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雷雨3
安靜！
方墨腦中一亂，咣當跌倒在地上。
是安靜，是安靜的聲音沒有錯。
可為什麼會出現安靜的聲音？
方墨管不了這麼多，爬起來衝進樓道。
樓道里很黑，左邊是一條陰深的走廊。走廊的盡頭好像有影子在晃動。
方墨大步跑過去，一轉身，看見了拐角陰影里的人。
兩個黑衣人正架著一個白裙女孩。
方墨瞪直了眼睛，是安靜，而扣住安靜的兩個人正是巴雷特和米尼米。
「墨，救我！」
安靜大喊一聲，巴雷特和米尼米也轉過了身。
「放開她！」
方墨怒吼一聲，伸出手卻立馬愣在當場。
不對！
方墨猛然認識到做了件多餘的事情。此處不過是蔡小雅的潛意識世界，在自己不涉及劇情的情況下，應該只有黑衣人才能看見自己才對。他不該開口。
而即使安靜被綁架也不是真實發生的事情，只是蔡小雅潛意識世界里的一段劇情。
但這裡為什麼會出現安靜，安靜又在對誰呼喊他的名字呢？
莫非這裡還有另外一個自己在場？
方墨心底一涼，難道自己也曾出現在蔡小雅的世界中？
方墨轉過頭，身後的地板空空的，只有一面帶窗戶的牆壁。窗戶上流著雨水，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方墨喉嚨發乾，腦海里充滿了各種疑惑。安靜不是入侵者，為什麼能看見自己，朝自己喊救命？第二秩序的人為什麼要抓安靜？
「轟——」
天空劈下一道閃電，雲層中雷聲四起。
映著閃電，一抹光亮閃進方墨的眼中。
玻璃的反光中，方墨看見了自己的模樣：牛子褲、穿著短襯衫……
又是這一身，方墨頭皮發麻，腦子快要炸了。抬起手，之前的衣服消失了，又換成了學生的裝扮。
可剛剛在雨中，方墨分明記得自己穿著一身白衣，還嘗試過避開雨滴。
「墨……嗚……」
安靜剛發出一個音節，便被巴雷特捂住了嘴。
方墨回過神。意識到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有可能是在追出樹林的時候，也有可能是遇見黑衣人的時候，或者跑進這棟大樓的時候，自己竟然莫名了進入了自己的潛意識世界里。
可依舊是全新的回憶，方墨不記在大學里第二秩序曾經綁架過安靜。甚至在方墨的印象里，不止安靜，他身邊的所有人應該均不知道第二秩序的存在。
「方墨同學，你現在出來了，剛才跑哪去了？我們找得你好苦。」巴雷特的聲音尖得如同刀片劃過玻璃一樣刺耳。
剛才？
方墨心裡一沉，意識到剛才應該還有一段故事。
雖然知道現在經歷的一切不是真實的，可能是回憶，也可能是幻覺，但方墨此時此刻仍然握緊了拳頭。方墨知道無論在過去、現在還是未來，他絕不允許任何人動安靜一下，不允許安靜掉進有關第二秩序的漩渦里。
「放開她，巴雷特。」
話音未落，方墨一個健步，一拳擊向巴雷特。
「咣——」
方墨右手上傳來劇痛，好像搗在牆板上一樣，是身材魁梧的米尼米一掌攔住了他。
米尼米一推，將方墨推倒在地。
「還給你，這個女人對我們而言沒有什麼用處。」
巴雷特鬆開手，將安靜推在方墨的身上。
「墨，你怎麼樣，他們……他們是什麼人……」安靜說了半句話，用手捂住額頭，眼神渾濁起來，慢慢靠在了方墨的肩膀上。
「安靜，安靜……你怎麼樣？」方墨抓住安靜的手，安靜的掌心有些冰涼。
「我……」安靜閉上眼睛，暈倒了。
方墨一摸安靜的額頭，有些發燙。同時注意到安靜的鼻尖紅紅的，嘴唇上沾著几絲白色纖維。
「你們對她做了什麼？」
巴雷特扔掉手中的白手帕，搖搖手指，「不要緊張，方墨同學，我們要找的人一直是你。我只是讓她睡一會。你也不希望讓你的女朋友聽見我們之間的對話吧。」
方墨手指放在安靜的鼻前，接著按住安靜的手腕，脈搏正常。確定安靜只是陷入短暫昏迷后，方墨將安靜扶到一邊安頓在牆角。
「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說的？巴雷特」方墨冷哼一聲。
巴雷特發出一陣如同蝙蝠的笑聲，「為什麼沒有，方墨同學。聽說你在學校最近很出名，又幫助警局破了一場大案？不，不，是在警界很出名，學校不知道有你這樣一位人物。怎麼樣，擁有能力是不是讓你變得很厲害，讓你可以獲得生活中的一切？讓你很滿足？」
「呸！」方墨咬起牙，「想獲得一切的是你們，我不稀罕什麼能力，我只要正常的生活。是你們打擾了我的生活。」
方墨不知道這樣回答是不是很突兀，雖然面對的可能是過去的巴雷特和米尼米，但無論在校園還是出了校園，他都不稀罕擁有什麼能力。這種能力的確帶給他很大的便捷，讓他可以隨意進入任何人的潛意識世界，讓他瘋狂。但同樣讓他感覺到害怕。
一個人有多麼大的能力，便要承擔多麼大的責任，為他人，為社會，更為自己。
但方墨心中所要的只是可以安安靜靜的生活，過去是，現在也是。
擁有能力讓他無時無刻不在思考如何給這個能力，給自己畫一條紅線。任何人的生活、任何人的潛意識世界本該不允許任何外在的力量侵犯！
「不要廢話，巴雷特，老頭子還在等我們。」
一向不善言辭的米尼米開口了。
巴雷特笑聲一停，「方墨同學，有人讓我過來問你，什麼時候正式加入我們？」
「加入你們……」
方墨屏住呼吸，一直以來第二秩序要抓他所為的不過是代碼。但萬萬想不到，曾經在學校里，巴雷特竟然代表第二秩序代表德川康介向他發出邀請，邀請他加入第二秩序。可究竟是真實發生過，還是一個虛假的夢呢？
「成為第二秩序的爪牙？」
「爪牙？」巴雷特揉揉尖得如同刀刃一樣的下巴，「我喜歡這個詞。上面給你的時間……」
方墨胸中充滿怒火，「滾，滾出我的生活。我死都不會加入你們第二秩序。」
「為什麼不會？」巴雷特嘖嘖幾聲，「加入我們，你才可以在新的世界真正擁有一席之地。當然，你也會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名字。好好考慮吧，方墨同學，下次見面的時候，希望你能給我們答案。再見。」
「轟！」
巴雷特舉起手掌，放出一道強光。
是閃光彈！
方墨眼睛一痛，視野瞬間白茫茫一片，什麼都看不見了。
半分鐘左右，方墨才漸漸恢復了視覺。巴雷特和米尼米早消失不見了。
方墨轉過身，腦中一炸，角落裡的安靜也不見了。
他們抓走了安靜？
方墨腦海中一片空白，如同被抽走了主心骨，癱在地上。
如果他們拿安靜做要挾，又該如何選擇？
正是此時，窗外閃過一個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