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唐月如和付雪雪】
唐月如深吸了一口氣，徐徐地說道：「你剛才想讓菲菲留下來也是和那幫綁匪一樣想知道菲菲生日那天的情況吧？確切的說你想知道什麼人當時離開過生態園。」
「沒錯，可是就算我證實了你當晚離開過生態園也不能說明什麼問題，你有一千種一萬種理由應付我的審訊。」既然唐月如已經表明了身份，張雲清也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他迅速平息自己起伏的心緒，一邊回應唐月如的提問一邊思考接下來的工作。
「事實上在這之前我也準備了一份非常合理的供詞來解釋我那天晚上離開的原因，而我的供詞也是當日發生的真實情況。但我不覺得上了你張警官的懷疑名單之後我還能逍遙多久，不如像現在這樣洒脫一些。」唐月如苦笑著搖了搖頭。
「那你就把當時的情況說來聽聽。」張雲清淡然道。
「那天在生態園，當蘇建國安排的保鏢找到我們並說出『蝰蛇』二字的時候我就知道出事了，因為菲菲過生我也脫不開身，只能在晚上散會之後才把莫妮卡和蘇建國見面的消息用電話通知蝰蛇。
可是即便傳遞了消息過去我還是很擔心蝰蛇的安危，於是我便打電話給李菲菲，告訴她社裡有重要的事情讓我回去。菲菲當時問我事情嚴不嚴重，還說第二天可能會有別的活動安排，我就順理成章告訴她晚一點忙完了工作可以趕回來，還表現出了我對夜宿樹屋的興奮。
就這樣我在莫妮卡離開之後趕回了市區。如果不是那幾個綁匪也問我們生態園那天的事情，我還不知道有人發現了我的行蹤。而這件看似不起眼的事在你那裡卻足以成為我最大的破綻。」
「也就是說你離開生態園菲菲是知情的？」
「是的，可她就是個單純的小姑娘哪裡會想到這件小事裡面還藏著那麼多她無法想象的事情，你以為誰都跟你和莫妮卡一樣變態嗎？最幸運的是她也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過任何人，我想她恐怕早就忘記了。而且我離開生態園后也的確回了報社，報社裡有監控錄像，你們就算查到我頭上也不能說明我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沒錯，就算查到你當天晚上離開過生態園也不能說明什麼，而且以我們的關係只要你把剛才那套說辭說出來我也不願意把你和蝰蛇扯上關係，雖然我會懷疑上你但要查出你的問題還需要很長的時間。
那麼新的問題也產生了，就算已經把莫妮卡和蘇建國見面的消息透露給了蝰蛇你還要冒險親自去跟她見面，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蝰蛇是一個對你而言非常重要的人，重要到可以讓你忽略掉自身安危的地步。」
「你是怎麼看待這件事情的，或者說你覺得我跟她是什麼關係？」唐月如反問道。
「你跟她的關係？」張雲清下意識地看了唐月如一眼，「恐怕是我推測中的第二個版本吧。」
「還有另外的版本？能不能滿足一下我這個小記者的好奇心啊？你放心你無論說什麼我也不會改變我的決定的。」唐月如頗感興趣道，在她眼中她跟蝰蛇的關係可是最大的秘密了，雖然在河西村查案時就見識過張雲清的厲害，但她也很好奇張雲清能夠推演到什麼地步。
「事已至此我又有什麼可以瞞你的呢？」張雲清的嘴角浮現起一絲苦澀的笑容，徐徐地說道，「其實在調查蝰蛇以來，我們就對她進行了大量的研究和分析，不斷地更新我們對她的側寫內容。
但我們一直都沒有對她現在的工作和生活有更多的側寫，因為我們也不清楚像蝰蛇這樣的女人在離開傭兵團回國之後會從事一份什麼樣的工作。我們一直都低估了雇傭兵那段事情的經歷對她人生的影響，不然在很早之前就應該對她現在的身份有一個簡單的推測。
恐怖分子在襲擊一個城市之後通常會先佔領這個城市的政治和新聞中心，這更方便他們獲取這個城市的控制權，掌握媒體輿論，獲取往來信息。
蝰蛇雖然算不上恐怖分子，但她在國外做雇傭兵那段時間的一些行為和恐怖分子也沒什麼區別。
大量的事實和研究表明蝰蛇對政治沒有半點興趣，否則弒影犯罪集團也不會是現在的性質，但蝰蛇要構建一個龐大的犯罪網路是需要信息資料來源的，她能在警方之前找到那些滿足她拉攏條件的手下更是需要第一手的信息資料。所以她現在的工作可能是在一些電視台、報社、互聯網公司諸如此類的信息集散地。
其實在將懷疑的目光對準你們幾個人的時候，我和羽佳就產生了相同的想法，林芳就不用說了，她是我表妹、比親妹妹還要親，她要是敢和犯罪分子同流合污我會把她屁股打開花，李菲菲則是一個一直以林芳馬首是瞻的小姑娘，最有可能出現問題的反而是你和思媛，只因為你們的工作環境符合蝰蛇為自己選擇職業的條件。
電視台隸屬於廣電局，雖然隨著事業單位改革，局台分離，地方電視台基本是企業性質，但電視台依舊要負擔起很多政府職能功能，而報社則是憲法體系下屬於國家或黨派所有的傳播機構，雖然採用企業化管理，但性質卻是事業單位。我不敢確定蝰蛇要進入這兩個地方工作的難度誰更大一些，也因此懷疑的目光一直都在你和思媛之間徘徊不定。」
雖然張雲清說到這裡也沒有說出劉思媛想聽到的答案，但劉思媛還是耐著性子往下聽，事實上張雲清說到的這些分析也是她感興趣的東西。
「羽佳在我手心裡寫下的名字是你，不可否認在我內心中的懷疑也要更偏向你一點。」
「是因為你們跟思媛認識的時間比我早，還是說你對思媛一直都有未了的情愫呢？」唐月如怪笑著說道。
「你覺得王羽佳是橫在我跟思媛之間的大魔鬼還是說我張雲清是個不折不扣的傻子呢？我和思媛只有朋友之間的感情好嗎，否則我幹嘛要犯傻選擇羽佳而不是思媛？我要是連自己愛的人是誰都不知道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張雲清白了唐月如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張雲清的話逗得唐月如哈哈大笑，但她大笑的眼睛里卻是有淚光在不停地閃爍，他們雖然還能像以前一樣拿彼此開玩笑，但現在調笑終究變了味道，有的路只要踏錯一步就回不去了。
「這可說不準啊，我還是不覺得男女之間會有百分百的友誼，即便你可以在思媛的事情上否認，那你跟莫妮卡呢？那小姑娘對你的感情不摻雜半點的雜質我可不相信你對她一點感覺也沒有。」
張雲清聞言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彷彿也將唐月如的這個問題關在了心門之外，只聽他淡淡地說道：「我們之所以更相信思媛，是因為我們攜手走過了思琪離開的那段日子。
思琪是思媛最好的閨蜜，李承輝是思媛曾經的偶像，周海波也曾是思媛最信任的人之一……我們與思媛經歷的事情要比你更多，我們對彼此的了解和信任與你相比也要更深一些，這也是實話還希望你聽了之後不要不開心。」
「放心，我又不是玻璃心，能理解你說的話。」
「月如。」
「嗯？」
「如果我猜的沒錯，你更蝰蛇應該是戀人關係吧。」
這一刻時間彷彿凝固在了一起，笑容也僵在了唐月如的臉上，唐月如只能聽到她那不斷加快的心跳聲，好一會兒她的眉目才低垂下去，雖然沒有認可張雲清的判斷但也沒有出言反駁。
「其實在調查碎屍案現場時我們就分析過兇手可能會在現場出現，他會躲在我們看不到的角落裡欣賞她的作品，只不過後來從趙琳口中得知碎屍案受害者的屍體是蝰蛇讓她處理的，我們就沒有把這件事再往下分析。
其實蝰蛇也以報社記者的身份出現在了現場，而趙琳不僅是她的手下也是她的作品！」張雲清看了唐月如一眼繼續往下說，「我們這次去雲南調查蝰蛇的背景資料和真實身份查到了很多她不為人知的過去，卻一直都沒有弄清楚一個問題，蝰蛇的愛情。
蝰蛇這個人沒有親情觀念，對友情也看得很淡，唯一能夠迫使她做出一些不符合她性格的事情的動因就應該是她的愛情。
在剛才見到你們之前，我把蝰蛇的愛情分成了三個版本，其實也是根據蝰蛇的性取向來進行分類的。
第一個版本蝰蛇的取向正常，蝰蛇不遠萬里追尋周海波的身影來到天楓市是為了給一個她深愛過的男人報仇，這個男人有可能是血刀傭兵團的一員，可能是血刀的團長阿拉爾汗也可能不是；
第二個版本蝰蛇在經歷初中時的強姦案和她被賣到境外淪為娼妓的經歷之後就對男性失去了信心，她的性取向也隨之產生了變化，她當年沒有傷害的那個外國女孩可能就是她曾經的愛人之一。
不過這個版本不容易解釋蝰蛇千里追殺周海波的行為，除非她報仇的那個人也是她在血刀傭兵團中愛過的一個女孩；第三個版本就不用我多說了，蝰蛇是雙性向！」當張雲清說完這番話再次看向唐月如時，唐月如的臉上已經掛滿了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