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殺戮模式】

晚上八點過，吳天映在將今天的最後一單外賣交到快遞員手中后就有了關門的打算。

面前的這家飯店他和妻子苦心經營多年，隨著外賣送餐行業的興起店裡的生意也蒸蒸日上，可是最近吳天映卻是有了關門結業的打算。

幾天前他就將店面轉讓了出去，今天又辭退了幾個店員，等到明日去二手市場將店裡的一些東西處理掉，這家店就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了。

他的妻子雖然很不理解他為什麼要突然決定關門，但吳天映自己知道，九年了，是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

今天算是吳天映在自己店裡工作的最後一天，她妻子身體不舒服很早就回家休息去了，關門的工作也落在了他的頭上。

他關掉了店裡大部分的電燈，開始用掃帚清掃客人用餐后丟在地上的一些垃圾，隨後又熟練地將桌椅板凳整齊地傳放在相應的位置上，這之後他又走到櫃檯的電腦邊盤賬，計算今天一天的收支情況。

想起廚房還有一堆碗筷沒有清洗吳天映正要去廚房，就在這時，一個高個的中年男子披著濃濃的夜色走進了店中。

男子有接近一米八的個頭，劍眉星目，身穿一件毛領的黑色風衣，通過他那張冷峻的面龐不難判斷男子的年紀大約在五十歲左右。

吳天映打量了來者一眼，禮貌地說道：「先生，對不起，小店要關門了，吃飯請移步別家吧。」

「老闆，我要請一個相識多年的朋友吃一頓飯，這個人對我來說很重要，我們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要談，我看你店裡的環境正合適，能不能通融一下，現在才八點過，時間也不晚吧，放心、不會耽擱你多長時間的。」男子操著一口渾厚的男中音說道。

「可是我們真的要關門了……」吳天映面露為難之色。

「沒事、沒事，真的耽擱不了你多長時間，大不了我多給一些小費給你們好吧，就當是讓你們加班的報酬了。」男子不由分說提了一根凳子坐在桌邊，跟著就將桌上的餐盤拿在手裡端詳起來。

「好吧，那先生您要吃點什麼。」吳天映無奈只好拿來點餐器走到男子身旁點餐。

「給我來一份家常小炒肉，來份大盤雞……大盤雞沒有了？那就來個水煮魚好了，這個、這個、還有這個一樣來一份，夫妻肺片沒有了？那就來個醬爆肉絲吧，獅子頭也給我來一份……」

男子一口氣點了十幾個菜，最後還要了一瓶他店裡最貴的茅台酒，吳天映都懷疑男子和他朋友能不能吃完，倒是可以借這最後一單生意把店裡剩下的食材都處理掉。

「先生，你也看見了，今天小店就我一個人，還請你和你的朋友多等一些時間。」

「不著急的，慢慢來，菜邊做邊上就行。」男子客氣道。

接下來的半個鐘頭，吳天映一邊在廚房裡忙活一邊將做好的菜端上桌，只剩下幾道菜沒有做好的時候吳天映就發現男子端坐在餐桌前，至始至終都並沒有動過桌上的碗筷和白酒，而他口中的朋友也並沒有出現。

「先生，您的朋友還沒到嗎？」吳天映起了警惕之心，在這個節骨眼上很多事情都需要他小心謹慎。

男子聞言微微一笑，搖了搖頭徐徐地說道：「不、他一直都在這裡……坐下聊幾句吧黑鬼，我是醫生。」雖然口中讓吳天映坐下男子自己卻是從原位上站了起來擋住了門口的去路。

吳天映看懂了男子的意圖，一邊在腦中分析著男子的來歷和現在的情況一邊訕笑著說道：「先生，你說什麼我一句也沒聽懂。」

「不、你懂我的意思。」男子稍作停頓，又道，「你放心，我不是來抓你的警察。每年弒影的分紅還是蝰蛇讓我轉到你們國外的賬戶上的，怎麼樣，需要我把你在國外的賬戶名說出來你才肯相信我是醫生嗎？」

「不必！」吳天映冷哼了一聲，陰著臉又道，「你真是醫生？你是怎麼找到我這裡的？」

「坐下邊吃邊聊吧，相識多年我們這還是第一次見面。」醫生說完不再擋著去路，他先將飯店的捲簾門拉了一半下去又回到自己的座位邊坐下，吳天映站在原地思索了一小會兒也坐到了醫生的正對面。儘管已經相信了男子就是弒影里的醫生，但在沒有弄清楚醫生來意的情況下吳天映也不敢放鬆警惕，時刻為自己思考著退路。

「你是怎麼找到我這裡來的？」

「這幾天我去過幾個我們以前見面、聚會的地方，除了幾個地方因為山貓和孤影落網被警方查處了，我在剩下的幾個地方找到了一些關於你和魔術師的線索，我說是蝰蛇指引我找到你這裡的你相信嗎？」

「她這個人有什麼想法和行為我都不覺得奇怪，我現在就想知道兩個問題，第一她為什麼要把我引到你這裡來；第二你來找我又有什麼目的。」吳天映半眯著眼睛說道。

「我也很想知道她為什麼要引我過來見你，你剛才也說了她的想法很難被人猜透，甚至在我看來她也不願意任何人看穿她的心思。我和她的關係想必你現在也清楚，她或許是想讓我像除掉山貓那樣除掉你或許有別的想法，誰知道呢？不過既然讓我找了過來我也有幾個問題想跟你了解一下。」

「那行，你先說你的問題。」吳天映連吞了幾下口水。

「第一，你跟蝰蛇最後一次聯繫是什麼時候？第二，你們最後一次聯繫時她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麼？第三，你知道怎麼才能找到蝰蛇？第四，如果要你在我和蝰蛇之間選擇一個陣營你是否願意加入我？」

「醫生，你要殺蝰蛇是你的事，我也請你不要把我攪進去。你不是不知道那女人的情況，那傢伙壓根兒就是個神經病，所以你和蝰蛇我都不想選。」

吳天映先表達了自己的態度，又道：「至於你問我的別的問題我倒是可以告訴你，她跟我最後一次聯繫是在山貓被捕之後，她也沒和我說什麼事情，只是告訴我你背叛了弒影，山貓之所以落網是因為你的原因，她讓我立即離開天楓市永遠不要回來。

坦白說她有好幾天沒跟我聯繫過了，剛才你也看見了，我在天楓市的事情這幾天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準備走了。」

「好吧，我明白了。」

「我這幾天思前想後倒是有一個問題很想問問你，好好的，為什麼要背叛組織？」

半個鐘頭后醫生關掉了飯店裡的最後幾盞電燈從飯店的後門走了出來，他用小指勾掉了臉頰上殘留的血點，又用冰冷的目光掃視了一眼人來人往的天楓市街頭，隨後從風衣的兜里掏出了一支筆和一個小本。

他一邊翻動小本一邊自言自語道：「黑鬼看樣子的確不清楚蝰蛇的行蹤，如果蝰蛇留下線索引我過來是為了借我的手除掉黑鬼，那麼我也不介意幫她這個忙，相識多年這次就算是我最後一次替她辦事好了。」醫生說著在黑鬼的名字上劃上了一個叉。

「接下來是該輪到魔術師還是她呢？那就她吧……」醫生的目光落在了小本的一個名字上，嘴角挑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自己釀的酒自然才能品嘗到更為芳香醇美的感覺吧，再晚一點恐怕就喝不著了，在這件事情上我倒是和蝰蛇頗有些相似呢。

劉佳慧對吧，等我來找你。」醫生跟著就用手中的筆在劉佳慧的名字下面畫上了一條橫線。收起小本，醫生的身影迅速地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法醫鑒定中心的辦公室里王羽佳等人還在緊張的忙碌中，早在幾個小時之前結束了抓捕和搜證工作的張昊幾人也趕到這裡幫忙來了。

眼下除了張雲清和一直在外貼身保護文倩的肖青，積案偵破小組的大部分成員都守在王羽佳的身邊協助她的工作。

剛把王羽佳做好的切片送往王羽佳指定的地點，慕星月就摘下口罩對身旁的張昊道：「長這麼大我還是頭一次親眼目睹這麼多的受害者的屍體，如果不是大家都在，我一個人都不敢待在這裡。」

「寶貝，你有沒有聽說過超生反應？就是說機體死亡之後組織器官細胞仍保持生命技能對外界刺激仍然會產生一定的反應。所以就算你一個人在這裡也不用害怕，他們說不定會坐起來跟你談心！」

「張昊，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嘿嘿，開個玩笑而已，瞧把你嚇得小臉都白了。」

張昊這邊還在不分場合地打情罵俏，王羽佳那邊則是在跟和他們同樣守在這裡的幾個鐘頭的慕晚晴研究剛剛查出來的一些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