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弒龍
聽到凌彤這樣說,石皓只是輕輕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發覺連空氣都是苦澀的味道:「不管她變成什麼樣的人,妍馨始終在我的心裡,我永遠也無法驅走關於她的記憶。」
鬼燈籠仍在注視著不斷吸收凶煙的方妍馨,嘴上卻對旁邊的徐志傑說道:「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恐怕很多人都要大跌眼鏡了。這個女孩作為聯姻的工具來到這裡,她又恰好是你的外甥女。現在作為盟友,徐委員,難道你不應該說些什麼嗎?還是說,這是你們徐家的後手?」
徐志傑搖了搖頭,臉上仍保持著笑意:「這個女孩子是我的外甥女不假,但這一切都是她個人的行為,我也是萬萬沒想到,她會變得這麼厲害,出現這樣的局面也是超出了我的預料之外。」
「好吧,」鬼燈籠呵呵一笑道,「我就姑且相信你一次吧。」
聽到二叔與鬼將的談話,徐奕寧全身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他當然知道這一切都在他的長輩們的謀划之中,而表妹方妍馨則成了整個謀划中的犧牲品。他不由得黯然看向那個他從小就看著她長大的表妹,而現在已經不一樣的方妍馨。
巨龍開始逃跑了,而且是慌不擇路地逃跑,居然想要鑽進那條被它自己撕裂的裂縫之中。方妍馨並不打算放過它,一把捏住了它的尾巴,轉著圈兒四處拍打地面,不多時,地面上已經沒有一面完整的牆了。巨龍就像一條被人任意耍弄的長蛇,只不過體型稍微大一點而已。不多時,龍頭龍身已是傷痕纍纍,地面上四處殘留著龍的血跡。等方妍馨終於鬆開手,巨龍已經奄奄一息,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方妍馨降落到龍頭的位置,用她纖細的雙手把龍口強行掰開,然後鑽進了巨龍的嘴巴里。
「她這是要幹什麼?」鬼燈籠皺緊了眉頭問道。
徐志傑再次聳了聳肩膀,笑道:「對不起,我也不能給你一個明確的答案。我們就姑且先看看她到底想要幹什麼吧。」
伴隨著巨龍一聲痛苦的呻吟聲,它腦後的部位突然膨脹起來,然後連最後的哀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來,便是「嘭」的一聲爆炸,方妍馨從那處膨脹的地方飛了出來。順著方妍馨春風滿面的笑容,她的手裡正捧著一顆仍藏留著血跡散發著微光的圓珠,透過透明的外層,還能看到兩條相對的龍形紋路。這個圓珠,正是被周瑚解開封印的那一顆火珠。而那條頭破血流的巨龍,身上鮮艷的色彩迅速暗淡了下去,再也沒有了聲息。
這時候,鬼燈籠終於無法保持淡定了,他舉起筆直的拐杖轉了一圈,指著方妍馨說道:「此火珠是我陰間之物,當時被周圲竊走用來鎮壓妖龍,現在妖龍既已伏誅,是該歸還給陰間了。」
「火珠是你們陰間的東西?你可不要信口雌黃。」方妍馨冷笑道:「這明明是我從此龍的身上奪取來的,現在它屬於我的了,跟你們陰間沒有關係。」
「哼!姑娘,你若再不肯歸還,就別怪我強行取回了。」鬼燈籠怒喝道:「徐委員,如果不是為了取回火珠,酆都怎麼可能會和你們一一四合作?現在我們要拿回本來就屬於我們的東西,合情合理,作為盟友,你還要袖手旁觀嗎?」
「唉,我真的很為難。」徐志傑苦著臉說道:「雖然這是方妍馨她個人的行為,但畢竟是我的外甥女。一邊是我的親人,一邊是朋友,我該怎麼辦才好?」
看著徐志傑猶豫不決的樣子,鬼燈籠冷笑道:「我就沒指望你會出手,你不要在我背後放冷箭就可以了。」
徐志傑笑道:「將軍這話說得……我徐某處事向來公道,即便我不忍心對自己的親外甥女出手,也沒理由對將軍出手啊。」
「哼!」鬼燈籠不再理會徐志傑,對著漂浮在半空的方妍馨舉起了拐杖,只見一道灰黑色的陰火向她噴去。這種火焰霸道無比,不把魂魄燃燒殆盡就不會熄滅。
凌彤急道:「那個鬼將要對方妍馨同學出手了,如果不阻止他,方妍馨會魂飛魄散的。可是……我們一一四和酆都有盟約,我動手的話就等於是撕毀了盟約啊。」
「我來!」石皓和徐奕寧兩個人同時說道。但話音未落,石皓已經搶先沖了出去,他一邊跑一邊說道:「剛才你那個叔叔已經說了徐家不插手的,還是讓我來出面更合適。」
說著,他把精氣集中於雙手,隨手舉起了地上一塊散落的大石頭,朝著陰火噴射的路線扔出去,恰好遇上了洶湧而來的陰火。
鬼燈籠一陣冷笑,連看都沒看石皓一眼,對於要阻擋大石頭的陰火,他也毫不在意。很快,石皓就發現了他如此自負的緣由,只見大石頭在陰火的灼燒下,不斷有灰塵簌簌地飄落,不多時那塊一米多長的大石頭就不見了蹤影。鬼燈籠哈哈大笑道:「就憑你這點微末的伎倆還想阻擋本將軍的陰火?實在是太可笑了。」
「真的有那麼可笑嗎?」面對快速逼近的陰火,方妍馨沒有躲避的意思,像在面對一個弱者一般居高臨下地看著鬼燈籠說道:「也就是一堆火而已,吐口水就能熄滅。」
「哈哈哈!」鬼燈籠彎著腰一陣狂笑:「別再說大話了。這是陰火,不把魂魄燃燒殆盡就不能熄滅的陰火,只要我願意,不管你跑到天涯還是海角,都逃不過它的追蹤。念在你年幼無知的份上,只要你把火珠歸還,我便不與你計較……你……你剛才做了些什麼!」
就在鬼燈籠啰里啰嗦炫耀著自己的陰火之時,方妍馨聽得不耐煩了,突然朝著環繞著自己飛速轉動的陰火吹了一口氣,那陰火便在鬼燈籠的眼皮子底下湮滅了。
「吐口水啊,我剛才就說過了,吐口水就能把這點火熄滅,這下你相信了吧。」方妍馨朝著鬼燈籠吐了吐舌頭說道。
「你!」鬼燈籠被激怒了,他舉起拐杖,接連打出四道陰火,氣勢沖沖地向方妍馨撲去。方妍馨連動都沒有動,就見鬼火竟在即將燒到她的時候,全部熄滅了,一點火星都沒剩下。
方妍馨嘲笑道:「你那個窩在酆都城的鬼帥難道就沒有教育過你,不能隨便放火的嗎?很容易發生事故的。」
剛才還氣焰高漲的鬼燈籠此時卻在不斷抹著額頭上的冷汗,他的陰火併不簡單,是集合他多年功力的一種瞬間釋放。雖然像無患子和半夏這樣的鬼將也能通過別的辦法避過陰火的攻擊,但能如此輕鬆地讓他的陰火熄滅的,這許久以來,他遇到了除了地府的閻王還有酆都的鬼帥能做到,再沒有遇見過別的人或鬼物有這樣的能力。但今天,陰火卻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姑娘在輕描淡寫中燃不起半點火花。由此看來,這個小姑娘的實力,已經不是他所能夠抗衡的了。
「看在地府閻王和酆都鬼帥的面子上,我就不與你為難了。」方妍馨淡淡一笑道:「不過火珠現在已歸我所有,你就別想著再拿回去了。好了,天快亮了,我也該走了。」說著,她有意無意地看了眼還在發愣著的石皓,又把視線對向了頭頂之上的洞壁。
整個宮城是在原來溶洞的基礎上改建而來的。由於幾百年來困龍潭一直沒有臣服大清朝,他們就必須想辦法找到能夠長期維持地下生活的各種資源。在地下,最難得的資源要數陽光了。當年電力還沒有廣泛應用起來,周思明為了讓宮城的將士們保持地面上的生活習慣,在洞頂上開鑿了十幾個大洞,直通到映月湖的底下,讓部分光線可以透射下來。由於隔水層的存在,湖水並沒有沿著大洞倒灌下來,使得宮城能夠在映月湖的正下方維持了三百多年。不過經過今日這一戰,宮城已經徹底被毀壞,這個地下空間似乎也沒有繼續存在的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