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麵包
第173章麵包
秦沐歌他們所遇到的情況,可以追溯到1969年美國創立的「曼森家族」,製造了當地無數的恐慌,犯下了累累罪行的查爾斯曼森。
他的信徒以忠誠和殘忍聞名。其手段之殘忍,另人不寒而慄。
查爾斯曼森對「家族成員」的控制性、煽動性、蠱惑性達到了超過了所有人的想象。以至於經過了幾十年的時間,查爾斯曼森這個人依然是心理學家們對社會群體性行為研究的總要對象。
心理學上標明,要想達到給他人洗腦的最終結果,其過程雖然千百各異,但卻並非無跡可尋。
比如將群體至於與外界隔絕的環境下,使他們無法接受正確的信息,漸漸喪失思考能力。比如毫無理由的獎勵或者懲罰成員,讓成員精神上不知所措,下意識依賴發號施令的人。比如要求成員重複性做一些怪異的動作以表達自己的忠誠……
陶然腦袋有些發暈,當時上課的時候老師還講過什麼來著,好像有很多共通性行為,可她卻忘了。
在這個「囚牢」的每天每刻,她無時無刻不在用從前學到的反洗腦知識來保持清醒。其實如果真正講起來的話,洗腦的方式簡直優質拙劣,可當你真正處於那種環境下的時候,人類本身的群體性意識就會發生作用,這甚至無關於人是否善良。
人類是群體性動物,會本能的尋找與族群的共同點,然後發生行為偏差。
陶然的頭太疼了,她好像有些發燒,不能意識清楚的思考。她知道自己境況糟糕,或許在發展到高潮的時候都會出現極端暴力的情況。
雖然她並不知道那個「先生」最終目的是什麼,但顯然一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昨天早上那一幕還歷歷在目,那被毫無理由電擊的女孩不知道現在還是不是活著,又或者下一次被挑出來的犧牲品可能就是自己或者是范黎。
陶然原本沒有睡著,范黎一動她立刻發覺了。
「小黎……」陶然小聲叫她。
范黎僵硬了一下,她側過身來,嘴裡在嚼著什麼東西。
她們都不是被獎勵的人,所以吃食上並沒有改變。依舊是飢餓與噁心交替出現。
「陶然,我太餓了……」范黎低聲道。
陶然也餓,可是她沒向范黎要。范黎為了不讓別人發現,就算是藏也只是藏一小塊麵包而已,她自己也一定不夠吃。
陶然沒有出聲。范黎怕被別人發現,很快就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可能是吃完了……
陶然在黑暗中睜著眼睛。
不行,她們這樣下去不行。陶然想起昨天,女孩被懲罰的時候,那個秦警官出言阻止。陶然清清楚楚的看見,秦警官的表情十分不好看,臉還側到了一邊,像是不想再看下去。
陶然心中升起了一點點的希望。
為了活命,她必須冒個險。
陶然悄悄的撕掉了裙角邊的一小塊布,咬破自己的手指,在黑暗中憑感覺寫了四個字「救救我們。」
有的時候秦沐歌會跟下來,在早餐之後她們有一點點的上廁所時間,她要趁這個機會將布條交給秦沐歌。秦沐歌不能看著那個女孩死,難道就是看著她們死么!
陶然已經快要絕望了,她們在嚴密的看守下,沒有半點逃離的可能性。她發燒了,整個人感覺非常不好,她覺得自己好像真的要死在這。
與其這樣死,還不如賭一把。
第二天,早餐時間。
房間里的另外兩個女生竟然比平時要快的多,這給了陶然很大的方便,她不能將布條拿在手裡,那樣會被檢查出來。她要將布條藏在門後門,在吃晚飯的時候找個機會交給秦沐歌。
另外兩個女生出去的早,自然沒有看見陶然的動作。
范黎站在門口,陶然小聲而急促的說到:「你幫我看著外面。」
她早就發現門後面有一個牆壁不知道是不是老鼠打的洞還是什麼,剛好能臨時藏一個小東西。
她還撿了點土堆在上面,讓顏色看上去差不多,只要不細看的話就不會看出來。
前後不到幾十秒的時間,陶然處理完畢,和范黎一起走了出去。
還是一樣的「早課」,只是他們之中的一些人顯得非常有精神,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好像這些受到「獎勵」的人,臉上都發著光,身上的衣服都乾淨了一點。
陶然依舊低著腦袋站在角落裡,盡量縮起來不想讓任何人注意自己。
朱醫生對各個人檢查完畢,就是吃飯時間。
這時,突然人群中有個人顫巍巍的舉起了手。
朱醫生有點驚訝,阻止了想要呵斥的保安。這與眾不同的情況引起了一點他的興趣。
他走到舉手的人面前。
「怎麼了?10號?」
10號白的病態的臉竟然有些發紅,情緒有些激動。
「報告……我,我要舉報。」
朱醫生眼睛里放出光來,驚奇道:「哦?舉報?」
跟他一樣,所有人都齊刷刷的看向了自己。10號更加激動。
她指著右側,因為激動結結巴巴的說到:「我的,的室友藏了麵包,我看見,見了!」
這一排的人呼吸一滯,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
朱醫生眼睛眯了起來,他看了10號一會,問金小姐道:「你去看看。」
金小姐立刻行動,一旁的侯隊長也動了,還帶了兩個保安。
10號大聲道:「在床上,我看見了!就在枕頭下面。」
其實,就算沒有她的指引,那巴掌大小的房間也很難真正藏住什麼。只不過因為他,所有人的方向一致了。果然,根本沒費力氣,枕頭下面的麵包便被找到了。
金小姐帶回來交給朱醫生。
那一小塊黑色的麵包他拿著都覺得臟手。此時,他非常氣憤。
他以為所有人已經聽話了,可沒想到,她們竟敢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搞小動作,如果不是有人舉報,他就被騙過去了。
朱醫生怒不可遏:「是誰幹的!」
范黎從第一時間就已經抖得像是篩糠一樣,聽見這句話她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10號正是范黎和陶然的其中一個舍友。原來她今天迫不及待的跑出去就是想要揭發她們。
朱醫生踱步走了過去。
陶然看見那個「鑰匙」已經握在了他的手上。他在范黎面前站定,狠狠的踹了她一腳,將范黎踹倒在地。
「你這個狗東西,竟敢騙我!」
說罷,他高高舉起「鑰匙」,明擺著讓范黎看見,讓所有人看見。這就是挑戰他權威的下場。
范黎抱住自己的頭,卻聽見旁邊一個虛弱的聲音響起。
「不是她,是我。」
陶然向前走了一步,小聲道:「不是她藏得,是我。我太餓的,就藏了一小塊,只這一次……」
隨著朱醫生看過來的目光,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朱醫生看了她一會:「又是你,7號。」
他在范黎和陶然身上來回看了兩遍。
「你們不遵守規則,應該受到嚴重的處罰。但我們都是神明的信徒,我不能冤枉一個無辜的人。到底是誰藏的?我再給你們最後一個機會。」
靜了幾秒鐘。
陶然輕聲開口:「是我藏的。」
范黎小聲的哭了起來,她跪著蜷縮在地地上,沒有說話。
朱醫生反倒是將「鑰匙」放了下來。
「既然如此,7號,你自然應該承擔應得的後果。」朱醫生想到了什麼,對10號說到:「神明一定不會忘記你的赤誠。我認為,你和其他做的好的人一樣,應該得到獎勵。」
說罷,他擺了擺手,立刻有人端來好多片白色的麵包。
10號激動的難以自持,她像個偷到了東西的老鼠,卻害怕主人發現。她跪在地上行了禮,顫抖著將麵包接了過來。
朱醫生高聲道:「這才是真正的信徒!她證明了她自己!」
陶然沉默,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懲罰是什麼,再次的電擊,她可能受不了幾次了。
就在兩個保安架在她的左右,要將她帶走時。
突然有人開口。
「我,我也要舉報……」
朱醫生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冒出這麼多事。
他向聲音的方向看過去,樂了。
說舉報的人,正是剛才被他踹了一腳的8號!
只見8號頭都不敢抬,額頭冒出細細的汗珠。
朱醫生湊了過去:「你說什麼?我沒聽見。」
「我,我說,我舉報……」
她比蚊子還小的聲音此時大了一些。
朱醫生道:「你舉報什麼?」
「有人……寫了求救紙條,打算送出去!」
朱醫生皺了皺眉。
這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用最嚴格的要求規範他們是必要的要求,明明很小的事情卻要受到嚴懲,這是故意的。但如果真的有人做求救這種事情,朱醫生反倒態度好了起來。
他將范黎扶了起來。
聲音和藹:「誰要對誰求救啊?你放心,只要你如實說出來,你以後就是我們的一員,我們必定會接納你成為我們的兄弟姐妹。」
不知范黎聽沒聽懂,她沉默了一會,對著那個還在被架著的陶然伸出了手指。
「她寫的求救紙條,對秦……秦警官,就藏在我們房間門的後面。」
從她說出舉報的詞開始,陶然就呆愣住了,她沒有反應是一直在等。等到最後聽見范黎這麼說的時候,她心裡冰涼一片。
「小黎……」
范黎根本不敢看她,只是低著頭。
朱醫生聽見秦沐歌的名字出現,他有些拿不定主意,轉身對金小姐說了幾句話,可能是讓她去報告顧銘。
等金小姐離開之後,朱醫生讓人把陶然帶下去。
范黎開口道:「面,麵包……我可不可以……」
朱大夫恍然:「當然,當然。這是你的獎勵,你喜歡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
那是被切成片的麵包,一共六片,像是平時做三明治用的麵包。
在普通的超市裡,這些充其量就只值幾塊錢。
就因為這幾塊麵包,范黎毫不猶豫的將陶然出賣了。
陶然被帶走,至始至終沒再說話。
范黎將麵包牢牢的抱在懷裡,像是怕被人搶去一樣。其他人或者因為害怕被人舉報,或者因為遺憾沒有事情讓自己舉報,神色各異。
朱先生想了想,也跟著金小姐上樓了。
樓下發生的事情沒過半個小時就傳到了顧銘的耳朵里。
金小姐一五一十的將范黎的話告訴了顧銘,朱大夫冷笑的看著秦沐歌,辦公室里的氣氛一時間變得奇妙起來。
顧銘似笑非笑,並沒有做任何的表示。
朱大夫摸不準顧銘的心思,小心的說到:「也可能是胡亂攀咬,可能不關秦小姐的事。」
顧銘看著秦沐歌:「你怎麼說?」
秦沐歌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原本就不關我得事,我需要說什麼。難道所有人說要給我傳張紙條就都是我得責任了?」
顧銘看了她一會,道:「你就一點也不想救她們?」
秦沐歌笑了一下:「我認識的人實在太多了,如果誰都需要我來救,我可能就太忙了。」
她頓了一下,迅速的掃了一眼朱大夫。
「而且爸爸,你忘了么?我既然答應了你要殺了周北川,我又怎麼會在乎樓下的人的死活?」
朱先生的神色沒變,秦沐歌垂下眼睛。
金小姐還想說什麼,顧銘抬了一下手,阻止了她。
秦沐歌道:「那麼,我什麼時候才能加入您的計劃呢?」
顧銘:「快了。很快就能證明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說罷,他要求朱大夫和秦沐歌出去。
等到兩個人關上了辦公室的門,秦沐歌轉過頭看了一會朱大夫。
他被看的有些發毛,於是尷尬的笑道:「我這可不是打小報告,秦小姐不要記恨我啊。」
秦沐歌微微一笑:「當然不會了。」
兩人向前走去。
「朱大夫是我爸爸非常信任的人。你知道他和V前幾天去了哪么?」她這話問的突然,又有些莫名其妙。
朱大夫僵硬了一下,笑道:「先生的行蹤我們怎麼會知道呢。」
他想了想又補充說:「先生想要告訴我們的事情自然會說,其他事我看秦小姐也不要再打聽了吧。」
兩個人相視看了一眼對方。
秦沐歌率先轉過頭去。
「這是當然。」
說罷,她進了自己的房間。
朱大夫皺眉站在原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等到她關上了門,才慢慢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