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深紅的殺意

夜晚，陸佟躺在床上，思考著未來自己的行程。

「組隊……么？」他在心裡想到，「如果是跟她兩個人的話，說不定可以直接去挑戰蜘蛛洞穴了。只是在這裡根本沒有等級經驗的概念，該如何去確定自己的能力到底到達了何種級別呢？」

「墨晨，邱穀雨……」他閉上眼：「又該怎樣去打探到關於他們的消息呢？」

前途未卜，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但此刻陸佟可以確定的是只有將自己的能力提升到跟原來的遊戲里差不多、不，是更強的時候，他才有機會去挑戰最後的BOSS！

倦意來襲，他打了個哈欠，蒙上被子打算睡覺。

走廊外面傳來一道輕微的聲響，像是什麼東西跑過。陸佟猛地睜眼：「誰？」

沒有人回應，腳步聲卻愈發密集了起來，並且明顯不再打算隱藏，陸佟心裡一緊，他掀開被子跑下床，屋子裡沒有燈光，在這個世界里沒有電燈泡這樣的設定，照明要麼是用蠟燭要麼是用水晶燈，但今夜月色很好，勉強還能視物。他四處尋找看有什麼可以作為戰鬥防身的武器，最後也只是找到了一把侍女留在桌子上忘記帶走的剪刀而已。

「進來吧！拜爾德男爵，我知道是你！」他背靠在窗邊，冷聲道。

門被撞開了，四個全身武裝的騎士護衛著拜爾德男爵走了進來，他用手指捋著自己的八字鬍，冷笑道：「喲，感應力不錯嘛，少年。」

「真是不好意思呢，你身上那股像是發酵過度的酒精一樣的氣味，可是隔著百米開外都能熏到我的。」陸佟笑著說，同時在心裡估量著自己逃脫的幾率，情況很不妙，對方有4個全幅武裝的重裝騎士堵住門口，而這裡又是2樓，直接跳窗的後果即使不死也殘。

很顯然拜爾德男爵是帶著殺死他的目的而來，至於原因……他多少也猜到了一些，晚宴時他望向墨十安的目光可是要多貪婪有多貪婪，就像老虎盯著鮮嫩肥美的羚羊。

只是沒想到堂堂帝國男爵，真的能無恥到在自己的家裡做出殺死客人這樣的舉動！

「這是用100種鮮花的花粉調配而成的高級香水！」男爵大發雷霆：「也對，也對，你這樣的鄉巴佬怎麼可能懂得貴族的品味！」

「虧你裝得出來啊，拜爾德男爵。」陸佟笑道：「既然如此討厭我，又為什麼要在一開始裝作熱情好客的樣子救活我呢？」

「哼，那只是看在十安小姐的份上做出的樣子罷了。」男爵冷笑：「況且讓客人死在自己的家中，傳出去的話可有損我堂堂索蘭城主的聲譽啊。」

「那你今夜也並不打算殺我咯？如果只是交談的話，你又何必帶這麼多人前來呢。」

「不不不，今夜你不會被殺，你只是「消失」。沒錯，你只是突然有急事先行離開了高庭花園而已。」男爵說：「作為一個「冒險者」總是會發生各種各樣不可預料的情況，不是嗎？」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只是在男爵的家裡叨擾了幾天而已，可沒什麼地方招惹到男爵大人您才對吧？」陸佟問。

「沒錯，你確實沒有招惹到我。」男爵冷哼一聲：「但錯就錯在你不該醒來。這樣十安小姐就不會離開高庭花園，不會離開我！」

「喂喂喂，你這是打算向她示愛么？」

「示愛？你在開什麼玩笑呢？」男爵臉色冰寒：「她只是跟你一樣低賤的平民女子而已，又怎麼可能配做高庭花園的女主人？」

「既然你不打算迎娶她，又何必在乎她的去留呢？」

「哼。」男爵邪邪地笑了，隨即卻問了一個完全不知所云的問題：「陸佟勇士，你知道高庭花園裡一共栽培有多少類品種的鮮花嗎？」

「我又怎麼可能知道？」

「1200多種！」男爵張開雙臂高聲宣佈道：「從帝國十二郡到精靈國亞爾夫海姆，甚至原始冰境與矮人之國，走遍整個奧蘭多大陸，你能尋到的所有鮮花種類都能在這裡找到！現在，你明白我是一個何等高雅的愛花人士了吧？」

「可這跟十安有什麼聯繫呢？她可不是長在泥土裡的鮮花啊，更不是男爵你的收藏品之一。」

「不！正因為她不是鮮花，卻比任何一種鮮花都還要美麗，所以才更有收藏的價值啊！」男爵用手抓著自己的臉頰，讚歎道：「啊，自從見到她那般無比美麗的身姿后，我就再難對其它任何的花朵提起興趣了！所以無論如何，我也要將她留在高庭花園！這世上只有我、只有我拜爾德男爵才配擁有這樣絕美的鮮花！」

「你可真是——腦子有問題啊。」陸佟抽了抽嘴角，評價道。

「可就因為你！」男爵轉過頭來，惡狠狠地盯著陸佟：「就因為你這個低賤的冒險者，她竟然提出要離開高庭花園，離開我的身邊！不可原諒！不可接受！不可饒恕！」

「哎，我說，公爵大人，你有真的去了解墨十安這個女人么？」陸佟嘆了口氣，「她可不是你能覬覦的收藏品啊，想要擁有她的後果，也只可能是被她身上的勾刺扎得滿身傷痕吧？她已經不是「帶刺的玫瑰」這種級別的花朵了，而是仙人球啊仙人球！」

「老實跟你說吧，你要追求她也好，收藏她也好，都跟我沒有任何的關係。我跟她即不是同鄉，之前更沒有任何的交集。但有一點我還是知道的。」陸佟說：「那就是——即使你今夜殺死我，也並不能改變她要離開這裡的決定。而她可不像我這般好對付，因為她的目的和決心比我還要來得強烈得多，不說你一個小小男爵了，即使是國王甚至魔王來了，都絕不可能令她屈從！」

「你在說些什麼瘋話呢？小子。」男爵捋了捋自己的八字鬍，臉上再次浮現出陰冷至極的邪笑：「你以為本男爵為了留住她，一共花費了多大的心力？必要時候本男爵自然有手段讓她強行屈服！折枝的鮮花或許會失去活力，損失那份稚嫩的鮮美，但也好過長在野外風吹日晒日漸凋零。」

「你這是——打算來硬的了么？」陸佟輕聲說：「這話我可不能當作沒聽見啊。」

「哈哈，哈哈哈。即使聽見你又能做些什麼呢？」男爵大笑：「馬上你就會死在這裡了，等殺死你之後，我立刻就會去破開她的房門，在你的屍體旁邊佔有她，等到天亮之時，她就已經是我拜爾德的收藏品之一了！」

「是嗎？」陸佟埋著頭：「這就是你做夢都想達成的目的嗎？還是說——這就是你藏在光鮮亮麗外表下的本性？」

「嗯？」男爵不解地看著他。

「老實說即使到現在，我都不太願意去相信你們不是普通的NPC，而是跟我一樣的人類。」陸佟說：「在夢裡可以為所欲為的感覺，實在很美妙吧？可以逃避現實世界的約束，盡情地殺人、強暴、搶劫、偷竊……反正只是做夢而已啊，說白了只是腦海里的YY，誰又能管得到呢？」

「你在說些什麼呢？瘋子。」

「是啊，我是瘋子，只有瘋子才會去嘗試著了解你們這些人的想法啊。」陸佟笑了：「可是有人告訴我說，這裡既是現實，這裡既不是遊戲世界也不是夢境世界，殺了人就是犯法，既是在我看來只是無關緊要的NPC而已。」

「動手！殺了他！殺了他！」男爵終於被陸佟的瘋言瘋語所激怒，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是！」

其中一名騎士聽從命令，朝著陸佟沖了過來，雙手高舉重劍劈向陸佟的腦袋。他的個頭相比於陸佟來說著實顯得高大無比，按照常理來判斷力量也該高於陸佟許多才對。

「去死吧！小子！」

重劍在空中劃出一道蒼白的弧線，騎士顯然具有某種提高己身力量的特殊能力，劍刃劈斬之下竟是讓空氣都發出了一股刺耳的尖嘯，可以想象這一擊的威力是多麼的巨大。

可重劍沒有如他預料那般將男孩的身體一分為二，什麼東西牢牢「鉗」住了劍刃，使得騎士的手臂再難往下揮動分毫。騎士的瞳孔猛地一縮！

「滴答……滴答……」

紅色的血液順著劍刃流淌，滴落在了地板上。騎士的身軀開始發抖，一股巨大的力量順著劍身傳到了他的手臂上，虎口處傳來撕裂般的劇痛。

男孩徒手接下了他劈下的重劍，並且正在用他的手指「擰動」劍刃！

「怎麼可能！？」騎士發出低低的驚呼。

陸佟抬起頭來，露出額發遮蓋下的那雙黑色眼瞳，猶如死神般冰冷的凝視。

「很痛誒。」他說：「如果只是遊戲中角色的話，即使被你砍成幾百段也無所謂，死亡懲罰不過是掉落一些金幣和經驗而已。」

「你！」騎士震驚了。

「可這裡真的不一樣啊，如果受傷了，我的大腦就會產生名為「痛楚」的信號，讓我感同身受。」陸佟用了用力，騎士的手臂隨著重劍的扭曲而扭曲：「而且死亡了也不是掉落金幣經驗那麼簡單，而是真的就跟死了一樣，會陷入沒有期限的意識斷層。」

騎士發出痛苦的哀嚎，急忙丟下重劍，往後跳了一步，與這個「怪物」般的男孩拉開一段距離。

其實此刻他的內心裡已經很清楚了，面前這個看起來瘦弱矮小的男孩，其力量卻遠不是自己所能抗衡的！

公爵失算了，自己也失算了，如果能再讓他選擇一次，他絕不會第一個跳出來想要搶功。

「你在幹什麼！吉爾斯？」男爵怒吼：「堂堂一個三階騎士，連一個小男孩都搞不定嗎？」

「哦？三階騎士嗎？」陸佟笑了笑，向前走進，名為吉爾斯的騎士趕忙又後退了一步，他已經失去了與男孩對峙的勇氣。

「實話說，你這樣的力量，在《拂曉神劍》里，最多也就是一個十級不到的雜兵。」陸佟說：「可你知道我現在的屬性有多高嗎？多虧了陳盛的努力，也多虧了經過與屠夫的那一場較量，才能讓我得以再次進入意識深處，重新刷新和認識自己目前的身體狀況。然後我才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雖然我在原遊戲里角色的裝備和技能不能在這裡重現，但基礎屬性卻已經原封不動地傳送了過來。」

他笑了笑：「也就是說，我是一名擁有67級三轉魔劍士屬性天賦的——一級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