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番外 憤怒的大師兄1
他從昏迷中醒來,發現正跪在地上,雙手反綁在一起。
他開始恐慌,大腦中空白一片,有兩個問題開始不斷侵蝕著他的情緒。
「我是誰?」
「我在哪裡?」
他發現面前的桌子上坐著一個怪人,一個手裡拿著香蕉的怪人,那怪人在猙獰地笑。
怪人的旁邊立著一根金光閃閃的棍子,閃得他睜不開眼睛。眯起眼睛,在余光中他瞧清楚了那棍子的模樣,兩頭金箍,中段烏鐵銀白,其間盤附著龍紋與鳳篆,並鐫有一行小字。他不認得那字體,但那行字好像會說話,「如意金箍棒,一萬三千五百斤。」
金箍棒,可如果這是金箍棒,那這怪人是?
他暮然抬起頭,耳邊響起一陣嗩吶的聲音,那怪人也正看著他。
他眼前好像看到一朵黃色的雲彩竄出了天空。
心中印出三個大字:孫悟空!
孫悟空把香蕉扒開,一腳跺在他的肩膀上,說道:「獃子,你可睡醒了。」
獃子?他一愣,為什麼孫悟空叫他獃子?
難道自己是……
他瞅瞅自己的身體,臃腫粗糙,再看看他的衣服,一件青不青、紫不紫的花布。
繩索開了,或者根本沒有繩索,他開始摸起自己的臉。
孫悟空在嘲笑:「摸什麼摸,再摸也是個豬頭!」
果然是個豬頭,蒲扇耳,蓮蓬鼻,上嘴唇肉厚下垂的大吊嘴。
他一邊摸著自己,一邊喘著粗氣「哼哼」了幾聲,接受了這個事實。
「咣當!」
他剛挺直了身子,腦袋一痛,眼中冒出一片金星,孫悟空一棍子打在他的頭上。
疼得他滿地亂滾,孫悟空的話在耳邊回蕩:「死獃子,還沒認錯,就想起來,找打!」
這一棍,太疼了,豬八戒用手一摸,頭上隆起一個包子大小的淤塊,他只能抱著桌腿喊:「大師兄饒命,大師兄饒命。」
「找打!」孫悟空一聲嚎叫,金箍棒又落到了豬八戒的頭上。孫悟空很不高興地說:「誰是你大師兄!西經都取完五百年了,俺老孫現在是斗戰勝佛,是勝佛,是佛,不是你什麼大師兄!喊佛爺!」
「佛……佛爺?西……西經取完了,五百年?那我現在是……是?」
「獃子啊,你什麼時候長記性呢,你現在是凈壇使者,使者。」
孫悟空又藉機敲了豬八戒一棍。
「凈壇使者?」豬八戒一愣,想起西天取完經后佛主確實封給自己了一個名號,凈壇使者,顧名思義就是管理貢品的。
他覺著有些不對勁,又問:「大師兄,那這裡是?」
「佛爺!」
「是,是,佛爺。」
孫悟空目光轉了一圈,答道:「你的道場啊?獃子,是不是睡糊塗了?」
「我的道場?」豬八戒掃了眼周圍,這宅子,這桌子,這櫥子……所有物件的擺設和裝飾的風格的確很熟悉。
可,他的腦袋現在太痛了,用手一摸,濕乎乎地,這猴頭出手太重了。五百年前,是一家,五百年後,就不認人了。
不對,如果這裡是自己的道場,這潑猴撒什麼野?
「大,不,佛爺,今天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死獃子,你惹下大麻煩了,知道不?」
「麻煩?」
「上邊讓我下來查一件事情,你可要如實回答?」
「上邊?」
孫悟空糾起豬八戒的大耳朵,清了清喉嚨說:「就是佛主啊!」說著,他又揮舞起了金箍棒。
「佛主!」豬八戒跪在地上,捂著腦袋:「不知、不知……俺老豬,又犯了什麼錯?」
孫悟空將金箍棒立在一旁,咬下一截香蕉,嚼爛后說道:「獃子,你這凈壇使者,平日里的工作是做什麼的?」
「凈壇……使者……,不就是吃、吃……吃貢品?」
「就知道吃!那好,老孫再問你,兩年前,有個施主過來祈福,你不但吃了她的貢品,還做了什麼啊?」
「施主……,這這……」豬八戒的額頭上滲出一片汗水,兩年前的事情誰能記得清楚?
孫悟空的手又摸到了金箍棒上,豬八戒嚇得忙在地上磕頭。
「我再提醒你幾句,那是位女施主,家財深厚,姓楊,來求菩薩印證一個魂牽夢繞、經常無故出現在身邊的人影,你這豬頭可還記得?」
「家財深厚,姓楊……那是……」
「想起來了?那你當時做了什麼蠢事啊?」
「我……我想起來,回……回猴哥,不,佛哥,不,不,佛爺。我、我收了她的貢品,記錄了她的願望……」
「然後呢?"
「然後,老豬我就沒做什麼了……」
「找打!死到臨頭,還不說實話。你貪圖人家的貢品,可尋不得消除那人影的辦法,又怕人家事後找你的麻煩,便弄昏了那姓楊的女施主,趁機把她的部分記憶消除了。俺老孫說的,可確有此事?」
說著,孫悟空的棒子一下下敲在豬八戒的臉上。
「哎呦,哎呦!……這……這……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猴爺,猴爺,佛爺,別打了,別打了」
「哼,打你也不解恨!」
「現在你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睛,我來宣讀佛祖的懲罰!」
「我認了,我認了,只要你不打我,我什麼都認了。」
豬八戒抬起青一塊,紫一塊的肥臉,正對起孫悟空的眼睛。
那是一雙深邃的眼眸,好像一片漆黑的夜空,其間有光芒閃爍。
「豬八戒,你記得,從此以後,你將永遠……」孫悟空聲音一頓,忽加快了語速,「趙醫生,你將永遠忘掉之前楊姿怡的事情和見過我的事情,而且永遠無法再催眠任何一個病人,如有違背,當記得此棒。」
「趙……」豬八戒猛然清醒起來,恍然間明白了一切,而眼睛卻已經不停使喚,感覺有什麼東西慢慢沉入了他的大腦深處。
「咣!」
他剛想掙扎,眼前一黑,被什麼砸昏了。
……
方墨瞧了眼倒在桌子上的MR.ZHAO,帶著金絲眼鏡的男人額前隱隱約約一片淤血,沒有外傷,但比外傷要嚴重很多。
他搖搖頭,抹掉額頭上的浮汗,長長吐出一口氣,有始有終,這樣是最好的結局。
他站起身走出門外,敲一敲秘書的桌子,說:「趙醫生說,半小時后需要一杯熱水。」
濃妝艷抹的女秘書慌張著放下手機,點頭示意:「好的,你走好,方醫生。」
走出這家濟州數一數二的私人診所,方墨感覺輕鬆了許多,他抬頭看看天空,天空格外晴朗。
「楊姿怡,我能做的只有這些,希望你能理解,你也收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