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交涉
黃勁義無奈地說道:「要是現在我能夠開啟妖瞳的就好了,就算裡面有什麼陷阱、陣法還是別的陰招,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那就省事多了。」他嘴上這麼抱怨,還是從自己的布包里取出了一沓畫著虎頭的黃符。
伴隨著他一邊念咒一邊結印,然後暴喝一聲「去!」,便見有十幾頭吊睛白額的猛虎憑空跳了出來,紛紛跳入到大廳當中。忽然一陣陰風無端生起,在廳堂里風刃如同鐮刀一般瘋狂地切割,很快就有幾隻躲閃不及的猛虎被切成碎片,化成了黑色的灰燼。黃勁義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剛才有那麼一個瞬間,他是想先替黃勁雲闖進去的,幸好被黃勁雲拉住了,否則現在被切成碎片的應該是他自己了。
他十分感激地朝黃勁雲點了點頭,卻也沒想到更好的能進入到廳堂里的辦法。黃勁雲的目光仍盯著僅剩下的那兩隻猛虎,在這兩張猛虎的咒符上,黃勁雲特意加上了自己的一滴精血,讓它們能夠聽從自己意識的安排去行動。這兩隻猛虎分別沿著先天八卦和後天八卦的步法行走,一左一右相互配合,巧妙地避開了無端生起的風刃的追擊,逐漸靠近大廳的房梁中間。風刃的攻擊越來越密集,強度也越來越大,已經有好幾次砍在了兩頭猛虎的要害部位。好在這兩頭猛虎都只是靈控的虛體,即便他們身上的靈氣有所削弱,也不會大幅度地降低它們的靈活性。它們一頭猛虎佯攻,承受了風刃的大部分攻擊,最終也和其他的猛虎一樣化為了灰燼。另一頭猛虎則乘著空隙跳上了橫樑,叼出了兩張怪異的符籙,接著大吼一聲,在響徹天地的虎嘯聲中,又是一聲劇烈的爆炸,半個房頂的黑瓦都被掀開,整座大山都快要晃動起來,猛虎與兩張符籙都化為了灰燼。
黃勁雲長嘆了口氣,說道:「陣法已經解除了,我們一起進去看看,裡面到底是誰的牌位吧。」
他們倆跨入到大廳裡面,並沒有再出現傷人的風刃。黃勁義吊起來的心總算可以放下來一半了,他搶先跑到了那個牌位的面前,那木塊十分的乾淨,一點兒灰塵都沒有,似乎天天都認認真真地擦拭了好幾遍。他眨了眨眼睛,讀出了牌位上的那幾個字來:「愛子韋正之靈位」。他轉過頭來看向黃勁雲說道:「這個韋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這個名字,聽上去有些熟悉?」黃勁雲回憶了半天,猛然想起石皓在前年暑假時候打工的那個飲食店,那個後來被亡嬰反噬的中學生,後來他曾聽凌彤提到過,那個人的名字就叫做韋正。事發之後,凌彤曾委託莫春柳對韋正做過詳細的調查,大致了解了他的家庭狀況。韋正從小生長於單親家庭,是由他的媽媽把他帶大的,對他非常寵溺,凡事總是百般遷就。後來他們為了給石先生保姆陳萍的兒子治病,特意去了一趟他們的那個村寨,還在那裡遇上了韋正的外婆譚姑。當時恰逢黃勁雲妖瞳無意識地開啟,他無法知曉當時發生了什麼,這還是凌彤告訴他的。
房子深處突然傳來一個女人的陰笑聲:「想起來牌位上的故人是誰了?媽,你確認那個人就是黃勁雲嗎?」
停頓了一下之後,另一個蒼老的女聲又想了起來:「的確是他無疑,可惜凌彤那個惡毒的丫頭和陰險的幫凶石皓都沒有來,要不然的話就可以將你們這幫殘害我乖外孫的惡人一網打盡了。」
「看來不是冤家不聚頭啊。」黃勁雲冷笑道:「你們對死去兒子、外孫耿耿於懷,可那些被他做成鬼嬰的嬰兒呢?還有在這裡被你們害死的山民驢友呢,提起他們的時候,你們會不會生起哪怕是一絲絲的愧疚?」
「別人的死活我向來不在意!」聽上去應該是韋母的聲音,「我只知道,你們是怎麼害死我兒子的,我一定會加倍奉還!」
「呵呵,」黃勁義忍不住憤然插嘴道,「在你們的眼裡,你寶貝兒子的命就是命,別人的性命就可以像螻蟻一般隨意踐踏了嗎?」
「別跟他們廢話了,」聽著是譚姑的嗓音,「先把他們弄死,再好好折磨他們的魂魄,讓他們後悔曾經生存於這個世界上。」
「好惡毒的女人!有其母才有其子,韋正走上不歸之路,少不了你們的功勞。」黃勁雲把自己的格木劍讓給了他堂哥,自己則取出了一根細小的銀質短棍,這是整理中山裝遺物的時候,謝澤州特意轉贈給他的。當時只說黃勁雲在覃老先生那裡得到過一些師承,便交由他來保管。只是黃勁雲開啟了妖瞳之後,就沒再用過這個短棍了。
他還沒從回憶中回過神來,忽然哐啷一聲廳堂兩邊側房的門被踢飛,從裡面竄出二十來個搖搖晃晃的人來。他們著裝各異,有的是防水旅行衣,有的只是破舊的短袖背褂,大概都是些被抓來的驢友山民。只是他們的眼眶裡只剩下駭人的眼白,露在空氣里的皮膚布滿了屍斑,舉手投足都很僵硬,他們全都已經不是活人了。他們屈指成爪,嘴裡發出不是人類的怪叫聲,分成兩撥把黃勁雲兄弟倆分隔開來。
黃勁雲黯然地看了他堂哥一眼,說道:「他們被誘騙過來,死了也不得超生,我們還是早點幫他們解脫吧。」
黃勁義點頭應了一聲,沒有猶豫地朝離他最近的一個驢友當面劈下去,正好劃破了他的眉心。那人慘叫一聲,便無力地躺倒在地。黃勁義面露狠色,暴喝一聲,幾乎是一劍一個,沒幾下就把死屍殺得七零八落。
這些死屍行動遲緩,只有數量上的優勢,在格木劍面前根本不堪一擊。黃勁義收起格木劍,便要把它還給黃勁雲。
他堂弟卻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敵人未除,你拿著去防身吧。」他又轉身向著裡屋說道:「你們要我義哥破壞掉我的妖瞳,如今他把我人都帶到這裡來了,也不算違約吧?那麼按照約定,你們是不是還把我大伯娘還回來了?」
「咯咯咯,」譚姑發出陰鷙的笑聲,「你是在逗三歲小孩么?你叫他再看看我們給他留的那張紙條,我們只承諾事成之後可以不殺人,可從來沒說過放人呢。再說,要是把人給放了,不是等於給機會你們來報仇嗎?」
黃勁雲昂首說道:「只要放了大伯娘,我們就不會為難你。我們黃家最重信義,說過的話,承諾過的事情,絕對有效。」
「如果就這樣,我們花費那麼多力氣把她抓過來有什麼用?」譚姑陰笑道,「你大伯娘現在可是我們手裡重要的砝碼,你們要敢硬闖進來,第一個死的人極有可能是她哦。」
「你!」黃勁義連忙說道,「你們不要傷害我的母親,否則,我會要了你們的命!」
「呵呵,我說你性子這麼暴躁,一進門就把我家新招的僕人一個不剩的全搞掉了,讓我一個老太婆以後找誰服侍去?我勸你最好乖乖的聽話,」譚姑說道,「不要太衝動,我女兒失去了兒子,心靈可是很脆弱的,難保她不會手一抖,刀子不小心扎入到不該到的地方去,那可就不好意思了。」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黃勁義氣得額頭青筋綻出,「告訴你,我最恨的就是……」
他話還沒說完,被黃勁雲伸手攔了下來,黃勁雲仍是一副從容鎮定的樣子:「我們不會輕舉妄動,現在可以說說,你們到底想怎麼樣了吧?」
「還是你這小娃子好說話。」譚姑笑道,「我要的就是一個爽快,倒不如我們大家一起面對面地好好談談吧,為了讓我看到你們的誠意,你們還是先把手裡的法器放下來吧。」
「不可能!」黃勁義瞪著眼說道,「放下法器就等於是送羊入虎口,你以為我們會這麼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