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登堂入室
錢笑笑這才知道他不是開玩笑。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不幫忙就算了！」錢笑笑氣鼓鼓的瞪他，轉身要收拾東西，賀權一把把她拽住，冷漠道：「現在想走了？」
「你放開我！」錢笑笑奮力拉扯，有什麼東西掉了下來，兩人都沒注意到，錢笑笑嚇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她只是單純的想借個宿好嗎？
賀權本也沒想真的叫小林來抓她，見她這一副表情，覺得這女人是嘗到了厲害，便把人鬆開：「五分鐘從我面前消失。」
「五分鐘就五分鐘！」錢笑笑一邊小聲罵賀權一邊彎腰收拾東西，餘光瞥見一張白底的灰色照片，她目光一頓，想起來什麼，將那張照片拾了起來。只是還沒看兩眼，照片就被人奪了過去。
「這人怎麼了？」錢笑笑追問。
聞言，賀權往回收照片的動作一頓，垂眸凝視著她：「照片上的人，你認識？」
「倒算不上認識，之前——」錢笑笑注意到他嚴肅的表情，忽而意識到照片上的人或許對他很重要，她心中頓時油然而生一種傲嬌的心理——你讓我走我就走，你讓我說我就說？想得美！
錢笑笑別過頭哼了一聲，不理他，繼續往包里裝東西。
「說話。」賀權聲音沉了幾分。
錢笑笑只當沒聽見。她這三天在他家門口風餐露宿的，都沒見他出來邀請她進去坐坐、問候一下，這也就罷了，他居然還要攆她走！現在用得上她了，還這麼兇巴巴的！
這一箭之仇，她非報不可。
她裝好東西，骨氣很硬的仰首挺胸往樓梯口走。只是賀權比她高出許多，她這麼一仰頭，反而和她四目相對。錢笑笑又重重哼了一聲，將碩大的背包挎在右肩，邁腿往前走。
走了沒兩步，肩膀被人一把扣住往後拉，賀權用審犯人的口氣道：「我現在是以人民公安的身份和你說話，你知情不報、行蹤詭異，之前還跟蹤過我——」
他停頓了下，從身後摸出來手銬，金屬磕碰出清脆又刺耳的聲音。
錢笑笑的傲嬌全部粉碎了，露出慫包的本質。她慌張往後退了兩步，但因為被賀權摁著肩膀的關係，後退的總共距離不到十厘米，聲音被北風吹得打抖：「你……你想幹什麼？」
賀權眼睛一眯：「執法。」
「啊啊啊啊！救命啊！」錢笑笑揮舞著雙手去打他，抬腳去踢他。
「你現在多了一條罪名，襲警。」
錢笑笑舉在半空中的手，收也不是打下去也不是，黑漆漆的眼睛裡布滿淚水，被嚇壞了。
賀權趁機左手一收，將她左右手壓在身後，推進了屋內，反手關上門。他找了張凳子，摁著錢笑笑坐了下去，又摘了她的包放在一邊。
錢笑笑想了這麼久的登堂入室，現在終於實現了，可她現在只想離開。
「說吧。」賀權放開她的手。
錢笑笑眼睛滴溜溜的轉，思索著自己衝出去的幾率有多大。耳邊忽然哐當一聲，賀權把手銬放在了茶几上，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錢笑笑縮了縮腿，表示自己不敢動歪心思了。
賀權重新摸出來那張照片，擺在她面前：「你在什麼時候見過他？」
「我幫他算過命……」錢笑笑小聲道。
「算命？」
錢笑笑驚覺自己說錯了話，在這位警察面前，她可是一本正經的風水師啊！到時候又一頂坑蒙拐騙的帽子扣下來她可受不住！
那天老趙不在，她坐在他的攤位上玩，湊巧照片上的人就來算命了，她本著『助人為樂』的思想，幫他算了算命。這種事錢笑笑也不是第一次幹了，但是放在這位警察眼裡，估計就坐實了她的詐騙。
她忙改口道：「不是我不是我，是老趙，老趙幫他算過命。」
賀權一聽就知道她在撒謊，抬眸看了她一眼，本想再嚇嚇她，可面前的小姑娘耳朵通紅，一臉做了虧心事的表情。賀權腦子裡又冒出來那個想法——她這種腦子做這一行是怎麼活下去的？
他食指扣了扣桌面：「什麼時候。」
「幾天前吧。」
「具體一點。」
錢笑笑被賀權一瞪，綳著背認真想了想，道：「3月21號。大概是下午五點過吧。」
那天傍晚鴛鴦橋上的人格外的多，錢笑笑坐在老趙的攤位上騙吃騙喝，照片上的男人看著她的時候眉頭一挑，她當時還以為對方是來找茬的，沒想到是來算命的。她自己的生意向來不好，而照片上的男人長得很帥，且看起來就很有錢的樣子，所以錢笑笑記得還很清楚。
賀權眉頭微皺。
根據法醫準確推算，傅源熠的死亡日期是在3月22號凌晨。面前這個女人，算得上他目前得知的最後見過死者的人。
「他找你算的什麼？」
「財運。」
「你怎麼說？」
「我說……呸！是老趙說的！」錢笑笑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撇清關係似的大聲道。
賀權正一臉冷漠的看著她。
她腦子難得靈光了一次，看賀權的表情意識到自己早就露了餡，嘴開開合合，最後埋下頭小聲的繼續敘述道，「我說……施主，我見你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將來必是國家棟樑之才，只是印堂發黑，最近有血光之災，不如讓我幫你去去災禍。」
她一段話說的很快，聲音又小，正常人根本聽不懂，但賀權對這句話很耳熟。他眼睛眯了眯，心想，果然是個女騙子。
「他一個人？」
錢笑笑想了下，搖頭：「還有一個胸大腰細腿長的美女，看起來像是他的女朋友。」她當時為了撈一筆，還說了他桃花泛濫，應該擋一擋。錢笑笑記得，當時那個美女看她的眼神可凶了。
賀權撈過一邊的文件檔，從裡面取出另外一張照片，剛放下，錢笑笑就說：「就是她！」
賀權盯著那張照片的目光緊了緊，片刻移開。
錢笑笑和賀權全盤托出后，賀權打電話叫來小林給她重新做了一遍筆錄。
賀權在一旁抽煙，聽到『錢笑笑』三個字的時候，忍不住嗤笑了聲，果真是人如其名，見錢眼開。
錢笑笑不知他笑什麼，偷偷摸摸瞪了賀權一眼。
等小林走了，錢笑笑磨磨蹭蹭的不肯離開。
賀權不看她，拿了盒泡麵出來泡：「等著警察局一日游？」
「不不不，」錢笑笑頭甩的跟撥浪鼓似的，又露出之前那種諂媚的、笑眯眯的表情，「賀警官，我之前說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什麼事？」
錢笑笑厚著臉皮：「合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