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苦不堪言
王侍郎苦不堪言，解釋道「回皇太后，微臣的妹子進了侯府，只聽她昨日派人來傳話，說是過得不好……」
「胡說！你都說了，她既然進了侯府做妾，生死都是侯府的人，哪裡還由得你胡鬧？」凌太后罵了一句。
王侍郎面上幾分難堪，可大家族之間的規矩的確是這樣。
女子不論身世顯赫，既然做妾，那之前的榮華富貴就好比煙消雲散，算不得數的。
凌太后又罵「她年紀輕不懂事，你堂堂一個侍郎大人竟然也會被一個小丫頭牽著鼻子走？成何體統！」
「皇太后息怒，子豐也是愛妹心切，一時間才犯了糊塗。」敬陽侯不得已開口了。
王侍郎欣喜萬分，沒想到岳父大人竟還會替自己求情。
凌太后冷靜下來，淡淡道「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哀家早就罰他了！」
敬陽侯拱手，剜了王侍郎一眼，「還不快謝過皇太后。」
王侍郎這才回過神來，急忙跪地高呼。
凌太后收回視線，問道「皇上，你打算怎麼處罰王子豐？」
皇上皺眉，二者情況相似，都是他重用的大臣，也不能厚此薄彼不是？
皇上沉思良久，試探「不如也罰他幾年俸祿？」
「沒了？他雖然舉報有功，可是卻借著機會公報私仇，哀家看啊，應該降他品級，以儆效尤！」
皇上遲疑，問道「會不會太重了一些，畢竟姜國公……」
凌太后冷聲道「行了，皇帝心疼，那就讓哀家來吧！王子豐以權謀私，品行不端，降為正四品侍郎，罰俸祿三年，
姜玉陽擅離職守，雖觸犯軍紀，但並未造成損害，哀家念他愛女情深，就罰他……二十大板！」
幾人驚愕，就聽到凌太后又補充了一句「傷好了再去刑部領罰，可有異議？」
姜寧雪推了姜國公一把，率先叩頭道「謝皇太后開恩，謝皇上隆恩！」
姜國公急忙跟著說，直到他們幾個被凌太后打發出來也沒有回過神。
本以為今日凶多吉少，沒成想凌太后一來，他卻逢凶化吉了？
姜國公不留神踩空了台階，身形一歪，險些倒在地上，旁邊的姜寧雪順勢伸手扶了一把。
這一扶，她卻不知道該怎麼把手再收回來了。
姜國公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胳膊，囁嚅開口「今日多謝你了，若不是你在，凌太后恐怕不會幫我說話。」
「凌太后不是我請來的。」姜寧雪蹙眉，乾巴巴回了一句。
姜國公不解，哦了一聲也不說話了。
不是她，那還能有誰呢？
敬陽侯和南啟跟在旁邊，縱使兩人見慣了大風大浪，方才也被嚇出一身冷汗。
「沒想到你素來愚忠，今日竟肯進宮請罪。」南啟輕笑起來。
姜國公尷尬的回頭，拱手道「多謝南大人，侯爺替我求情。」
敬陽侯淡笑道「要謝你還是先謝寧雪吧，若不是她猜到了嘉妃的用意，恐怕這時候咱們都該倒霉嘍！」
姜國公微笑點頭「她對我的好，我這輩子也償還不清。」
勾起愁緒，姜國公又沉浸在無盡的懊悔當中。
南啟蹙眉看著他，雖想開口嘲諷，可看著姜國公狼狽的模樣，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他們幾人被凌太后趕了出來，可是王侍郎卻被留在了御書房。
對於要發生的事情，他們都是心知肚明的。
解決了心頭大患，姜寧雪終於放鬆了一些，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打算去見陳傲天了。
一想起陳傲天，姜寧雪看向姜國公的臉上也帶了些許輕笑「你身子不好，趕快回府歇下的。」說罷便腳步輕快的離開了。
「好好好。」
姜國公重新拾起信心，連聲應了好幾句。
回到侯府之後，陳傲天已經回到了琴鳴院，見她進門，起身迎了上來。
「事情怎麼樣了？皇上如何解決的？」
姜寧雪含笑道「是凌太後下的旨意，王侍郎被降為正四品，罰俸祿三年。」
陳傲天微微詫異，王侍郎費了三年功夫坐到了侍郎的位置，就這麼丟了？
「那岳父大人呢？」
姜寧雪笑容比之前更甚，「凌太后說了，讓他病好之後再去刑部領二十個板子。」
陳傲天蹙眉「二十個？那也不少呢。」
姜寧雪白了他一眼，「不錯了，好歹是命還在呢！」
「嗯。」陳傲天湊上去摟著她，打趣道「如此你可算安心了吧？」
姜寧雪嘿嘿一笑，眯著眼睛分析起來「王侍郎被降職肯定心有不滿，可他畢竟理虧，我猜他肯定會先來找贏嘉的麻煩！」
陳傲天點點頭，「言之有理，那個王夢蝶呢？什麼時候走？」
姜寧雪想了想，搖頭，無不可惜道「估計還得些時間呢，你想啊，王侍郎剛剛被降職，這時候他應該討好父親，
只要有王夢蝶在侯府得一天，他與侯府的關係就更深一層，如此才能讓父親心甘情願的幫他說話！」
陳傲天呵了口氣，無奈道「可我卻一日都不想在看見她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姜寧雪對王夢蝶也寬容了幾分，「無妨，有她在府中，那敬陽侯夫人最厭惡的人就不是我了。」
「你倒是想得開。」陳傲天笑道。
姜寧雪撇撇嘴，拉著嗓子眼道「沒辦法啊，誰讓我命苦呢？」
「胡說！」
與姜寧雪猜測的一樣，王侍郎剛從宮裡出來便直接來了侯府，進門就直奔贏嘉的院子。
這次他自然是不敢進去了，派人請了贏嘉出來說話。
贏嘉一聽他來，便以為是有好消息要告訴自己，洋洋自得道「王大人，結果如何？」
「如何？凌太后降了我的品級，還罰我三年俸祿！偏偏那個姜國公卻只領了二十個板子！」
王侍郎怒不可遏，這品級降了，他得花費多少心血才能追上來？
贏嘉驚訝，「不可能，你按照我教的說了嗎？」
「說了，可半路凌太后殺出來，偏說她知道姜國公私自離京，如今這樣，誰還敢反駁凌太后！」
「凌太後知情？」贏嘉重複了一遍，「不可能，那凌太後為何不阻止？」
王侍郎被氣得火冒三丈，哪裡還有心思回答她的問題。
王侍郎低咒一聲，惡聲惡氣道「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根本沒想幫我！」
贏嘉失笑，「怎麼可能呢？我也是把身家性命都壓在你身上了，再說了，王大人沒有成功，指不定皇上還會找我的麻煩呢！」
王侍郎冷哼一聲，譏諷道「娘娘最好還是自求多福吧！」
丟下這句話，王侍郎便奪門而出，也不想著去王夢蝶那裡看看了。
贏嘉不知發生了什麼，她有心打聽消息，可碧落苑的人都被晴川姑姑看得死死的，根本不可能替她做事。
侯府里她更沒有熟悉親近的人，糾結之下，她只能去問陳傲天發生了什麼。
可她去的不巧，陳傲天正打算出府給姜國公送些滋補養生的藥品。
贏嘉看了一眼他的身後，詫異道「郡主沒有跟你一起？」
陳傲天神色冷漠道「她歇下了，娘娘有事嗎？」
「閑來無事隨便走走罷了。」贏嘉笑道。
陳傲天道「既然如此，那傲天就不打擾娘娘雅興了。」
贏嘉知道陳傲天聰明，自己所來為的什麼他肯定都清楚。
他裝來裝去，莫不是就是想讓自己求求他？
贏嘉平復了得體，輕笑道「我是來打聽消息的，為何王侍郎會被降職？」
陳傲天譏笑道「這不應該問娘娘嗎？」
贏嘉一如既往的微笑著，搖頭表示不解，「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娘娘明知王侍郎護妹心切，更是有心急於立功，娘娘把那件事告訴王侍郎，其實是想讓他幫你探探路吧？」
贏嘉心裡驚訝，面色上卻不顯示出任何。
「探什麼路？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蠢！」
陳傲天嗤笑一聲，他知道贏嘉是個沒心的女人，別人幫她，她從來不知道感激。
「和你這樣的人說話，本將真覺得噁心！」
贏嘉冷著臉道「大將軍何出此言？難不成我這些時間的求和意圖，大將軍看不出來嗎？」
陳傲天面無表情看著她，沉聲道「君臣有別，你是後宮妃嬪，娘娘若真的為了傲天好，就不應該口口聲聲說同我結盟！」
「和我合作，我會讓你坐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保你這輩子高枕無憂！這樣你都不心動？」
贏嘉捂著胸口，略有些痛心疾首說道。
陳傲天是與她合作最合適的人選，丟了實在是可惜！
可贏嘉也素來愛面子，輕揚著下巴頦道「既然大將軍不願意，本宮也不強人所難，若是什麼時候大將軍改變主意了，再來找本宮吧！」
陳傲天一副無所謂的表情立在一旁，等到贏嘉走遠了，他才扔下手裡的東西鑽進了卧房。
趕走王夢蝶的事情就這麼無疾而終，她這幾日乖巧，也沒聽人說她鬧事了，侯府里還是很平靜的。
年關將近，這天越發冷了。
有很多東西都熬不過這個又冷又長的冬天，姜寧雪並無太大反應，直到周向福來了侯府，她才真正體會到。
周向福是冒著風雪來的，進屋夾了一身的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