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撈屍人

第132章 撈屍人

第132章撈屍人

144路末班車的路線,最近一段時間,還算是較為太平,以前不敢坐車的村民,最近陸續都重新搭乘這趟末班車了,人一多,熱熱鬧鬧的,沒有再遭遇什麼離奇古怪的事情。

而且那些不正常的乘客,也都沒有再出現。

比如「看不見」的乘客。

比如倒掛在車廂,如蝙蝠一樣的乘客。

比如只有「一對手」上車的乘客。

再比如只上車,不下車,憑空消失的乘客。

最近都沒有看到,可能是由於「百鬼苦悶」的原因吧!

我這個司機都快完蛋了,倒霉透頂的時期,那些東西也爛得纏我,覺得我始終都是要死的人。

「咯吱!」

老式公交車在終點站停下,等村民下車離開后,我也將車子靠邊熄火,走下車,點上一根煙,帶著一個手電筒,自己一個人走進了燒焦廠。

黑漆漆的燒焦廠,一片破敗,也不知道荒廢了多少年的廠子了。

我低著頭,走進深處,很快來到那對巨大的廢棄煤渣子前。

按照習俗,我從袋子里找出一炷香,兩根蠟燭,在煤渣子下點上。

接著我朝上方喊道,「老前輩,末班車司機庄晨,前來拜見。」

煤渣子最上方,有東西滑落,手電筒照去,是一塊被灰燼沾染的木頭,黑乎乎的,看不清楚是什麼玩意,我再次重複了一次。

說實在話,我心裡一直忐忑不安,要拜見的可不是人,而是那東西啊!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高處飄下:「活人拜鬼……必有所求……」

我確實有所求,殯儀館的老錢說到了我的痛處,我現在這條末班車鬼路活下來,要找一個靠山,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這位「看不見」的乘客,本事最牛,本領最高,便決定過來碰碰運氣。

我拜了拜,說出自己的想法,然後便等著。

煤砟子上,一陣清風吹過,沒有聽到腳步聲,也沒有看到人影,可我能感覺到,有一個男子就站在煤砟子高處,正對著我的方向,果不其然,很快那道蒼老聲音開口道,「你一個活人,找鬼當靠山?不覺得是天方夜譚?你認為有這可能嗎?」

我道,「老前輩,我可以替你做一些事。」

那個看不見的老鏢師,發出聲音道,「你不是行里人,沒有任何本事,你能做什麼?」

我想了想,說道,「老前輩,只要不是傷天害理之事,我庄晨都可以做。」

老鏢師笑了,鬼魅的笑聲在高處回蕩著,過去幾分鐘,他才開口道:

「為了活命,你真願意什麼都做?」

我咽了一口唾液,認真說道,「老前輩,只要不是昧著良心的,不傷害無辜人群的,都可以。」

老鏢師立刻說話,「我可以給你庇護,當你要立個軍令狀吧?放心,我不會讓你去害人,那種小兒科的事,我也不屑於去做。」

對方的語氣忽然加重,幾乎是一字字在我耳邊炸響,每一個音符,簡直要撕裂我的耳膜,又聽他說道:「庄晨,你去牛角湖裡,給我撈一具屍體來,記住,要長著綠毛的完整的屍體。」

我聽得倒退兩步,心中駭然不已,居然要去牛角湖裡……撈屍體?

這是什麼荒誕離奇的要求?

我能做到嗎?

根本做不到啊!

平時經過牛角湖,我都是轟大油門,閉著眼睛強行衝過去的,一秒鐘都不敢停啊!

現在要我去撈屍體,還是長綠毛的完整屍體,這不是要我去送死嗎?

而且據說這牛角湖的主人,正是前段時間,那個叫青陰的女子。

那個從棺材里跑出來的恐怖女子,可是一直住在牛角湖啊!

我搖搖頭,這個要求決不能答應,當下回道:

「老前輩,我是為了保住小命,你讓我下牛角湖,不是讓我送死嗎?」

老鏢師語氣變得冷冽,說道,「我沒讓你三更半夜下水,你可以在白天去撈屍。」

我問道,「牛角湖裡,真的有屍體沉底嗎?」

老鏢師道,「在你當這個末班車司機前,你的前三任司機,不是帶著一車人,衝進牛角湖死去了嗎?所以那裡,絕對不缺屍體。」

我很想問,你這麼神通廣大的「鬼」,怎麼不去自己做?

我又道,「老前輩,如果我答應你,給我拖來一具長毛的完整屍體,你又該怎麼庇護我?」

老鏢師說道,「那團滾下去的爛東西,就是酬勞,帶走吧!將他戴在身上,可以保你百毒不侵,我們可說好了,你要死帶不來屍體,那你自己就變成屍體吧!記住了,我只給你一天的時間,明天夜裡,我必須要看到,那具你帶來的屍體……」

煤砟子上傳來一點聲響,可以感覺到,對方已經走下另外一邊的區域了。

對面那邊,有一座大墳,那是老鏢師的家。

我將那團黑乎乎的東西裝好,然後急匆匆離開了,上車,啟動,轉彎,往回趕路……

急匆匆回到公司,又快速走回宿舍。

在走廊看了看,確定沒有人過來后,我將門鎖上,才打開黑色袋子。

又找來一些紙巾,將上班的灰塵清理一方。

是一塊麒麟印。

卻比市場上售賣的,結構複雜一些,因為這麒麟的重爪下邊,壓著一個什麼東西。

好像是一隻掙扎的惡靈。

我盯著觀察了好一會,自言自語道,「這玩意,能辟邪?老鏢師沒有框我吧?」

幸虧這物件不大,放在口袋裡,也不會太引人注意。

「哐哐!」

就當我要去洗漱時,我睡覺的床板忽然一陣晃動,嚇得我差點將手上麒麟木砸出去。

又是一陣詭異的搖曳聲,我站在原地,那是一動也不敢動啊!

床板晃動聲持續了好一會,我一咬牙,直接將麒麟印放置在穿透。

冥冥中,我好像聽到一聲微弱的女人叫聲?

隨後屋子裡總算清凈下來,床板有動靜,看來我身上的邪煞,還是沒有完全清除。

只能明天去找林懷遠老頭了。

一覺睡到日上三竿,起床后,我才意識到今天有大事要忙。

趕緊聯繫瘦猴,讓他幫忙找兩個撈屍人。

他們是一群遊走在生死邊緣的人,又被稱為是陰陽跨界人。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職業撈屍人。最近一段時間,因為一些新聞原因,"挾屍要價"、"坐地起價"等負面詞語也常在媒體出現。

打撈上岸的屍體在我們國家,"撈屍"這個行業一直遊走於法規和道德的邊緣。不久前,它再次撥弄了人們的心弦。在一些地方等地相繼出現"撈屍者坐地起價"事件,爭議、謾罵再次向這個群體襲來。

事實上,他們是在賭命。

每一次沉入水中,他們都不確定下一秒是否還在呼吸。他們從事著高風險的職業,在現實中卻不被社會所尊重。

他們活在質疑、謾罵中,用生命去換回並不穩定的收入。

他們在畸形堅守,除了經濟原因,換個角度看更是因為今日的社會需要這麼一群人。

"撈屍"行業亂象的背後,則是民間撈屍行業亟待規範化、法制化、常態化的現實。

正因為這點,庄凡對於付給撈屍人的酬金,很大方,寧願高於市場兩倍的價格。

瘦猴這傢伙,門路很多,拍著胸口,信誓旦旦說立刻安排。

一個小時后,瘦猴打來電話,說對方那邊已經出發了,讓我帶上錢,趕去牛角湖與人會面。

牛角湖,並不止一條湖,上下連接著兩條江口,再有江流分叉,匯入牛角湖。

原本這一片是沒有撈屍人的,不過在幾年前,因為出了死人事故,後來周邊也陸陸續續有溺水死亡的事情,所以便有幾個撈屍人,一直在牛角湖上游,下游的江流口做生意。

瘦猴給我聯繫的人,名叫沅小五,是個比我大不了多少的青年。

沅小五是半道出家,祖祖輩輩都是打漁為生的漁民,水性好,後來不知什麼原因,也不再打魚了,專門給人撈屍,這一行的生意,時有時無,一年平均下來,也比打魚賺得多吧!

我開著一輛借來的摩托車,趕往牛角湖。

路上的時候,天公不作美,居然下雨了。

雨勢不大,可天氣陰沉沉的,今天本就是來撈屍的,卻碰到這麼個鬼天氣,加上我這有右眼皮直跳,總覺得今天會發生什麼事啊!

到達牛角湖邊上時,天色更是陰沉。

摩托車剛停下,一個穿著短褲的青年走來,他皮膚黝黑,身材健壯,就是看著有幾分疲憊感。

我開口問道,「你是沅小五吧?」

對方點頭,說著鬼天氣太糟糕,不如明天再來吧!我連忙地上一根煙,說道,「現在雨暫時停了,估計能有一兩個小時的時間,咱們抓緊點,爭取快些結束。」

見沅小五沒有點頭,我便將兩倍酬金,直接加到了三倍。

沅小五一咬牙,答應下來了,開口問道,「這次要撈什麼屍體?是你認識的朋友?還是自己的親人?或者是純粹愛好?」

愛好?

我哭笑不得道,「有人會專門找屍體,當做愛好嗎?」

誰知沅小五道,「有的,每個人的愛好不同,我曾經碰到一位老人,他年事已高,沒幾日可活了,又不想一個人孤零零下葬,便讓撈屍人幫他在江河裡,撈一些屍骨,帶回去合葬。」

尼瑪!

我簡直聽得目瞪口呆,還有這麼操作的嗎?

而且找一些不知名的骨架,跟自己入殮,以後埋土了,不會覺得窒息擁擠?

我說道,「長著綠毛,並且全身完整的屍體就行。」

沅小五疑惑道,「是要腐爛的屍體,還是骨架?」

還分這麼細的嗎?轉念一想,老鏢師也沒有提到什麼特殊要求,我回答道,「都可以,只要撈上來一具即可。」

沅小五道,「你要一起下水嗎?」

我道,「這就不必了吧?」

沅小五道,「牛角湖這地方,其實沒有人們傳說得那麼可怕,親自走一趟,看清楚湖底后,也許能消除自己心裡的恐懼感。」

這個提議似乎不錯嘛?

我說道,「我可以上船,不過下水就不必了,在牛角湖水面轉一轉,應該差不多夠用。」

沅小五駕來的是一艘小木船,並不是木筏,我看著遠處,不免好奇問道,「你是從下游,你這水流,一路划動船槳來的?」

沅小五憨厚一笑,說道,「是的,幸虧我年輕些,體力還勉強,否則都接不了你這單生意。」

我有些不敢相信,因為聽說牛角湖流出的下邊,那裡水流湍急,多有暗礁。

哪怕是一艘柴油機驅動的船隻,估計也很難過來吧?

這麼一艘孤零零的小木舟,還是一個人划槳,簡直刷新了我的世界觀。

如果是真的,只能證明這沅小五太牛逼了。

小船離岸。

我坐在船艙,為了心安些,開始詢問一些關於沅小五的消息。

為什麼?

因為我也怕這沅小五是什麼遊盪在湖裡的淹死鬼啊!

沅小五對於我的問題,都是憨笑著回答,沒有任何隱瞞。

據我消息,這沅小五是名專業的撈屍者,總是習慣性地望著江面尋找浮屍。

沅小五最為熟悉的就是發脹的屍體。

工作的時候,每天早晨天剛微微亮,沅小五就泡杯茶坐在船頭的椅子上。

他大部分的時間都盯著江面,偶爾繞著船邊走走,如果看到有屍體順流而下就立刻發動小木船追上去,然後用長鉤鉤住屍體,把手撈上來用繩子綁在船上,接著再將其拖回岸邊:一個大家喚作"浮屍地"的地方。

通常情況下,沅小五把屍體拖到"浮屍地"后,會將屍體翻身頭朝下,因為怕他"不好看"。

這是沅小五重複了近十年的動作,可即便這樣,他有時候仍免不了乾嘔。

"很遠就能聞到屍臭,發脹的屍體手腳僵硬地張開,眼睛鼓起,舌頭吐出來。"

夏天的時候,高溫加劇了屍體的腐爛,據附近沅小五的描述,有時候,在一些特殊的水域,那一片都是屍臭。

而夏天往往又是江面浮屍最多的季節。

最多的時候,沅小五一天能夠撈上來五六具。他只有通過不停地抽煙來緩解瀰漫在周圍的屍臭,"這樣會感覺稍微好一點"。

十來年時間下來,沅小五養成了一個習慣,那就是飯可以不吃,但煙必須得抽,他每天都要抽掉兩包煙,每個月花費的煙錢接近600元。

……

從對話中,至少沒有聽出什麼異樣的情況,只是沅小五看著年紀不大。

卻已經在這行幹了近十年,也是個猛人。

很快,小船搖擺著到達中央,沅小五也開始坐著各種下水的準備。

然而這時候,昏昏暗暗的湖面中央,坐在船艙里的我,卻意外發現一個致命的問題。

這沅小五……可能不是人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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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末班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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