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趙琳之死】
行動開始后張昊等人就四散開來，一步一步慢慢向山上推進，張雲清被楊濤叫醒后也加入了搜山的行動中。
在張雲清的要求下，陳江和手下兩個刑警先挖開了一個墳包，很快就在挖開的墳包里有了發現。
張雲清用電筒照了照發現是一個黑色膠袋，他蹲下身子緩緩地拉開了膠袋上的拉鏈，拉鏈還沒有完全拉開時就有一股惡臭從膠袋裡冒了出來，熏得人兩眼一花眼淚直冒，就連陳江這樣有經驗的老刑警也有點反胃，旁邊的兩個年輕警員更是作出了乾嘔狀。
張雲清看了一眼無意間爬到他手上的一根蛆蟲，又用手指彈掉，站起身朝不遠處還在搜尋線索的王羽佳幾人說道：「羽佳，你們先別找了，每個墳頭裡都有一個受害者，你們先把屍體挖出來再說。
星月、我們的人手不夠，你馬上打電話聯繫一下最近的派出所和武警部隊的人，讓他們帶人和工具過來幫忙。另外、立刻封山，閑雜人等不得進入這座山半步，還有、封鎖所有消息……」
命令下達之後張雲清沉著臉又用電筒朝四周晃了晃，那些墳包三米、五米就是一個，張雲清沒有細數過它們的數量，只等天亮后再來統計受害者人數。現在他只知道他的內心無比的憤怒，有一種想把蝰蛇碎屍萬段的衝動。
「這些墳沒有墓碑，墳里沒有棺槨，從我們剛才挖出的那個膠袋來看屍體還沒有完全分解，還有屍蟲活動，這說明受害者的死亡時間還不長。這些年蝰蛇和她的弒影犯罪集團在天楓市犯下了累累罪行，大部分受害者的屍體應該都在這座無名的荒山上埋著了。只是……」
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張雲清想到了一些讓他疑惑不解的問題，他正要往下細想，就聽不遠處的張昊傳來了一聲驚呼：「雲清哥，這邊有發現，你過來看看啊！我他媽怎麼這麼倒霉啊！」
張雲清聞訊飛奔至張昊的身旁，來到了半山腰一棵常見的白蠟樹下。張昊皺著一張苦瓜臉把手中的電筒往樹下一照，一張慘白的女人臉立時出現在了張雲清的眼前。
女人是坐在樹下的，背靠著樹榦，雙手垂落在身體兩側，雙腿平伸，她沒有眼睛，眼窩裡空洞洞的，眼眶邊的血水已經凝固。她的身體被墨綠色的松葉覆蓋，厚厚的幾層，山風都不能吹散，沒有被松葉遮住的地方則是露出了幾寸雪白的肌膚。女人了無生氣地坐在樹下彷彿與整座荒山都融為了一體。
「她是趙……」
「是的、趙琳。」
張昊沒趣地撇了撇嘴，心下嘀咕：「我這是和屍體結下了不解之緣嗎？這麼好的運氣應該去買彩票啊。」
「張昊，恭喜你，你不用挖就能找到寶貝了，你的技能升級了。」陳江鬱悶道。張昊白了陳江一眼，沒有搭理這混蛋。
「雲清，你看要屍檢嗎？我去車上取工具。」王羽佳看了一眼坐在樹邊的屍體問道。
「不用，等天亮了再說吧，後面還有得你忙的。你先和陳江他們去把別的受害者的屍體都挖出來，記住一會兒等幫忙的人來了讓他們分區域進行挖掘。這裡的屍體都有聯繫性，分屬於醫生、山貓這幾個不同的兇手。這是蝰蛇給我們送的一份大禮……」張雲清緩緩地搖了搖頭，若有所思道，「你們去吧，我在這裡站會兒。」
王羽佳幾人對視一眼緩步從張雲清身旁走開，張雲清則是彎下腰拾起了覆蓋在屍體上的一片松葉。
就見他摘下一隻手套轉動著松葉的葉柄放在電筒下觀察了一小會兒，隨後又將松葉放下重新戴上手套蹲在趙琳的屍體前發獃。
在屍體邊蹲了很久，張雲清關掉手電筒又在屍體邊坐了下來，他的後背沒有倚靠的樹木，只能用雙手環住膝蓋維持身體的平衡，眼睛平視著前方。
天還沒亮，張雲清的方向能看到不遠處王羽佳幾人活動的身影，也不過是幾團活動的黑影，圍在一個個大大小小的墳包邊，分不清誰是張昊誰是陳江。
更遠的地方則是籠罩在一層薄霧之中，最遠處光線最亮的地方應該就是天楓市了，張雲清彷彿能夠聽到市區內傳來的車流聲，仔細一聽，卻是什麼也沒有，只有山風拂過的「呼呼」聲。
「趙琳，你知道嗎？山貓落網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我現在有件事情還沒想明白。既然山貓掌握著這麼重要的一條線索，蝰蛇為什麼沒有把這個所謂的聖地給處理掉呢……」
「趙琳，你可以告訴我嗎？蝰蛇為什麼要用松葉蓋住你赤裸的屍身？雖然松樹和你背靠的這棵白蠟樹這坡上到處都有，但卻是兩種不同的樹種。一種是常綠喬木，一種是落葉喬木，它們有什麼寓意呢，蝰蛇光是收集這些松葉也得花費一點時間吧，她在完成一種什麼樣的儀式呢……」
「蝰蛇作案時很喜歡把自己帶入進去，那麼她像你這樣坐在這裡眼睛里看到的是什麼呢？我們曾經推測過蝰蛇在殺了你之後她的犯罪心理會實現又一次的蛻變，那麼她現在會有怎樣的犯罪心理或者她接下來會把誰作為她新的犯罪目標呢……」
張雲清說到這裡扭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屍體，又將頭再次轉了回去：「趙琳，其實你無藥可救了對吧？
你被蝰蛇控制了這麼多年，單從碎屍案的情況來看你的心就已經被她腐化了，你處理屍塊的方式從某種程度也反應出了你的內心狀態，而且你不想再活下去了。
我不覺得莫妮卡是毫無人性的女孩，她應該知道把你從警局帶走就會把你帶入九死一生的境地了，可她還是這麼做了。
我了解她，她帶走你不僅得到了你的同意，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如果放任你不管，等你坐完牢出來你會成為另一個連環殺手。那是蝰蛇這些年在你心中埋下的一顆惡魔的種子，我說得對吧……
不，我並沒有幫著莫妮卡說話，今晚的事情發生后王虎會帶著林芳逃跑是因為文倩跟王虎打過招呼，林芳是他們的重點保護對象，在文倩的心目中劉思媛她們都能出事但林芳不能。
莫妮卡是很清楚這一點的。而從王虎手中劫走林芳的那個神秘女人如果我猜的沒錯也是莫妮卡為林芳留下的後手，而且我有幾分把握能夠猜到這個神秘女人是誰。
我現在只想知道蝰蛇接下來會做什麼，在殺了你之後她的心境好像平和了許多，就像一座靜默的無線電台，我在這個現場意外地沒有感受到她絲毫的心理痕迹……」
「趙琳，有件事我忘了告訴你。在很早之前我就跟你父母見過面，他們現在過得不太好，我答應過他們一旦有你的消息無論好壞都要告訴他們。之前我們找到你時我也是擔心你的身體和心理狀態不適合與他們相見，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不過……」張雲清咬了咬牙，「我在這裡答應你一件事，我會讓蝰蛇為你和你面前這些被他們殘害的無辜百姓陪葬！這一局我要用莫妮卡的方式來跟她玩。」
張雲清長長地舒了口氣，緩緩仰起頭朝遠方天楓市的方向看了過去：「你要是能說話就好了，至少可以告訴我蝰蛇在殺害之後變成了什麼樣子。呵呵，我也不知道我在說些什麼，你就當我胡說八道吧。」
張雲清自嘲一笑，將目光緩緩地往回收，就在這時他看見了夜空中的一顆星星。這是今夜天上唯一的一顆星星，沒有月亮和其他星星的爭輝，它孤獨地掛在天幕上，卻散發出了無與倫比的光輝。
張雲清立時感覺天旋地轉，有很多畫面如過電般在他眼前一閃而過，他猛地從屍體邊彈身而起，沖陳江說道：「陳江，你馬上給晚晴打電話，讓她帶隊過來接管現場，把挖掘出的屍體和現場找到的證物都帶回去。另外、讓晚晴扣住李菲菲她們幾個不要放走了，我要回去審問她們。」
張雲清說完已經小跑到了張昊幾人的身邊，張昊幾人也停下手中的挖掘工作紛紛圍了過來。
「雲清，怎麼了？」王羽佳不解道。
「蝰蛇要跑！我們得回去審問李菲菲她們幾個，先要排除她們幾個身上的嫌疑，如果這三人裡面真有蝰蛇的人就不能放跑了。楊濤，你留下來配合陳隊長他們的工作，其他人帶上趙琳的屍體跟我回去。」
「雲清哥，你說蝰蛇要跑？怎麼知道的？」
「它、它給我的啟發。」張雲清抬頭看了天空中的那顆星星一眼，「有什麼話路上說吧。」
「星星？說明了什麼？」王羽佳幾人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