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怪異的院子
「三面環山,人跡罕至,草高路荒,這樣的地方確實是殺人拋屍的好場所。」眼看著黃勁義把車拐到了左邊,黃勁義沉吟了一下,說道:「我們很快就到山谷口了吧,義哥,你找個地方停車吧,估計到了裡面就不好掉頭了。」
「我知道的。」黃勁義應了一聲,終於轉過目光來,「勁雲,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要救的畢竟是我自己的母親,你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的。直到現在,連綁架我母親的那個人是誰都還沒有搞清楚,誰能料到會有什麼危險的事情。如果你出了什麼事情,黃家是不會原諒我的。而我就不同了,就算我失敗了,也不過死在這裡而已,我和我母親都像我父親那樣,不會怨怪你的。」
黃勁雲搖了搖頭,沒有絲毫的猶豫:「都已經到這裡了,才想要逃跑,回去肯定會被皓子和凌彤嘲笑的。相信我爸也不會把復興黃家的大業,交到一個膽小鬼的手中的。」
道路兩旁的木灌藤草在烈日的炙烤之下,都一副萎蔫不振的樣子,裸露出來的地面騰起陣陣的青煙。黃勁雲緊握這斜掛在腰間的布包,不解地說道:「不過現在是一天之中陽氣最盛的時候,惡鬼邪靈都閉門不出,那個人行事陰邪,如果打算使用什麼手段,選在中午這個時間,好像對我們才比較有利吧。」
「我也覺得奇怪,通常不會有人用自己的短處來對抗別人的長處。他這麼做,要麼是太過愚蠢,要麼是太過自信了。」
「也有可能他故意這麼做,好讓我們放鬆警惕。」說道這裡的時候,黃勁義已經把車停在了路邊,黃勁雲邊跳下車邊說道:「不管怎樣,這裡畢竟是人家的地盤,一定要加倍小心。」
黃勁義掏出一把桃木劍,腰間還別著一把匕首,跟了上來。他們繞過幾重山嶺,終於找到了一個荒草叢生的谷口。從谷口遠遠往裡望過去,視線都被雜亂的草木給遮掩住了,無法判斷陸灣山莊具體在哪個位置。兩山之間最低洼的地方,有一彎隱藏在大片蘆葦中的清澈的淺水。而他們的腳下,還可以依稀辨認出,曾經是一條山路。黃勁義揚起他的桃木劍,用力砍倒擋在前面的荒草,勉強開出一條小路來。
按他所說,只要一直沿著西北方向走下去,就可以找到那個海灣山莊。他們這樣折騰了一個多小時,撥開擋住視線的雜草,終於見到了一個黑瓦青磚的小院子。
黃勁義精神一振,加快速度終於走到了小院子的面前。這時太陽已經到了一天之中的最高點,但經過兩旁樹木的重重阻隔,沒有一絲陽光能夠透射到院子里去。門樓的上方,掛著「陸灣山莊」的牌匾,經過歲月的洗刷,已經褪去了顏色,字印上的殘紅顯得分外詭異。兩扇大門虛掩著,門上的鎖已被外力破壞掉。
透過牆頭,依稀可見裡面栽種了許多槐樹,再看房子的主體,有一半是嵌入到後背的大山之中,避光、避水、避風,從風水上來講,這簡直就是滋陰抑陽克制生氣的格局,誰要住在裡面簡直就是拿自己的生命去開玩笑。
黃勁義走到門前,朝屋裡大聲喊道:「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把黃勁雲本人給帶過來了。你也該兌現諾言,快放了我的母親。」
屋裡沒有回應,過了半晌,不知從哪裡刮來一陣風,把虛掩的大門嘎吱一聲吹開了。黃勁義把桃木劍握在手中,小心翼翼地走入到栽滿槐樹的院子當中。黃勁雲則緊跟在他的身後,臉上緊皺著的眉頭一直沒有鬆開過。
裡面的氣溫驟然降低,陣陣冷風吹得人雞皮疙瘩豎起,與屋子之外的秋熱相比,宛如兩個世界。突然穿越了兩個季節,身上還穿著只是用來遮陽的短袖,霎時間內確實難以適應。
在一棵長得最青蔥的槐樹底下,他們還找到了一個依然立著的寬大的帳篷,難道是之前那波驢友留下來的?他回頭看了黃勁雲一眼,見他點了點頭沒有異議,便用桃木劍從帳篷布里劃開一道口子。裡面自然沒有什麼人,不過空間很大,除了能吃的東西,其他衣物、碗筷、水壺、牙刷牙膏等生活用品都一應俱全。帳篷中間還擺著一鍋揭開的沒有喝完的湯,裡面長出了紅色、橙色、綠色各種黴菌,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從裡面傳出來,黃勁義連忙擰住鼻子把裂開的布又合了起來。
黃勁雲看在眼裡,對黃勁義說道:「義哥,看來那批驢友確實就是在這裡失蹤的。」
黃勁義點了點頭:「裡面大部分的物品都沒有來得及帶走,翻動的痕迹很少,看上去他們的確走得很匆忙。不過,裡面沒有絲毫的打鬥掙扎痕迹,感覺就是他們自己離開的,這讓人感覺很矛盾。除非……」
「除非他們的心智被迷住了,他們的行為也不受自己控制。」黃勁雲接過了他的話題:「不過這樣卻解釋不了,為什麼他們的食物會被帶走。」
「是的。」黃勁義附和道:「一般驢友去深山野嶺冒險的時候,由於無法準確計算消耗的時日,意外的事情更是時有發生,因此他們都會帶上足夠的食物。如果他們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他們為什麼又要把所有的食物都帶走呢?」
「其實還是有食物留了下來。」黃勁雲搖了搖頭,說道:「那鍋湯他們並沒能喝完。可以想象一下當時的情景,那幾個驢友在這裡呆了一段為時不短的時間,都沒什麼意外發生。於是他們就放鬆了警惕,直到他們一起喝了那鍋湯……」
「你是懷疑那鍋湯有問題?」黃勁義疑惑地說道:「那鍋湯已經變質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很難分辨得出是用什麼材料煮成的。」
「其他材料我不知道,但是槐花也是可以食用的。」黃勁雲抬頭仰望著枝葉青蔥的槐樹,說道:「前幾個月,應該還是金花爛漫的時節,當驢友們緊張的心情放鬆下來的時候,自然會想到要摘幾把槐花下來熬個湯煮點茶。殊不知,這個院子里的槐花不僅僅是美麗的花朵而已,還是殺人的幫凶。」
「幫凶?」黃勁義更加不解了:「那主謀會是誰?」
「自然是一個人。」黃勁雲十分肯定地說道:「要不然他也不會搶走驢友的食物。只是,他為什麼要把這個院子刻意布置成抑制生氣的格局,就讓人費解了。難道他自己是不住裡面的嗎?」
「光從目前見到的東西很難理解那個人到底想要做什麼。」黃勁義說道:「要探個究竟,終究還是要進入到主房裡看一看才有可能知曉。」
黃勁義沒等他回應,便先一步走向了院子后的主房。主房是用青磚黑瓦蓋成的兩層結構,大廳居中,兩旁對稱分列住房,這是農村裡常見的房子構造,並沒有什麼稀奇的地方。大廳的兩側還有小門通向後方,應該就是嵌入到山體裡面的那部分了。
大廳的大門出人意料地敞開著,中間擺著一個八仙桌,桌面上立著一塊巴掌般大小尖頭的被刷得漆紅的木板。黃勁雲兄弟倆心裡同時一緊,在這種地方擺放著那種形狀的東西,除了死人的牌位就不會是別的東西了。只是光線太過昏暗,他們都無法辨認出牌位上寫的到底是什麼字。
黃勁雲兄弟倆倒並不擔心突然會有個惡鬼冒出來,如果這樣就好對付多了。黃勁義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桃木劍,由於之前破荒開路,他就是用這把桃木劍猛砍猛劈的,現在已經斷了半截,早就沒有了驅鬼鎮邪的作用,也只能當根普通的棍子來用了。他把半截桃木劍扔進大廳里,落在地上,又反彈到另一邊,都沒見廳堂里有什麼反應。眼前的一切,看起來都是平常得很。
但如果就這樣貿然地闖進去,誰又能保證真不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他們在門外猶豫著,都不敢貿然闖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