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夢聲(1)
我,一個普通的孩子,身體健康笑容燦爛,熱愛生活可惜愛過了頭。***我總是思考一些不容易有答案而且容易讓我對生活失去信心的問題,其難度不會低於哈姆雷特在生存與死亡之間的痛苦掙扎。
其實我覺得我是將自己美化了,我的這種狀態與其說是思考不如說是神經錯亂,而且後者明顯要貼切很多。
坐在車上我總是很容易就靈魂出竅,因為窗外穿梭不息或激動或冷漠的人群總是給我太多太多關於這個城市的暗示。比如路邊高傲的白領女子與滿面塵灰煙火色的老嫗。儘管藝術需要對比和參差的落差美,可是這樣的對比讓我束手無策。正如我接受藝術中的誇張和移接,可是我還是會對達利筆下的那些有著麥稈般纖細長腿的象群感到恐懼。我總是不明白那麼伶仃的細腳如何承受上噸的體重,況且大象的背上還有人類耀武揚威的行動宮殿。越不明白就越恐懼。人類總是害怕自己未知的東西。其實這是一個好現象,如果有一天人類什麼都不怕了,那人類也快玩完了。我不是危聳聽。余光中有本散文集叫《高速的聯想》,我想我是低速的聯想。沒人會對公車的速度抱有希望,我也沒有,但是我也不失望。我覺得這樣的速度比較適合我神經的運轉速度或者說是錯亂速度。公車高大的玻璃總是讓我覺得自己像是在看一個精緻的櫥窗,外面的人和物像是精心編排的設計,一個一個漸次上演。看著他們我總是很難過,這個城市是如此地詭異卻又如此地單調,重複的生活讓那些匆忙的人陷入一種不易覺察的麻木,沒人會思考城市與塵世的區別,偶爾會有學生在語文考卷上區分「城市」與「塵世」的讀音。所以我也只好繼續重複先哲說過的話:生存即苦難,活著即煉獄,我們無處可逃。窗外路邊是各種各樣的商店以及裡面用一般等價物來購買勞動產品的人,街道邊是春深似海的香樟以及從枝葉間搖晃下來的陽光,一瞬間我想到辛酸想到憂傷,我覺得自己矯噁心得像一個文人。
我也會在看電影的時候出各種各樣的思考,以至於我不得不將電影重看一遍、兩遍直到n遍,電影的內容往往模糊而電影帶來的感覺卻清晰分明猶如切膚。我喜歡看恐怖片可是我不害怕好萊塢高科技所幻化出的怪物,不管是虛幻的異形還是真實的恐龍,我想只要恐龍敢到我家的後院喝水我就用加大型獵槍將之射殺。可是我怕貞子,因為她太像人。如果貞子從電視機里爬出來我會果斷而迅速地從另外一台電視機爬進去。蒲松齡說人死後會變成鬼,鬼死了會變成鬼的鬼。鬼的鬼非常地怕鬼,正如鬼非常地怕人。按照如此推算人就是世間最可怕的東西。我可以想象一隻獅子咬死另外一隻獅子,可是我卻無法想象一隻獅子用辣椒水老虎凳來對付另外一隻獅子。可見智慧並不完全是善良的東西。雅典娜賜給人類的是一把雙刃劍而非盾牌,砍傷敵人也割破自己,最後的最後大家同歸於盡。很多人將《a。i。》歸於科幻片,少數人將其歸為探索人性的藝術片,而我則將它看成恐怖片。電影里瘋狂的人以屠殺外形與人類一樣的機器人作為生存的樂趣,手段包括肢解、火燒、澆硫酸,而一個機器人卻在為得到人類的親而傾其一切努力。如此荒唐的倒置叫我作何反應?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不僅存在而且一抓一大把。恐懼已是必然,只是恐懼的程度高低不同而已。《a。i。》的結尾大衛終於還是得到了人類一日的親,而他的代價是機器人近乎永恆的生命。「當你學會睡覺的時候你就學會了死亡。」大衛最終還是擁著他的媽媽睡著了,表溫暖而甜美。可這樣溫的畫面卻讓我難過得胃痛。快樂的豬和痛苦的蘇格拉底我歷來都是嚮往前者,並且思考越多越痛苦的道理我也早就明白,可是脆弱醜惡的人性總是讓我不可避免地成為痛苦的豬。一痛三四年。
可是在中國,寫論文的思想家看不起賣弄技巧的小說家,小說家看不起電影劇本創作人。眾人叫囂:別拿電影說事兒。無論是主流票房大片還是邊緣另類作品,一律遭到四分之一眼角餘光的待遇。似乎漸漸小說都不再玉潔冰清,上海的那幾個寶貝為某某衛生間夠氣派否某某男人夠猛烈否窮盡辭,並且把所謂玉照滿世界扔,一同在網上破口大罵如同潑婦,也許她們約好了,sothat大家一起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