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凶煙
他們身前的趙尹卻看上去異常興奮，他端起了手裡的激光炮，瞄準龍頭說道：「它既然能被封印在這裡，就肯定存在能夠剋制它的力量，何況現在科技大發展，能把他幹掉的東西實在太多了。」於是，他一躍跳上旁邊最高的那面牆頭，對準龍頭勾動了扳機。在眾人的目光中，只見一束接著一束熾熱的光線打上去，竟真的把龍頭上的鬚髮打落了好幾根。
那條巨龍本來被囚禁幾百年，終日不見天日，性子變得十分暴虐，如今才重獲自由，竟又有人對他下手。它的皮膚堅硬無比，那些激光雖不能置它於死地，但一束束在頭上灼燒，也是很疼痛的。趙尹瘋狂的挑釁行為，把巨龍徹底激怒了，他還在地里的尾巴猛地一甩，地面由近及遠被打出一條巨大的裂縫，竟把整個宮城一分為二。趙尹所在的位置恰好處在裂縫的中間，他腳下一空，驚恐地叫喊著，整個房子連同趙尹急促地往下墜落。
凌彤眼疾手快，金絲線迅速出動，把趙尹纏繞住，定在峭壁上。而趙尹腳下的房子就沒有那麼幸運了，過了許久都沒聽到它與地底碰撞的聲音。徐奕寧找來一條繩子，把趙尹拉了上來，只是他已經昏迷了過去，黃勁雲嘗試了幾種急救措置，都沒能把他喚醒，只得暫時把他放在身後，避免二次傷害。
被激怒的巨龍仍在掃著尾巴，四處發泄怒氣。當它發現了不斷往城門方向移動的人和鬼，便又長吟一聲，朝著人群最密集的地方俯衝而下。
凌海峰驚恐地說道：「快想辦法阻止它，它所造成的損失不是我們能夠承受得了的，沒有人敢承擔這樣的責任。」
黃勁雲看了凌彤一眼，正好與她的目光相互接觸，兩人都默契地點了點頭。於是凌彤排出九張紫符，環繞著她手裡的天師令快速旋轉，然後她另一隻手往巨龍腹部虛推，就見九張黃符如同離弦之箭朝著凌彤手指的方向飛去，在撞到巨龍腹下的部位時，發生了劇烈的爆破。那條巨龍明顯地停頓了一下，緊接著又有九張紫符爆破，這回終於把它的注意力吸引了回來。
於此同時，黃勁雲的妖瞳開啟，象徵著天和地的兩種顏色分外扎眼，就連那條巨龍與他對視，都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趁此機會，黃勁雲跟上，跳上旁邊的高樓，空翻了一個筋斗，抓住巨龍的尾巴爬了上去。
巨龍並不願意被人騎在自己的身上，它惱怒地上下左右扭動著尾巴，卻被黃勁雲死死地抓住它身後的龍毛，就像狗皮膏藥一般怎麼甩都甩不掉。而此時凌彤又配合著不斷用紫符擊打巨龍的腹部，讓它難以左右兼顧。巨龍在盛怒之下，自己撤去了騰空之法，讓自己的整個身體壓在了地上。這種賴皮的打法跟傳說中龍的高貴大相徑庭，巨大的衝力加上龍身的擠壓，會把黃勁雲壓扁。
黃勁雲不敢在龍身上逗留，只得跳回地面，抽出隨身攜帶的格木劍，咬破舌頭，把血都噴洒在劍身上。染上黃勁雲鮮血的格木劍散發著明亮的紫光，眯著眼看去，彷彿還有淡淡的劍氣環繞著。就連那位從頭到腳披著黑袍的鬼燈籠，看見了都忍不住暗暗驚嘆：「沒想到陽間還有如此高資質的修玄之士，真讓人心驚。之前無患子告訴我，鬼針是被兩個小娃子打敗的，我說什麼也不相信，還以為他只是開玩笑而已。但今天親眼所見之後，我已經不得不相信了。這些人，遲早會成為陰間強勁的對手。」
一旁的徐志傑見他神態頗不自然，便說道：「鬼燈籠將軍，剛才你提到鬼帥告訴過你困龍潭裡囚禁著真龍的傳說，那他就沒有告訴過你，當時這條真龍是如何被囚禁在這裡的嗎？」
「當年這條龍是被宮城的首任城主周思明囚禁於此的，作為對付清軍和效忠清朝的修士最後的殺手鐧。」鬼燈籠看著黃勁雲的背影說道：「據說，他當年也是邀請了一個高手來幫忙的。而那位高手，在三百多年前也是一位知名的玄術大師，也姓黃……」
「姓黃？」徐志傑喃喃地說道，「傳說黃家每隔一百年左右才能異化出一雙妖瞳，但這一回不到三十年就連續出現了兩雙妖瞳。據我所知，這是黃家歷史上從未有過的情況，難道這就是天意？」
「鬼帥向我透露的只有這麼多，」鬼燈籠只是笑了笑，「我們就在一旁靜觀事態的發展吧，看看妖瞳真正發揮出實力的樣子有多可怕吧。」
凌彤仍在不停地利用紫符騷擾著巨龍，而黃勁雲已經走到了龍頭的面前。巨龍眨了眨眼睛，猛地對著靠近它的黃勁雲口吐罡氣，只見狂風把遇到的房子如排山倒海一般連同地基一塊兒拔起，一直延續到城牆都被打開了一個缺口。凌彤心裡突然揪了一下，猛地衝上去要尋找黃勁雲，好在凌海峰及時拉住了她：「別過去，那裡很危險！」
「可是，黃勁雲呢？我們就不管了嗎？」凌彤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朝著自己的二叔大聲嚷叫。
劉勝連忙走過來安慰道：「黃兄弟福大命大，又身具妖瞳，不會那麼容易失敗的。不過，這條巨龍對我們而言確實是不可戰勝的存在，我們手裡的任何武器恐怕都對它起不了作用。也許，黃兄弟會是一個異數。」徐奕寧則默不作聲，他守護著仍未醒轉過來的趙尹，注視著飄忽不定的塵埃。
等塵埃飄散，視線勉強可見，就見巨龍大嘴的前方隱約間有一個走動的模糊人影，唯獨兩點異色的光芒十分扎眼，除了黃勁雲還能有誰？只見他稍稍緩了一下便快速向前衝去。
巨龍沒想到他如此近距離地面對罡氣的衝擊居然還能毫髮無損，足球大的眼珠里流露出更多的驚慌，連忙騰雲而起，只用鐵扇子一般的尾巴夾帶著狂風向黃勁雲掃去。呼呼的風聲颳得人臉生疼，在眾人的目光中，只見黃勁雲以常人不可能做到的姿勢高高躍起，抬腳對著龍尾一踢，生生地把巨龍的尾巴踢開。
吃痛的巨龍長吟著全身瀰漫著一層濃郁的黑氣，抬著尖利的龍爪朝地上猛砸。鬼燈籠看在眼裡，本來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他轉向徐志傑說道：「你可知道為什麼周圲和紀承會變成半人半屍嗎？」
徐志傑奇怪地說道：「將軍怎麼突然提到這個問題，難道和這條龍有關？」
「應該是有關係的。」鬼燈籠說道，「本來我一直都想不通這個問題，但現在我大概明白了。巨龍散發出來的黑氣，十分罕見，是連鬼魂都無法承受的邪氣，只要稍微沾上一點，就會立刻死去。在你們陽間已經絕跡多年，只在陰間的大澤里的某處海灣才能偶爾發現，相傳是遠古時代某位凶神被殺死之後，他的遺體快速腐爛，同時散發出一種奇怪的黑氣，被稱為凶煙。這種黑氣似乎有自己的意識，能夠附著於一切物體之上，而且毒性極強。當年大禹治水為了找到克制這種凶煙的辦法，走遍大江大河尋訪名士，連經過家門都不敢進去，後來總算找到了能夠清除凶煙的辦法。經過上千年的努力，凶煙在商末周初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了蹤跡，有人說最後一絲凶煙跑到了陰間的大澤。不過我曾去過大澤幾次，並未有所發現。沒想到多年以後會出現在這裡。據說，凶煙的毒性雖然極強，但如果只是極低的含量，就能把人變成半人半屍，從而延長人的壽命。現在看來，這些傳說並非完全虛假。」
「現在這種凶煙附著於真龍的身上，而且還被它任意驅使。」徐志傑沉吟了一下，繼續說道：「兩種強大的力量融合，豈不是更難對付了。黃勁雲的妖瞳，還有多少勝算？」
鬼燈籠笑道：「假如他的勝算不足一成，你是覺得高興還是害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