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有什麼關係?
他是聽說過一些,可這跟這件事又有什麼關係?
姜寧雪繼續說「世人皆知王大人愛妹成痴,王大人自然不肯讓嬌生慣養的妹妹在府中伺候別人,
可她既然做了妾,這就表明她接受了此事,之前臣答應了放她走,可王姑娘卻不肯,那是也只能把她當成是侯府的人來用了,
王大人會這麼做,無非就是想公報私仇,借著臣父親之事,報臣欺負王姑娘之仇。」
皇上認真聽了許久,聽到最後才弄明白這是內宅之事。
皇上皺眉不滿,男子漢大丈夫,有志應該報效朝廷,內院后宅之事,男子一向不會插手。
可王侍郎不僅被內宅之事絆住手腳,還用這種事情叨擾自己。
他影響的不止是侍郎府的名聲,連帶著侯府也被他的行為影響。
皇上想到這裡,對王侍郎更加不滿意了。
皇上道「王子豐,郡主所說可是實情?」
王侍郎本想反駁,可在場的除了皇上和他,剩餘得皆是姜寧雪那邊的人。
就算是他在這裡反駁了,恐怕也會被岳父大人給訓斥。
王侍郎垂頭喪氣道「皇上,並不盡然,臣的確是看不慣郡主對臣妹妹的態度,可臣作為臣子,自然是先替皇上著想的。」
姜寧雪見他不見棺材不落淚,就道「皇上,自打臣從北漠回來之後,沒有一日不在憂心此事,
他是臣的父親,對臣又有救命之恩,臣實在不忍看著年邁多病的父親遭受折磨,所以才斗膽隱瞞此事。」
「那你今日又為何而來?難道不是知道王侍郎進宮才心虛的嗎?」皇上嚴厲道。
其實這時候,他的怒火早已經平息了大半,姜國公或許真的沒有壞心,可他也確實是犯了軍紀。
「皇上,其實臣早在大婚當日就和父親約定好了,等再過些時日他的身子好些,臣便一同進宮請罪!」
姜國公此時已經暖和過來,聽此他微張著嘴,驚訝的看著姜寧雪。
她不是恨自己嗎?
怎麼這時候還處處替他說情?
姜國公高興之餘還有些苦澀,他好不容易等到寧雪向著自己,可惜他也沒多少時日了。
姜國公顫顫巍巍的叩頭,額頭緊挨著地面開口「皇上,這件事全都是因為臣膽小怕事,與其他人無關,還請皇上明查。」
姜寧雪蹙眉看他,竟不知他為何要這麼說。
姜國公抬起頭來,苦笑道「臣這一輩子做的錯事太多,但是臣最不後悔的兩件事,一件是娶了阿鳶,另一件事則是去北漠。」
皇上皺眉,「姜玉陽,事到如今你還不肯認罪?」
姜國公淡淡搖頭,「不皇上,臣認罪,可臣並不後悔,臣辜負寧雪了十幾年,斷不可能親眼看著她去送死,
所以即便是賠上臣這一條命,臣也甘願!」
姜寧雪滿心震驚,她心裡的姜國公一直都是懦弱無能的,若他真有本事,也不會被姜秦氏和老夫人欺騙了十幾年。
可自從北漠替她擋了一劍之後,再加上他剛剛的言語,全都是在告訴姜寧雪。
他很心疼自己這個女兒。
別人都覺得歡喜,覺得姜國公這塊朽木也有開竅的一天。
可姜寧雪卻只覺得無比的諷刺。
皇上擰眉看著他們許久,正想開口,就聽到御書房的大門被人推開。
「小李子怎麼回事?」
李公公探出頭來,面上有些尷尬,「皇上,母后皇太後來了。」
眾人一驚,急忙起身。
聽聞凌太后這幾日身體不好,怎麼還有精力來這裡?
難不成是聽到了這裡的動靜。
皇上垂頭立在門口,恭候著凌太后近來。
凌太后在芳草姑姑的攙扶下,一步一步的慢慢走了進來。
皇上忙道「兒臣給母后請安,這天寒地凍的,母后怎麼來了?」
凌太后淡淡的看了一眼跪著的姜寧雪,隨意道「哀家讓人熬了養生湯,就想著讓皇上也嘗嘗味道。」
皇上笑道「怎麼不派人宮女過來,萬一凍了母后,兒臣又該心疼了。」
「都起來吧,今日熬的多了,都嘗嘗。」
眾人遲疑,沒有皇上發話,誰都不敢動彈。
皇上冷著臉看向他們,他就知道,母後來定是來給姜寧雪說情來了。
「沒聽到話嗎?都起來吧。」
「謝皇上,謝皇太后……」眾人齊呼。
凌太后勾唇笑了笑,示意芳草帶著幾個宮女把帶來的薑湯分下去。
皇上端了一碗,低頭抿了一口誇讚「芳草姑姑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芳草笑道「皇上折煞奴婢了,這薑湯啊,可是皇太后親手熬的。」
眾人震驚,沒想到他們還有福氣喝到皇太后熬的湯!
一時之下他們萬分糾結,這可是金貴東西,就這麼喝了未免太暴殄天物了。
姜寧雪不以為然,一口一口的喝的乾淨,誇道「皇太后的手藝果然不一樣。」
凌太后見她還有心思吃東西,心裡更是懷疑自己是不是來的太多餘了一些。
她淡淡道「吃上一些就行了,吃多了小心撐著。」
姜寧雪笑笑不說話,凌太後來了,那就表示他們今日定能順利度過。
凌太後面色平靜的坐在一旁,手裡盤著檀木珠子,直到皇上喝完湯,漱了口,凌太后才清了清嗓子。
「哀家聽說剛下早朝皇帝就把他們帶到這裡問話,心裡擔心皇帝的身子便想著過來看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皇上皺眉解釋「母后,是因為王侍郎發現姜國公私自離京違反軍紀,所以朕才把他們叫過來問清楚。」
「是嗎?」凌太后動動眼珠子,盯著王侍郎蹙起眉頭,「現在可問清楚了?」
「都問清楚了,姜國公的確是私自離京違反了軍紀,這事……」
凌太后冷聲道「他為何會私自離京?」
皇上一怔,道「他說是擔心姜寧雪的安危,所以才擅離職守做了錯事。」
「這事哀家知道。」凌太后突然丟出一句。
眾人嘩然,這……凌太后怎麼可能知情?
這件事就是後來他們才知道的,難道凌太后是早就知道了?
皇上不解,「母后怎麼知道的?」
凌太后道「姜國公去督察衙門告假的時候,哀家就聽人說了此事,一查之後發現他是去北漠便沒有阻止。」
皇上擰眉道「為何?他所做的並不合禮數!」
凌太后笑了,問「那皇上以為什麼才合禮數?」
皇上咋舌,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為臣者,恪守本分,盡職盡責為禮數,為父者,能夠讓妻子倚仗,子女依靠為合禮數,姜國公做官幾十年,自然是功大於過的!」
凌太后平靜的敘述著,王侍郎儘管心有不滿,可是也不敢發作。
凌太后眼神銳利,炯炯有神的盯著姜國公,「可他既然是老臣子了,更不應該明知故犯!」
「皇太后……」姜寧雪蹙眉,她以為凌太后是來幫忙的,沒成想是來幫倒忙的。
凌太后瞪了她一眼,「你閉嘴!哀家信任你,沒想到你連這種小事都處理不好,內院之事也能引到欺君之罪上來!」
姜寧雪乖乖低下頭認錯「皇太后,臣知錯。」
「若不是哀家派人跟著姜國公,你以為他能安全到達北漠嗎?只怕是半路就被軒轅鄂的人帶走了!」
凌太后撇撇嘴,語氣里儘是鄙夷不屑。
除了姜寧雪和凌太后之外,在場的所有人都信了。
姜國公更是詫異,他也是帶兵出征過的,怎麼可能被人跟蹤了也沒發現?
不過姜國公也沒多想,以為是自己心急趕路忽略了這一點,想到這裡,姜國公不免有些后怕。
皇上滿頭霧水,狐疑道「既然母後知道這樣做不對,為何還要放他走?」
「皇帝啊,」凌太后蹙眉看著他,慢慢解釋道「哀家讓他去肯定是知道他的用途,姜國公是老將,若不是無路可走,他也絕對不會這麼衝動。」
皇上又道「那麼母后覺得他為了親情放棄自己作為臣子的本分,也是對的?」
凌太后淡淡搖頭「不,他自然做錯了,可罪不至死,還沒那麼嚴重。」
「方才兒臣也想過了,念在姜國公功大於過的舊情,兒臣就免去他的官職,讓他在家養老如何?」皇上提議道。
凌太后想了想,搖頭「哀家倒是覺得可以罰他幾年俸祿,姜國公是個人才,而且忠心耿耿,
還不到需要辭官養老的年紀,那就罰他繼續做官,多替大楚王朝貢獻幾年。」
皇上擰眉,突然想起之前凌太后所說的,選用人才不一定要背景乾淨的,越是有污點的,就越容易控制。
「那好吧,就聽母后的。」皇上最後還是妥協了。
他根本沒想過要姜國公的命,若不是凌太後來,他也不知該怎麼找個台階下來。
凌太后滿意的點點頭,又道「王子豐,你過來。」
被點名的王侍郎縮著脖子,戰戰兢兢的跪在凌太後面前。
凌太后最討厭人搬弄是非,他還假公濟私,凌太后更不會給他好臉色。
「你既是有品級的臣子,又怎麼會參與到內院之事?而且還是敬陽侯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