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荒山】
上車后張雲清就開始翻看張昊和慕星月對唐超的審訊記錄，張昊開著車朝著天楓市東面的方向勻速行駛。
這一次唐超將他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出來，其中有不少重要的情況，張雲清看著看著就入了神。
「原來蘇建國的老婆是被山貓害死的，不僅如此山貓還剁掉了蘇建國的兩根腳趾頭。另外醫生一直都夾在蘇建國和蝰蛇之間充當一個聯絡人的角色，這也是蝰蛇監管蘇建國的措施……
這些年來蝰蛇用盡了手段摧殘和折磨蘇建國，如今蘇建國命不久矣，他一個將死之人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這次與莫妮卡的合作，蘇建國也是抱了必死的決心的，他失蹤前給文倩打那通電話不僅僅是擔心文倩的安全，他希望那個凝聚了他半輩子心血的公司能夠在文倩的手上真正擺脫蝰蛇掌控走向正軌……
現在看來蘇建國在決定反抗蝰蛇后沒有找我合作多少和馬斌有點關係，他不知道如何面對我這個間接害死他養子的警察。當醫生決定背叛蝰蛇后就與蘇建國一拍即合了……
從唐超的口供來看，他這幾年還真幫蝰蛇做了不少的壞事呢，這是個替團隊做臟活的人。」
「蝰蛇管理團隊的方式也有她自己的一套，這和當初的李承輝完全不同，蝰蛇是真正將這些罪犯凝聚在了一起。
連環殺手的團伙式犯罪中外罕見，蝰蛇卻做到了這一點，她用賺來的錢為成員的犯罪提供犯罪資源，還幫成員物色滿足成員犯罪心理的受害者，再利用這些受害者將團伙成員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手心上。
唐超供詞上提到的所謂的聖地其實就是蝰蛇掌握的團伙成員的犯罪證據，如果醫生也知道這個聖地，那麼他當初選擇從山貓下手而沒有立即對蝰蛇下手也就不僅僅因為他不清楚黑鬼和魔術師的情況了，想必他也有犯罪證據掌握在蝰蛇的手中。
蝰蛇與醫生也是相互猜忌、相互忌憚的。
在這層關係中醫生吃虧的地方在於蝰蛇知道他的全部，而他雖然了解蝰蛇性格秉性，卻始終沒有摸清蝰蛇的底牌，這底牌也不僅僅是什麼人，而是蝰蛇的犯罪心理，那才是蝰蛇真正的弱點……」
「蝰蛇最可怕的地方在於她嘴裡永遠沒有一句真話，虛虛實實，沒有人知道她下一步會做什麼事情，這也是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只有弄清楚蝰蛇的犯罪心理才能準確地掌握到蝰蛇的心理和行為動向……
我們這次去雲南出差雖然查清楚了蝰蛇的真實身份，但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完全調查清楚。當年蝰蛇在邊境國家製造了一起大宗殺人案，她加入血刀后就將她當初做妓女那個地方的人都殺光了，這案子死了三十幾人，唯獨放跑了一個外國女孩。
可惜我們沒有找到這個外國女孩，不然對蝰蛇的了解會更多一些。幸運的是湄公河大案后我們與邊境諸國的警務往來更緊密更方便了一些，現在國外的警察正在幫我們找人，希望他們能儘快將這個女孩找到吧……」
「今晚魔眼夜襲度假山莊的事情我始終覺得哪裡怪怪的，拋開之前我跟羽佳分析的那幾種可能性不說，蝰蛇有必要這麼做嗎？
舉個例子，就算思媛或者月如是蝰蛇的人，蝰蛇從莫妮卡口中得知這個人在文倩手上，她通過調查發現文倩把人藏在了度假山莊。
蝰蛇即便擔心這個人的安全也沒必要讓魔眼傭兵團全體出動去救人吧，殺雞焉用牛刀？而她前不久把魔眼傭兵團從境外請來的初衷又是什麼呢……呼呼呼呼……」
「雲清哥睡著了？」張昊開著車瞄了一眼後視鏡，笑道。
「這傢伙從來都不知道愛惜自己，打從早上回來就沒有休息過一分鐘，能不困嗎？剛才嘴裡還嘀嘀咕咕的呢。」王羽佳睨了一眼枕著她肩膀睡著的張雲清，伸出手緩緩地從張雲清手中抽出了那份審訊筆錄，憐惜道：「先讓他睡一會兒，等到了地方再叫醒他。」
「要不讓雲清哥多睡一會兒吧？今天出了那麼多事情，我都有點頭昏腦脹的更別說雲清哥了。」慕星月從副駕駛座側過身說道。
「不用，那樣他的作息就更亂了。」王羽佳含笑搖了搖頭。
「你們不用擔心，做我們這行閑一陣忙一陣的，雲清哥從警這麼些年說不定早已經習慣了現在的生活方式，沒你們想的那麼脆弱。」
「你以為誰都像你那樣沒心沒肺的呢。」慕星月白了張昊一眼，說道，「雲清哥他們離開了一周多時間，他一回來就要了解莫妮卡這段時間的動向，分析莫妮卡的想法和行為。
事情又一件接著一件發生，然後就是各種分析、各種推理、各種假設這樣的腦力負荷常人早累垮了。」
「星月寶貝，有件事情你是不是忘了。莫妮卡出事之後羽佳姐就一直帶著我們找人我們也有一天一夜沒有合眼了？」
「對啊，我咋一點不困呢？」
「所以你跟我一樣也是沒心沒肺的，哈哈。」張昊話音剛落就聽身後傳出了另一個輕盈的鼾聲，他和慕星月同時扭過頭，就見王羽佳也靠著張雲清的腦袋睡著了。張昊與慕星月對視一眼都露出了會心的笑容，「寶貝，你也抓緊時間休息一下，到了地方我叫你。」
「嗯嗯。」
「這就是所謂的聖地嗎？我怎麼看著像一個墳山呢？」慕星月連吞了幾下口水對身旁的張昊說道。
「寶貝，別怕。來、牽著我的手。」
「張昊，你的手怎麼這麼冷，還出了這麼多汗，你身體也在抖，你是不是病了？」
「寶貝，你第一天認識我嗎？我什麼時候在你心目中那麼勇敢了，你也太瞧得起我了吧。」
「你個沒出息的東西！還指望你保護我呢！」慕星月氣得狠狠地掐了張昊的胳膊一下。
兩分鐘前，張昊幾人和陳江帶領的刑警隊幾人來到了這裡，也就是唐超口中提到的弒影犯罪團伙「聖地」。
幾人的面前是一座荒山，四處都長滿了雜草，找不到一條上山的路，或者有路只是因為常年人跡罕至的關係被雜草淹沒了。
用電筒隨便一照就能看到山坡上那一個個冒起的土包，也就是人們口中常說的墳包。
此時天還沒亮，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如果不藉助電筒都無法看清周遭幾米內的事物，更遠的地方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張昊幾人都來到這裡兩分鐘了也沒敢進山調查，只在山腳下來回走動用電筒觀察周圍的情況，不小心踩到枯枝上會發出「咔咔」的破響聲，每出現一聲都會讓大家的心劇烈地抽動一下。林間偶有陰風吹過，吹得人背脊發涼，額頭直冒冷汗。
「這裡距離市區也不過幾公里，怎麼會有這麼荒的地方？就像好幾年沒人來過似的。」慕星月再一次道出了她心底的疑惑。
「寶貝，你這就不知道。現在很多農村的老百姓都不種地了，年輕人大多出門打工去了，留守的老人和兒童也只會做點力所能及的農活，而且他們做飯也不用木柴了，山也就慢慢荒了。
我老家那邊也有很多山都荒了，野生動物也多了、山雞、竹雞、果子狸什麼的，還常有不法分子去我們老家那邊打野味偷偷賣到黑市上。
從長遠意義上來看退耕還林對環境保護是有一定幫助的，這也是我們國家從一個農業大國慢慢向工業強國轉變的表現之一。」張昊一邊警惕地觀察著四周一邊解釋道。
「我不懂你說的那些，我就知道這裡怎麼看都像一座墳山，而且好久都沒有人來過了，看著就怪嚇人的。」
「這裡不一樣。」王羽佳反握住手中的電筒在身前晃動了幾下，最後將電筒的光束落在一座墳頭上，對身邊的張昊幾人說道，「你們有沒有發現這裡的墳有些古怪，這些墳連一塊墓碑都沒有！
還有春節和清明都是老百姓祭祀日，現在春節剛過不久，這裡卻沒有半點祭祀過的痕迹，讓人很難不懷疑這些墳頭裡埋的究竟是什麼人。
另外，你們看這裡……」王羽佳又將手中的電筒光束移動到了身前，「這裡有人活動后留下的痕迹，看方向是上山的。」
「那還等什麼準備行動吧。也不是第一次了，大家應該都有經驗了吧。」陳江說著將一把鐵鍬遞到了張昊的面前。
「陳隊長，你幹啥？」張昊臉色一變問道。
「張昊，你小子向來運氣不錯，這次興許也能挖到點什麼『寶貝』。我先替文物局謝謝你了。」陳江壞笑道。
「謝你大爺，你個沒良心的。我要是挖出『寶貝』就讓你每天抱著它睡，看你怎麼睡得著。」張昊罵了一聲從陳江手中奪過了鐵鍬，回想起他以前的倒霉經歷，張昊扭過頭想讓慕星月安慰他幾句，「寶貝……」
「以後不準再叫我寶貝，我噁心！」
「陳江，你大爺的！我跟你沒完。」
「好了你們也別貧了，準備行動！楊濤、去把你雲清哥叫起來，星月你跟著我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不用你做，我們準備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