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親生父母
「是石皓嗎？你終於來了。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後，這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父子之間長得像不是很正常嗎？」
「你真的是我爸？那振東縣那位把我養大的人又是誰？」石皓嘴上仍有懷疑，但心底已經信了七八分。
「你今年21歲，農曆九月廿二是你的生日。」那人影看上去十分虛弱，就連說句話都得要休息好一會：「石老爺子應該是這樣跟你說的吧？你晚上睡覺的時候有個小習慣，總喜歡躺在最靠近牆的角落。還有你九歲的時候，又一次因為貪玩，跑到別人家去看電視，晚上十點多才肯回家，你以為那是你最熟悉不過的路線，那一次你卻迷了路，後來有人給你指了路才順利回家……」
「我想起來了！」石皓恍然大悟地說道：「那個給我指路的人就是你。還有，從小長到大，每次我遇到危險的時候，每次都會有個人出來替我解厄。包括我和凌彤初遇的那一次，我被女鬼綁住，全身都動彈不得，可是那部手機卻莫名其妙地出現在我的手中，然後我又鬼使神差地播放了《世上只有媽媽好》那首歌，喚回那個女鬼的本性。那個一直守護著我的人，原來是你？你我無親無故，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你我恰恰不是無親無故，實際上，你是我的親生兒子啊。」那人影說得激動，竟流出了黑色的淚水。見石皓已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了，他趁熱打鐵地說道：「有些事情可能你不清楚，這也怪當年我和石老爺子有過約定，不到迫不得已絕不能暴露你的身世，所以你一直以石老爺子孫子的身份存在的。這也讓你稱為爸爸的石大哥受盡了苦頭，在你還沒懂事的時候，家裡被騷擾過幾次，就是因為石大哥被懷疑超生了，連家裡當年全村第一台彩電都被收走了，所以石大嫂對你有怨言，不該怪她，這全都是我的錯。我當時是想，如果就這樣讓你平平凡凡生活一輩子也是挺好的，但事與願違，自從你上了大學之後，跟玄術界的聯繫越來越密切，而我的魂體則越來越虛弱，我怕我等不了多久了，思前想後，我還是決定要把你的身世告訴你，讓你做個明明白白的人。」
石皓咽了下口水，連大氣都不敢出，他知道接下來那個人要講的事情，會影響自己的一生。
二十一年前的一個冬夜，振東縣管轄的一個偏僻的小村莊里，有一位被稱為「活神仙」的老中醫剛給鄰村的一個孕婦接完生就往自己家裡趕，在走到村頭岔路的時候，突然一個女子攔住了他的去路。那女子挺著個大肚子，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她一把扯住老中醫的衣袖，可憐兮兮地說道：「老神仙，我在這裡等你半天了，你可算回來了。我馬上就要生了，求求你發發慈悲救救我們母子吧！」
那時候人們的思想還比較淳樸，老中醫被一個年輕女子拉扯著，老臉不禁紅了：「姑娘，有話慢慢說，能幫我肯定會幫忙的。你別這樣拉拉扯扯的，影響不好。」
那女子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說道：「我是南邊李家嶺豬肉李家的大女兒，我還沒結婚就壞了孩子，讓我爸覺得很沒面子，就把我從家裡趕了出來，還放出話來說哪家親戚要是敢把我接回去住，就和他們斷絕關係。我也是沒有辦法，只能挺著大肚子四處流浪，過著有一頓沒一頓的生活。我日子過得苦一點無所謂，可是我的孩子馬上就要出世了，這附近只有老神仙你才能幫我接生啊。老神仙，我求求你了，只要孩子能夠順利出生，就算一輩子做牛做馬，我都會報答你的。」說著，她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老中醫連忙把她扶起來：「姑娘，你別這樣，跪著對胎兒不好，如果你不介意，還是隨我到家裡看看吧。」他發現女子的神色稍微舒展了一下，忙又問道：「有一點我想不明白，你都已經這樣了，那孩子他父親呢？他應該站出來照顧你們吧。」
「這……」提到孩子的父親，那女子就變得支支吾吾起來：「他是個好人，只是家道中落了，勢單力薄，老被人欺負。不過他很堅強，為人也很好，和他在一起，我覺得很開心。但他知道我有了他的孩子之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一直堅持要打掉孩子。可那是我的親生骨肉啊，我怎麼捨得我的孩子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看看這個美麗的世界，就離開我們呢。」
「沒想到他會是這樣一個沒有擔當的人，讓一個女孩子來承擔所有的痛苦，他自己卻躲在一邊做縮頭烏龜，他就不算個男人。」說著說著，他怒氣就上來了，「你說出來那個人到底是誰，我去找他，讓他擔負起一個丈夫和一個父親的責任來。」
「把孩子生下來是我自己的決定，跟他沒有關係。」女子坦然笑道：「我爸爸曾日夜把我抓去拳打腳踢，我都沒有把他泄露出來，因為我很清楚，一旦讓我爸爸知道了孩子的父親是他，不僅不會同意讓我嫁給他，還會把他活活給打死的。」
「唉，都到這種地步了，你還這樣維護他。」老中醫微微嘆了口氣，「也罷，你孩子出生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快跟我回家吧。」
女子一路道謝一路跟隨著老中醫去到了他家裡。老中醫膝下有個獨子，是年初才結的婚，這幾天小夫妻倆正打算要個孩子。忽然見到自己的父親把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孕婦帶到家裡，老中醫的兒子馬上拉下了臉，他兒媳婦更是冷言冷語，說留不相識的孕婦在家會招惹嫌隙。但在老中醫的堅持下，那女子還是住了下來。
安頓下來以後，老中醫便給女子把脈，沒過多久，他的臉色就變得十分難看起來：「姑娘，你這些日子顛沛流離，飢不果腹，已經對胎兒產生了不利的影響。我醫術淺陋，實在無法保你們母子平安，恐怕你要做好必須捨棄一個的準備了。」
這個消息對於那女子來說，無異於是晴天霹靂，她發怔了半天，這才緩緩地說道：「如果只能留一個，我希望能給孩子留一條活路。老神仙，如果保孩子，你會有多大的把握？」
老中醫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不確信的神色，伸出了一個巴掌：「成功的幾率大概只有五成。但這還是樂觀估計，實際上可能更低。要不然我送你去鎮上的衛生院吧？」
「老神仙，我更願意相信您的醫術，如果連你都沒有信心，那衛生院肯定也是沒有辦法的。」女子熱切地看著老中醫說道。
「那好吧。」老中醫坦然說道：「既然你這麼相信我，我肯定會儘力而為。我推算了一下，分娩日期大約就是在明天早上，你先靜養一個晚上吧，我也好準備準備。」
本以為這次生產的風險僅僅是分娩過程的難產而已，然而不知是誰亂傳謠言，天還沒亮老中醫帶回一個大肚女娃的消息就在附近幾個村莊滿天飛。就在孩子將出未出的節骨眼上，女子的父親突然闖了進來，一手拿著菜刀一手戳著老中醫的額頭大罵道：「鈺蘭，你果然躲在這裡！我倒是誰誘騙了我女兒，原來是你這個老不死的！搞大了我女兒的肚子還不算，還想把那個狗雜種生下來嗎？臭不要臉地，我先砍了你！」在鈺蘭爸爸眼裡，這算是坐實了那個傳言，本來他還只是將信將疑，畢竟老中醫也是有家室的人，但看到老中醫正分開女兒赤溜溜的大腿，這不是老色狼還能是誰！他登時怒不可遏，舉起菜刀就要把老中醫給活活砍死。
李鈺蘭忙喊道：「爸爸不要！老神仙正在幫我接生，我……孩子就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