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留下一片雲彩
「江姑娘別急著回絕,郭員外說了,他不嫌棄你帶著一個拖油瓶,郭夫人是個心善大度的人,姑娘不必有所顧慮。」
「郭員外家大業大,姑娘進府穿金戴銀,享不完的榮華富貴,姑娘你好好考慮一下。」
王媒婆說完目不轉睛地盯著江姝月,觀察著她的神情。
她王媒婆保媒拉縴多年,憑她那三寸不爛之舌,成全了不少孽緣。
江姝月不想給蘇家惹來麻煩,她強忍著怒意。
平靜無波地道:「多謝王大娘好意,我夫家乃武將之家,我家小叔子也得了皇上的賞識,封了副尉,婆婆得知我為她戰死沙場的兒子生了一男丁,不日就要接我回京城。」
聽完江姝月的話,王媒婆臉色都變了。
王媒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結結巴巴地道:「這……這,這是好事,恭喜小娘子了。」
京城名門望族那麼多,一個小鎮上的員外,哪裡敢強娶一個副尉的嫂子,今天算是踢到鐵板上了。
王媒婆乾笑兩聲就告辭離去。
「哎喲!」
王媒婆剛轉身就差點摔了一個狗吃屎。
「王大娘你慢著。」
看著王媒婆狼狽離開,蘇南捂著肚子笑彎了腰。
剛才王媒婆只顧著和江姝月說話,蘇南用腳把板凳往她身後挪了挪。
蘇南斷定她轉身就會撞到板凳上。
蘇嬸送走王媒婆,后怕地撫了撫胸口。
「月兒,你不知道,鎮上那郭員外忒不是個東西了,仗著家裡有兩臭錢,欺男霸女,無惡不作,只要是他看上的姑娘,他都會想辦法抬回去。」
「嬸放心,他那種人就是欺軟怕硬,今天我故意說那番話,就是唬他的。」
「阿姐,以後別去鎮上趕集了。」
江姝月揉了揉蘇南的頭:「好,姐聽你的,從今天開始,阿姐足不出戶。」
江姝月回到老宅,秋菊和蘇慧忙不迭地迎了上來。
「阿姐。」
「小姐。」
「沒事,王媒婆說了門噁心人的親事,我拒絕了。」
江姝月說得輕描淡寫,內心卻並不平靜。
郭員外仗著有幾個臭錢,他囂張貪色的名氣,在十里八鄉都有目共睹。
既然是銀子多了惹的禍,那姑奶奶就讓他一貧如洗。
夜晚,銀色的月光透過窗欞灑進屋裡,仿若窗口掛著一層白紗。
江姝月緩緩地睜開眼,隔壁屋裡的秋菊早已經進入了夢鄉。
歲歲的小手拽著她的裡衣發出均勻的呼吸聲,熟睡中的歲歲就像怕娘親丟下自己似的。
江姝月意念一動,母子倆消失在原地進入空間。
安頓好歲歲,江姝月打開空間的衣櫃,沒有黑色的夜行衣,她索性找出一身白衣換上。
一根髮帶把青絲輕攏與腦後,出了空間,躡手躡腳地打開房門來到柴屋,一揮手,把長長的竹梯收入空間。
出了院子走進竹林,在月光的照映下,竹影婆娑,路邊的草叢裡蛐蛐聲此起彼伏。
沿著村外的田埂走去,一陣夜風吹來,帶著一絲清涼,驅趕走了白日里酷熱的餘溫。
稻田裡,不時傳來幾聲青蛙的鳴唱。
江姝月深吸一口氣。
空氣清新馥郁,讓人沉醉。
出了村,上了大道,江姝月意念一動,一匹馬兒出現在路上。
「馬兒乖,都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你在我空間好吃好喝快兩載,一會兒你可別把我甩下背來。」
江姝月輕輕地撫摸著馬兒的腦袋,像是輕言細語地與它商量。
馬兒像是有靈性似的,微微蹲下身。
江姝月抓緊馬鞍爬上馬背,抓緊韁繩對馬兒說道:「慢點走,讓我適應一會兒。」
馬兒打了一個響鼻,不疾不徐地向前走去。
江姝月第一次騎馬,不敢大意,她一手抓住韁繩,一手握住馬鞍。
走了兩里地的路程,她慢慢地找到了騎馬的感覺。
馬兒比騾車快,一盞茶的功夫,江姝月就來到了鎮上。
郭員外家的宅子就在進鎮口的牌坊處不遠。
郭家的宅子是鎮上所有的富戶中最大最闊氣的。
江姝月下了馬背,揉了揉顛得有些疼的屁股。
她意念一動,馬兒消失在原地。
地上,倩影被清冷的月光拉長,遠處傳來幾聲犬吠。
江姝月望著高大的門樓前那塊匾額,郭府,兩個燙金大字在月光下閃著亮光。
江姝月佇立在門前片刻,然後迅速朝圍牆後走去。
來到圍牆后,她意念一動,竹梯出現在她面前。
安好竹梯,江姝月把裙擺提起就爬了上去,動作不算太利落,可也不生疏。
她跟蘇南蘇謹兩人經常去後山採藥摘蘑菇,體力比從前好多了。
爬上圍牆,放眼望去,這是郭府後花園,夜風吹來,花香撲鼻。
影影綽綽的樹影,峭愣愣地在夜風中搖曳,如同鬼魅。
月光下,亭台樓閣一覽無餘。
見四下無人,她站在圍牆上,把提起竹梯放進圍牆裡面。
進了郭府,江姝月意念一動把竹梯收回空間。
假山下,流水潺潺。
屋檐下,幾盞八角燈在夜風吹晃動,忽明忽暗,地上的影子也跟著晃動。
江姝月猶如進入無人之境,大步朝東邊正屋走去。
進了東院,江姝月放輕腳步,只見主屋旁的一間屋裡還亮著燈。
她輕輕地走過去,就見一值夜的婢女趴在桌上睡著了。
江姝月環顧四周,就見主屋的另一旁,一扇門上掛著一把大銅鎖。
她走過去,意念一動,一支髮釵出現在手心。
撥動鎖芯,片刻后,大鎖「咔嚓」一聲就打開了。
「誰?」
江姝月閃身進了空間。
屋裡值夜的丫鬟聽到聲音從屋裡走了出來。
丫鬟揉了揉眼睛看向院里,見院里空無一人,打了一個哈欠轉身進屋繼續睡覺。
片刻后,江姝月的身影又出現在門口。
她輕輕地取下銅鎖,把銅鎖掛在門上,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輕輕的一聲「吱呀」聲響起,江姝月又關上房門。
從空間拿出火摺子吹明,點燃燭火。
屋裡的情景一覽無餘。
屋子裡放著雜物器具,地上放著一個褐色木箱,木箱上掛著鎖。
江姝月用髮釵打開木箱上的鎖,一隻木箱里約莫有千餘兩銀子。
江姝月露出一抹譏諷,這麼寒酸,還如此囂張。
江姝月一揮手,不留下一片雲彩。
她正欲撤退,門外響起了鎖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