解的事情嗎,你說出來,剩下的我來想。」
其實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已經有些灰心喪氣,一方面覺得自己太武斷,過早下結論導致自己出醜,另一方面,又覺得我們兩這樣像是在打啞謎似的胡亂猜忌,有些沒趣,我甚至都已經打算好他聽完我說的話后拂袖離開,儘管遺憾,但也還是只能想其他的辦法。
但是,令我沒有想到的是,那男子想了想,竟然真的開始跟我講述他的故事。不過,他所講述的和我此前猜測的卻是完全不同,而且,聽他講述完后,我腦海中立即便出現了方婉靜的臉孔,就好像著魔了似的,總會不由自主將事情往她身上引。
根據那男子的訴說,我才知道原來他叫索希,而在那三個故事中我所見到的男人,叫做童荷,原本他們各自居住在城市的角落中,互不相識地過著自己艱難的小日子,但這些平靜卻被個聖教教父的來到所打亂。
不出意外,他們同時都加入了聖教。這點很讓人匪夷所思,畢竟,直到現在,索希都不知那個聖教到底叫做什麼,以及,他們身為聖教的成員,究竟應該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