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季總，您溫柔些
|黎音發燒了。
司機來了，金姐上樓叫黎音的時候，發現黎音把自己卷在被子里發抖。
她摸了下黎音的額頭，燙得厲害，立刻給季川打了電話。
季川的聲音聽不出來什麼情緒，派了家庭醫生過來。
黎音覺得熱。
……
濃煙滾滾，黎音看到自己站在大火中，使勁渾身的力氣拖著一個人往外走。
火太大了，煙霧嗆得她無法呼吸，寸步難行。
大門盡在咫尺，她卻沒有力氣出去了。
「哥哥。」她沒辦法，蹲下去焦急的拍著地上年輕男人的臉，「哥哥，起來。」
「起來，我們一定要活著出去。」
年輕的男人昏迷不醒，她怎麼也叫不醒他。
「哥哥……」
「哥哥……」
……
床上，黎音大汗淋漓，長發一縷一縷的貼在發紅的臉蛋上，她雙眼緊閉，眉頭痛苦的皺著，嘴裡不住的喚著那兩個字。
雙手無意識的抓緊。
「醒醒。」
季川看著抓著自己手臂的黎音，眼眸里劃過讓人看不懂的情緒。
神情冷漠極了，卻沒有把自己的胳膊扯出來。
任黎音的指甲掐進他的手臂里。
……
火光衝天，就在黎音著急得哭起來的時候，大門被人從外面打開，有人匆匆走了進來。
那是……
「方朝暉。」
黎音痛苦的嗆咳……喉嚨疼得厲害，大腦因為吸入太多的煙霧而缺氧，眩暈的厲害。
救哥哥……救哥哥……她艱難的開口，卻發不出聲音來。
……
黎音陷入了夢魘里，叫的是方朝暉的名字。
季川眼眸瞬間凝滯，像是有一盆涼水將他眉宇間剛浮起來心疼潑了個乾淨。
他猛地拽出自己的手臂，站了起來。
居高臨下看著黎音，神情陰鬱得像是要滴出水來。
方朝暉……
他早就知道的，她喜歡的人是方朝暉。
心口密密麻麻的痛苦，叫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瞬間崩塌。
醫生道：「我需要取一些血樣做檢查，」
季川神色喜怒難辨，「嗯。」
醫生小心翼翼的瞧著季川的神色，不敢叫他幫忙，叫了金姐。
金姐剛把黎音的胳膊握住的，黎音就醒了。
面頰上還是不正常的潮紅，眼尾一團水汽，看著明晃晃的針頭，她瞬間清醒過來。
一下子藏進被子里，害怕的躲著。
金姐忙安慰道：「黎小姐別怕，你發燒了，醫生給你抽血呢，抽血了我們才知道為什麼發燒，才好對症下藥啊。」
「我不要。」黎音恐懼的看著尖細的針頭，乾脆用被子蒙住自己的頭，欲蓋彌彰的躲著。
金姐哭笑不得，「黎小姐是怕打針嗎？」
黎音不說話。
下一秒，被子就被人掀開。
黎音對上季川面無表情的臉，下意識的咬唇，髮絲抿在唇邊，纖弱可憐。
男人已經坐到床邊，不怎麼溫柔的把她拽到自己懷裡，寬大的手掌握住她纖細的胳膊，不容拒絕的打開。
「我不要。」黎音細細的哭起來的，發燒讓她腦子裡有些漿糊，完全忘記了自己之前還不斷告誡自己要聽話，
這時候只覺得被欺負了好委屈。
她不配合。
季川掌心用力，像是故意較勁兒一樣，黎音白皙的皮膚上很快蹭出一片紅色。
金姐看得心驚膽戰，眼看黎音疼得抽氣，趕緊勸道：「季總，您弄疼黎小姐了。」
季川驟然回神，目光落在她泛紅的肌膚上，又對上她淚光盈盈的模樣，
心裡的火氣變成了不耐煩，語氣重重的呵斥道：「別亂動。」
「我不打針。」黎音往回拽自己的手臂，淚眼朦朧的重複，「我不打針。」
季川沒有哄人的耐心，將她環在懷裡，攥著她的胳膊，讓醫生給她綁止血帶。
黎音纖瘦，止血帶綁在胳膊上，浮出來的血管很細，醫生連扎兩針都沒抽出來血。
黎音疼得小臉皺成一團，唇被咬出深深的牙印來，「求你，別這樣對我。」
金姐看著她泛紅的手臂，忍不住道：「季總，您溫柔些。」
季川看了她一眼。
金姐頓時不敢再說話。
兩針下去，血沒抽出來一滴，皮膚卻是淤青一片。
更不好操作了。
醫生心虛得滿頭大汗，請示能不能換另一隻胳膊。
黎音哭得更慘了，身子卻季川禁錮在懷裡動彈不得。
她本來就發燒，現在鬧成這樣，真是凄慘到沒邊兒。
季川卻像是不知道什麼是憐香惜玉，捉著黎音另一知胳膊，把衣袖捋了上去。
白皙的胳膊因為高熱，隱隱泛著紅色，讓靜脈血管的位置那裡的針眼格外的明顯。
「那是……」金姐控制不住的叫出聲，又一下子捂著嘴。
那不是一個針眼，而是密密麻麻的無數個針眼，很新鮮，因為扎在幾乎同一個位置，所以如今還有紅色的瘀血在裡面。
季川眸色發暗，盯著那一片針眼，手掌瞬間用力。
醫生也是驚呆了，湊近再仔細辨明了下，確定都是針眼。
而且是反覆紮成了這個樣子。
「黎小姐莫非是有什麼病在身上？」他分析著，表情嚴肅起來，「如果是這樣的話，得儘快送到醫院去。」
季川沉默，手指輕輕碰了碰那塊地方。
「喂退燒藥。」
他將黎音丟在床上，起身出去了。
醫生把退燒藥交給金姐，讓她餵給黎音。
黎音抽抽噎噎的，躲在被子里，不管金姐怎麼溫柔的哄，都不肯再出來。
金姐只好去找季川，「季總，黎小姐不肯吃藥。」
季川站在陽台上，秋風將煙霧吹得裊裊繞繞，模糊著他的表情。
金姐只覺得此時這位高高在上的季總，滿身的悲……
她準備離開。
季川卻轉過身來，「葯給我。」
金姐趕緊遞給他。
季川拿著去了卧室。
黎音燒得迷迷糊糊，腦子一片混沌。
唇瓣微涼，跟著有什麼東西被抵進了喉嚨深處。
她下意識的掙扎，手腳卻被摁著動彈不得。
她感覺到手臂被人輕輕撫過，莫名繾綣。
她下意識的靠過去，緊閉的眼眸滲出痛苦的眼淚來。
喃喃委屈的叫道：「媽，我疼。」
季川僵住，詭異的看著黎音。
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