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護身符
石皓看著那個深不見底的黑洞，擰緊了眉頭。剛才他和凌彤從側房找到了一個快捷通道，那是他從牆壁上青磚新舊不同發現秘密的，他以為那個通道就是她們母女倆的逃生用的，不會輕易使用，便和凌彤從裡面突然冒出來，打了她們一個措手不及。
而他在這裡守住還在昏迷中的黃勁義母親還有那些擺脫譚姑控制的嬰鬼，實際上也是守住那條通道，防的就是她們會從這裡走掉。但現在看來，逃生通道並不只一條，這房子有一部分延伸到山裡面，就是為了方便在緊急時候逃跑。這樣一來，石皓顧得了東就顧不了西，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寄希望於凌彤能夠快點把譚姑擊敗。
然而凌彤的氣色並不好看。她與譚姑徒手相鬥了半天，你來我往，一時之間還分不出勝負。在一旁觀戰的黃勁雲心裡暗暗著急，這時候他並不適合加入戰鬥，說不定還會成為累贅，他開始懊惱如果妖瞳能夠重新開啟就好了。
韋母被金絲線牢牢地綁住了雙腳，連站都站不穩了，只能幹坐著。不過她現在的位置已經距離那個被打開的洞口很近了，石皓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很顯然，她打算要逃跑了。
石皓連忙喝道：「要想跑，沒那麼容易。你別想再跑出去害人。」說著，他向一個已經恢復了些許神智的嬰鬼輕哼一聲，讓他看好黃勁義的母親，石皓自己則跑過去攔住韋母。
韋母本來已經進入了洞口，卻被石皓硬生生地拉扯出來，她一邊推搡著石皓，一邊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聲。如果此時有不明真相的群眾路過，定會以為石皓是個流氓，正欲行不軌呢。
石皓的臉皮太薄，不想欺負一個沒有反抗能力的女人，拉扯著韋母的雙手不由自主就鬆開了。韋母趁機掙脫石皓的糾纏，用手撐著地面不停地往洞口挪動。石皓猶豫著跟上去，忽然感覺到一股陰冷的氣息正從背後襲來，他身體比大腦的反應還快，急忙躲開。一股強悍的力量衝到石皓原先所在的位置，撲了個空以後打到了對面的牆壁上，竟把對面牆壁上五六塊青磚都打成了粉末。房子失去了承重牆的支撐，屋頂的黑瓦木板傾漏下來，把石皓和韋母間隔開。
不過石皓已無暇理會韋母的逃走了，因為譚姑不知什麼時候擺脫了凌彤，正對自己持續地發難。石皓知道拼力量吃虧的肯定是自己，只好立即展開隨風身法，即便在別人看來他躲躲閃閃的樣子狼狽不堪，但至少先保住命再說。在被追殺的過程中，石皓並不是沒有收穫的。他發現譚姑雖然攻勢猛烈，一副要把他生吞活剝的模樣，但她總是有意無意地騰出手來護住膻中的位置。他心裡活泛起來，便假裝要反擊她的膻中，果然見她一改不要命的打法，連忙反手回護。
意識到了這一點，石皓不禁笑出聲來：「老婆婆，你既然已經不屬於這個世界了，何必要在這裡逗留，還是趕緊回到你應該去的地方吧。」
「你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娃子，憑什麼向我說教。」譚姑感受著她女兒的氣息越來越遠了，便桀桀笑道：「要去，還是我們大伙兒一起去吧。」
驟然間，譚姑加快了攻擊的速度。石皓只能左支右擋，有點吃不消了。凌彤連忙飛跑過來，一把將他拉開，頭也不回地說道：「打不過就不要逞強，躲一邊去。」
石皓看見凌彤的嘴角還有未乾的血跡，連忙把他的發現透漏給她：「你攻擊她的膻中，那是她的弱點。」
凌彤撅著嘴一副我早就知道了的樣子，先來了個虛招去插譚姑的眼睛，然後中途改變招式合手為拳快速地捶打在她的膻中上，便見挨打了的譚姑終於出現了痛苦的神色。凌彤得意地笑了起來，趁她防備不及，接連幾拳都打在那個要害之處，逼得她不停地後退，被地上的碎磚塊絆倒，摔了個四腳朝天。
「怎麼樣，知道本姑娘的厲害了吧。」凌彤晃了晃拳頭，沒有急於搶攻，反而是走到譚姑的面前，等著她再爬起來。
譚姑憤怒地大叫了一聲，但這次，溢出的死氣明顯稀薄了許多。看來大勢已定，石皓連忙扒開傾倒的斷木碎瓦，沖入了連著大山的那個黑黝黝的洞口，要把韋母給帶回來。
找到了譚姑的弱點之後，凌彤看上去從容淡定了許多，她一次次把譚姑擊倒，不斷地瀉去其體內的死氣，便見譚姑的身體越來越僵硬，跟真正的死屍越來越接近了。
譚姑像一頭髮了狂的母獅子，一邊叫喝著一邊要跟凌彤同歸於盡。凌彤連忙給黃勁雲使了個眼色，黃勁雲立即會意，連忙把他手裡的銀質短棍拋過來。凌彤縱身一躍，伸手把短棍握在手中，小拇指輕輕一撥，短棍劃了半個圓，掉轉了尖頭。
此時譚姑已經沖了上來，手中的死氣化成了有形的匕首，揚起手來斜劈下去。凌彤握著短棍往上一敲，把那柄由死氣凝結而成的匕首打斷成兩截。她還沒來得及高興，忽然覺得心臟一涼，便見譚姑的另一隻手以死氣化成的匕首，已經插入到了她的心臟部位。
她忍住劇痛，用盡她全身的力氣，把銀質短棍整根沒入到譚姑的膻中里。兩人同時往後倒退了幾步，仰著躺倒在地，騰起了一陣灰塵。這一變故只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等在旁觀戰的黃勁雲發現端倪，有所反應想要跑過來的時候，悲劇已經發生了。
「凌……凌彤，你不要嚇我，你不會就這樣死了吧。」黃勁雲慌忙抱著凌彤，豆大的淚水滴答滴答地滴落在凌彤的臉頰上。
「原來……你也是會哭的啊。」凌彤突然睜開了眼睛，吐了吐舌頭，笑道：「還以為你是木雕的，不懂得流眼淚呢。」
「啊？」畫風轉變得太快，黃勁雲還沒緩過神來：「你傷了心臟，我馬上帶你去醫院吧。」
凌彤搖了搖頭：「你自己看看我心臟的位置，有沒有受傷的樣子？」黃勁雲明明看到譚姑的匕首插入了凌彤的心臟，但從外在來看，她心臟的部位連一點血跡都沒有，而且也沒有什麼血腥的味道。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黃勁雲滿臉疑惑地問道。
「我回頭再跟你說，你先去看看那老太婆死透了沒有，有必要的話就再補幾刀，她可狡猾得很呢。」
黃勁雲扶起凌彤，便去查看譚姑的情況。沒過幾分鐘，她已經開始快速地腐爛，眼眶、臉頰、鼻樑都已凹癟了下去，手臂如同乾枯的樹枝，還發出陣陣的惡臭。黃勁雲捂著鼻子強忍住嘔吐的衝動，翻開她的屍體查看，確認已無生還的可能，這才退回到凌彤身旁。
凌彤只能勉強站著，看著譚姑的屍體厭惡地說道：「我們去外面等石皓回來吧，我不想待在這裡。」
黃勁雲答應了一聲，便要去攙扶著她，卻見她一臉的嫌棄，他這才想起剛才自己的手碰觸過譚姑的屍體，就這樣去碰凌彤，她心裡都起了疙瘩。
凌彤有氣無力地說道：「我帶來的背包里有一包紙巾，你隔著紙巾來扶我吧。不過那個背包就不能要了。」
黃勁雲訕笑了一下，真用紙巾扶著她回到了院子里，然後回去把黃勁義叫醒，和他一起把黃勁義的母親抬了出來。至於原本藏在後屋裡的嬰鬼，早就不見了蹤跡，現在他們不來找麻煩就很不錯了，黃勁雲也懶得去找他們。
凌彤恢復了一點力氣，伸手進到內衣里，把一張已經變得漆黑的符紙取了出來。黃勁雲在一旁看著，說道：「這是護身符，剛才就是它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