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鹽，真的是鹽
自古以來，鹽業都是官府壟斷，平民一律不得參與。現在張勉要製鹽，自然不能被任何無關人員看到。
張勉卻是擺了擺手道：「老李，不就是制個鹽，用不著這樣。」
在他看來，製鹽這種簡單的事情只要有手就能做到，沒必要整的這麼誇張。
「張兄，在我大唐，製鹽乃官家機密，不能為他人所用啊。」李二還想堅持，畢竟讓百姓參觀製鹽，這是從沒聽說過的事情。
張勉一聽這話，心想這是自己裝逼的一個大好機會啊，頓時一副高人模樣，拍了拍李二的肩膀語重心長道：「老李啊，我問你，官家是否要為民辦事？」
「那是自然。」李二回答。
「既然如此，製鹽之術也是利民之術，傳出去是利國利民，為何要藏著掖著？」張勉語重心長道，「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諸位說是不是？」
周圍的百姓，連同李二在內，頓時轟動了！
李二渾身一震，卻是對張勉更加佩服。
果然是高人，張口閉口就是利國利民，說的話竟是如此意義深刻！
尤其是那句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這句話一直在李二的腦海裡面回蕩。
這境界，絕不是普通人能及！
看著張勉高深莫測的表情，李二頓時感覺對方的形象又高大了許多。
「老李，你意下如何啊？」
李二還沉浸在張勉的慷慨陳詞中，這才回過神來，點頭稱讚道：「好！張兄出口不同凡響，朝廷的確要心懷天下百姓，就按你說的來！」
話不多說，張勉挽起袖子，當場從車上搬起一塊鹽礦丟進石磨中碾碎。
「張兄，可要幫忙？」
「不用了，你們好好看，我就演示這一次。」
李二點了點頭，仔細觀察張勉的動作。
鹽礦石被張勉搗粉碎，隨後倒進大水缸中，加水攪拌，將鹽礦粉末全部溶解進去。
之前在網上了解過製鹽的過程，不是什麼精密複雜的過程，一步步來應該沒問題。
需要的工具也很簡單，無非就是水缸漏斗這些，李二都弄來了。
接下來，是最重要的一步，過濾。
接著取出漏斗，將小石子，沙子，粗布等用來過濾的東西按照順序裝進去，這就是一個簡單的過濾器。
古代製鹽技術落後，缺的就是過濾技術。
「張兄，這是在作何？」看著張勉一系列神奇的操作，李二忍不住好奇道。
「不就是過濾雜質，這都不知道。」
「啊？啥？」李二撓了撓頭，表示一臉懵逼。
「算了，說了你也不明白，學著點就行。」張勉頭也不抬,把溶解好的鹽水慢慢倒進大漏斗里。
李二心想這大概就是高人吧，也就不再多問。
用了幾分鐘的時間，張勉把鹽水過濾了一遍，但是一遍並不夠，水中依舊很多雜質。
張勉取來另一個漏斗，用幾層粗布包裹木炭來再進行二次過濾，這次的過濾比較精細，時間也更長。
一遍過濾下來，水缸中的鹽水已經清澈了許多，張勉用手蘸著嘗了嘗，除了鹹味並沒有粗鹽那種苦。
雖然感覺還是不太夠，但是當下也沒有更好的過濾裝置，只能先湊合一下了。
後面是最後一步，燒水煮鹽！
燒好柴，把水缸架上去煮就行。
一頓操作猛如虎，張勉只覺腰酸背痛，看著簡單，實際操作起來也是個體力活。
「完事兒！鹽做好了。」大概十來分鐘，張勉擦了把汗，指著烤架上的水缸說。
「如此之快？」李二激動的不知道該把手放在哪裡，趕緊把腦袋湊過來。
看到水缸里的東西，李二卻是疑惑了。
水缸里沸騰的一層水正在冒泡，但是鹽呢？
鹽呢？
「張兄，這不過是燒水而已，況且水已快燒乾，不是說鹽已製成？」
「對啊，這不就是嗎？」張勉指著水缸笑嘻嘻地說。
李二看了看水缸，又看了看張勉，感覺自己的智商被按在地上摩擦……
忽悠他呢？
李二有些惱火，不過還是壓著怒氣道：「張兄，此事關乎民生大計，就不要開玩笑了。」
「老李你別急，不信你再看看。」
李二又往水缸里瞅了一眼。
這一眼，直接給他震驚了！
「這……啊這……」李二張了張嘴，發現自己已經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剛剛還空無一物的缸底，此刻多了一圈青色半透明的硬殼。
隨著缸中的水被逐漸燒乾，缸底那塊青色半透明硬殼逐漸顯現出來。
很大一塊，約莫有幾斤重。
「這難道是鹽？」李二終於從嘴裡擠出來了這幾個字。
張勉看到李二誇張的表情，感覺自己像在給一個原始人講東西：「怎麼連看到鹽都要大驚小怪的，不是鹽還是砒霜不成？不信你嘗嘗。」
李二有些猶豫，畢竟這是拿隴右的鹽礦造的，他怕自己被毒死。
「我說你怕啥，還能毒死你不成？」張勉見李二不敢，便自己抓起一把鹽放嘴裡，隨後自言自語道：「湊合吧，不至於難以下咽。」
看到張勉吃了沒事，李二才難以置信地抹起一小片鹽放進嘴裡嘗了嘗，表情從震驚到激動只用了三秒。
「鹽！果真是鹽！」李二整個人在狂喜。
此時的李二已經顧不及自己的身份，聲音和表情都十分誇張，就跟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一樣。
對他而言，的確是一片新大陸。
鹽！
這種鹽，比他此前見過的所有鹽更細膩，更雪白，勝過世間的一切鹽。
入口即化，沒有半點硌牙。
「張兄，這究竟是何等製鹽法？為何我此前從未見過？」
張勉白了李二一眼，心想你當然沒見過，這會兒還是唐朝初期，製鹽的方法不知道多落後。
「這個就是簡單的製鹽法，造出來的鹽口感和青鹽不差分毫，這才是給人吃的鹽，粗鹽那玩意兒是喂畜生的。」張勉隨口道。
想到自己連粗鹽都吃不起，周圍很多百姓感覺自己有被冒犯到……
但他們現在顧不上其他，水缸里那些白色的細鹽讓他們眼睛都綠了。
青鹽，價格堪比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