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無聲的控訴】
「我也不知道因為我和她的關係對你們有沒有造成什麼損失。」唐月如緩緩地搖了搖頭，「曾經有一段時間我很擔心她的安全，那時候我才剛剛認識你們，和你們的關係也沒有像現在這麼好，所以我會控制不住我自己把我所知道的關於你們的信息透露給她。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又開始擔心起你們來，擔心你、擔心張昊、擔心羽佳、擔心星月和思媛。我怕她會對你們不利，又怕你們會傷害她，我不想看到你們任何一方出事。
之後有一段時間我開始試探她對你們的態度，我還告訴她如果她願意我可以幫忙除掉你。只是試探，我並沒有真正想要這麼做！」最後一句話唐月如用強調的語氣解釋道。
「嗯，我相信你。」張雲清重重地點了點頭、臉上的冷色也消散了幾分，儘管如此張雲清還是感覺後背多了一股寒意，唐月如如果不是真正把大家當成了好朋友她有很多機會對大家下手，用毒也好、誘殺也罷，最後的結果叫人無法想象，「她是怎麼回應你的？」
「她還是老樣子，不希望我插手她的事情，不過我能感覺到她對你們的態度始終有些曖昧，按說她與你們應該是勢不兩立的關係，可她似乎並不願意與你們為敵，如果可以她更希望維持互不干涉的局面。」
「現在想來這裡面多少和你有點關係。」張雲清若有所思道，「早在很早之前她就對我提出過條件，只要我們放棄對她的追查，她會滿足我一些我渴望達到的條件，例如除掉殺害我前女友的兇手，幫我對付殺我母親的兇手等等，我想她也不想你夾在我們中間難過。
但她這樣的想法也不全是因為你，在她的眼中，我們警方甚至都成為了她宣揚她犯罪主張的媒介，她並不介意手下人的案子曝光，認為案件曝光後會給世人警示，她覺得她們是在做好事。」
「是這樣嗎……」唐月如也無法確定張雲清分析得是否正確，就在她走神的時候張雲清又道，「月如，是時候告訴我你的決定了，你能站出來自首說明你心裡已經有了決斷。
實不相瞞，今天凌晨我們從荒山現場回來后我就想找你們三個談話了，之所以多給了你們一些時間也是希望你們中的知情者能主動站出來自首。昨晚發生在度假山莊的襲擊事件你是親歷者，你應該知道蝰蛇行為已經將我們警方的視線全部吸引到了你們幾個的身上，她把你出賣了。」
「不，我不相信她會出賣我。她讓魔眼傭兵團那麼做只是擔心我的安全想把我救走。」唐月如斷然否定了張雲清的話。
「你既然知道魔眼傭兵團那就好說了。第一個問題蝰蛇為什麼要從國外花錢請人入境？」
「她跟我說她要對付醫生，山貓落網、醫生叛變，魔術師和黑鬼不是醫生的對手，她身邊能用的人不多。」
「那麼第二個問題你對你剛才提到的幾個人了解多少？」
「我知道弒影集團，也知道她手下那幾個人的代號，甚至連她控制蘇氏國際的事情也非常清楚，但我對她手下這幾個人了解得並不多平時聽她提的多一點的還是醫生。醫生是她手下一個可怕的殺手，早在我和她認識之前醫生就跟隨她了，從平時的對話中我能感覺到她對醫生也非常忌憚，醫生的叛變讓她非常的頭痛。」
「第三個問題她有沒有跟你說過她接下來的計劃是什麼？」張雲清沉著臉接著問道。
「她沒有……」唐月如又搖了搖頭，「自從知道醫生背叛她之後我就擔心她出事，一直勸她儘快結束天楓市的事情跟我一起去國外重新開始，她也答應過我只要處理完這邊的事就跟我走。」
「哦？」唐月如的這個回答倒是讓張雲清眼前一亮，忙問，「她有沒有跟你說過會帶你去什麼地方或者她想去什麼地方生活？」
「我們倒是商量過幾句，她說她很嚮往俄羅斯年輕人的生活，沒事的時候幾個朋友聚在一起，也不需要去什麼高消費的地方，就聚在路邊，買幾瓶酒聊聊天跳跳舞，那樣會讓她感覺到愜意和自在。
但她之後她又否定了她的說法，說我們已經過了那樣無拘無束、無憂無慮的年紀。我的想法是跟她去國外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重新開始，至於去哪裡我沒有實際的目的地，只要她陪在我身邊就好。」
和唐月如聊了快一個鐘頭，最觸動張雲清的還是唐月如的這番話，看來蝰蛇的確有了逃離天楓市的打算而且她對自己的青春也的確充滿了很多的遺憾。
當然蝰蛇結束天楓市的事情後會去什麼地方就不是唐月如想象中那麼美好了，如果說女人是一本書，那麼蝰蛇這本書深陷感情漩渦里的唐月如是翻不完的。
「很多人都沒有明白，從古自今，私奔歷來都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張雲清的心頭冷冷一笑，又接著對唐月如說道，「那你現在的決定的是？」
張雲清的話彷彿擊碎了唐月如對一些美好事物的嚮往，也讓她的臉龐霎時間變得蒼白無色：「經過一夜的考慮，我想幫助你們抓住她。」
「那你應該知道你這麼做等同於背叛，你們之間艱難維繫了多年的感情也有可能會因此而破裂。」張雲清淡淡地說道。
「那也比她橫屍街頭要好。我無法想象如果她不小心落入醫生或者蘇建國的手裡，他們會如何對待她。
她這輩子受到的傷害難道還少嗎？被你們警察抓住，哪怕是槍斃也比落入仇人的手上好吧。」唐月如說到這裡再一次抬起她那張淚目的臉龐，「雲清，我不知道你怎麼看待我，我只是想說我不是那種完全被愛情沖昏頭腦的小女孩，我有自己的主見和決定。」
「很高興，你做出了最正確的決定。」張雲清點了點頭，從兜里掏出一包紙巾遞到了唐月如的面前，「接下來我會把你交給刑警隊進行詳細的審問，我也希望你能像現在這樣把你所知道的關於她的事情都告訴我們，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是想帶你去一個地方。」
唐月如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張雲清要帶她去哪裡，一副冰冷的手銬就遞到了她的面前。
唐月如從張雲清看她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絲淡漠的神情，她伸出一隻顫抖的手接過手銬拷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走出會客室，張雲清叫來幾個警員交代了幾句就把唐月如帶下了辦公樓，兩人跟著就來到了警局背後的法醫鑒定中心。
推開鑒定中心的一扇門，唐月如看到了讓她畢生難忘的畫面。在這個寬敞明亮的房間里整齊地停放著一列列架子床，每個架子床上都擺放著一具用白布蓋著的屍體。
十幾個身穿白色制服、戴著口罩的法醫在房間里緊張地工作，有的拿著小本在屍體間走動，記錄一些數據，有的則是在一些精密的儀器前埋頭苦幹，在用目光確認了來者的身份后他們又將注意力投入了手上的工作，就像沒有看見張雲清二人似的。
房間內的屍體雖然經過了處理依舊散發出陣陣惡臭，聞得唐月如幾欲嘔吐，遠一點的地方能夠看到一口口玻璃棺，每口玻璃棺里都放著一具屍體，還有數不清的肉蛆在屍體上來回地蠕動，看到這裡唐月如再也沒有忍住在門口的垃圾桶邊嘔吐起來。
「跟我進來。」張雲清等唐月如吐完之後，漠然地遞給了唐月如一副手套，隨後便拽著唐月如的胳膊走進了房間。
這之後張雲清在唐月如的面前殘忍地揭開了屍體上的白布，冷冷地說道：「你現在看到的就是蝰蛇這些年和她手下幾個人在天楓市犯下的滔天罪行，而這裡停放的也只是一部分受害者的屍體，我相信還有不少受害者的屍體是沒有找到的。
你面前的這些受害者，受害時間短的只有幾天，長的更是有幾年時間。這個女孩叫趙琳，你應該聽說過她，她在弒影里的代號叫孤影，蝰蛇控制了她七年的時間……他是蘇建國的秘書羅永龍，是剛剛被蝰蛇滅口的……」
張雲清又來到了幾口玻璃棺前，說道：「這裡，法醫正在進行生物除腐，因為一些受害者屍骨上的皮膚組織還沒有完全分解、腐爛，不方便我們的人進行屍檢，所以法醫要用這些蛆蟲吃光屍體上的腐肉，將屍體白骨化。
原本這項工作是需要徵得受害者家屬簽字同意的，現在省事多了，因為他們只有編號沒有名字。」
跟著張雲清又走到兩個解剖台邊，說道：「這裡法醫正在進行的是屍體內髒的病理、毒理化驗工作……」
唐月如早就聽不下去了，蹲在地上抱頭痛哭。而那個該死的聲音還在她耳邊不停地講述著、質問著：「月如，現在你告訴我，你的那段愛情在你心目中還是美好的嗎？愛情沒有錯，錯的是愛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