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不配
媽媽，我疼。」
「音音好疼。」
「我不要打針。」
「媽……」
一聲又一聲，帶著鼻音的呢喃。
嬌嬌軟軟。
還有不斷往懷裡鑽的身子，季川幾次想撒手，卻都因為她驟然痛苦的呢喃而止住了動作。
最後，還是把人摟緊在懷裡。
手掌一下一下輕輕的拍在她背上。
外面，金姐靜靜的看了半晌，才安心的躡手躡腳離開。
她就知道，季總都沒帶女人回來過，這突然就帶回來的，肯定是心頭寶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黎音漸漸安靜下來。
季川取了毛毯，將黎音抱了起來。
醫生的建議是，必須要去醫院檢查。
而季川也想知道黎音身上到底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聽說她在國外治病，莫不是被當成了小白鼠？
但是到了醫院，黎音就醒了。
她聞著醫院特有的味道，獃獃的看著天花板。
轉頭，看到了沙發上坐著的季川。
長腿疊著的男人，正單手撐著腦袋，清冷貴氣。
黎音看得入神，不成想季川忽然睜開幽深的眸子。
目光被捉住，黎音有些尷尬，忙收回視線。
恰好，護士進來了，拯救了尷尬的黎音。
「黎小姐，我們還是得抽血。」護士溫柔的道，「麻煩配合。」
靜脈血換個胳膊之外的地方，也是可以抽的。
這次的護士更專業。
黎音卻搖頭拒絕道：「我……不用，謝謝，我好多了。」
她不要做檢查。
特別是抽血。
「不要胡鬧。」季川走了過來，他身姿挺拔，往那裡一站，黎音很有壓力。
「我就是淋了雨感冒了。」黎音解釋，蒼白的臉上都是急切，「退燒了，已經沒事了。」
她在抗拒。
季川看得出來，所以乾脆的吩咐護士，「給她抽血。」
護士拿了采血針出來。
黎音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直接一巴掌打翻了護士手裡的東西。
她又在心裡默了一句「對不起」，再次一抬手，將床邊的小推車掀翻了。
東西稀里嘩啦的摔碎一地。
空氣瞬間凝滯壓抑起來。
「黎小姐……」護士嚇了一跳。
「出去。」季川面無表情的道。
護士趕緊出去了。
季川走過去反鎖了門，轉身的時候，挽了袖口，扯了領帶，唇畔噙著淡淡的笑。
冷冷的，滿是煞氣。
那樣的笑容……黎音汗毛都豎起來了，恐懼在骨子裡逃竄。
她咽了咽口水，攥緊了被子。
想逃。
不敢逃。
季川揚手的瞬間，她條件反射的「啊」了一聲，躲進了被子里。
做出那樣的事，她知道季川生氣，也做好了承受後果的心理建設，可真直面季川的怒火，她才知道高估了自己。
季川那種怒到極致的笑容，讓她頭皮發麻。
被子被扯開，季川雙臂撐在床上，俯身看她，聲音很輕，「不是挺能耐的嗎？躲什麼？」
黎音瑟縮了下，黑眸濕潤，「我真的好了……啊……」
她被季川掐著腰翻過去，還不等反應過來，屁股上已經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她愣了。
又很快反應過來。
那樣的地方，又被當作小孩子一樣的教訓。
黎音面紅耳赤，再柔弱的性子也騰起幾分火氣，「你敢……」
回答她的，是季川接二連三的幾巴掌。
灼燒的痛感在臀部蔓延。
黎音的火氣都被打沒了，屈辱的咬唇。
「知錯了嗎？」季川淡淡的問。
黎音趕緊點頭，「我錯了，知道錯了。」
身子被提起來，黎音完全不敢直視季川，捂著屁股往後挪。
病床就那麼寬，她差點一頭栽下去。
季川眼疾手快的把她撈了回來。
眉頭打結。
「黎音。」他連名帶姓的叫她的名字，可見火氣又起來了。
黎音沒敢再動。
「我讓護士來給你抽血。」季川摁了摁她的腦袋。
黎音臉色蒼白，她拉住季川的衣服，跪坐在床上，仰頭倔強的看著他：「季總，我已經好了。」
「別鬧。」他道。
他是鐵了心的要給她抽血檢查。
「季總這樣大張旗鼓的要給我做檢查，難道是喜歡上我了？」
黎音知道季川厭惡什麼，乾脆一腳踩中。
季川果然臉色大變，一開始只是懶懶散散不陰不陽的，此時卻是陰沉如寒冰。
他輕蔑的盯著黎音，聲音刻意輕慢，「喜歡你？」
「你也配？」
黎音心口中了一擊，難受翻江倒海。
她知道自己不配，但被男人這樣直白的嫌棄，多少是丟人。
她不讓自己退縮，眸光倔強清亮，「我不配嗎？可是我看季總稀罕得緊，心疼得很。」
「畢竟是我花了三十萬買回來的玩物，黎小姐都還沒有物盡其用，我自然不能讓你壞掉了。」季川刻薄的道。
買……玩物……物盡其用……壞掉……
每一個詞語都極盡羞辱。
黎音攥住手指，唇色發白，依舊是揚著臉道：「所以啊，季總可得記好了我們的關係，只是情人而已，季總別越界了。」
只是情人關係……
是事實。
卻讓季川怒火中燒，差點沒了理智。
他極力遏制著自己，轉身冷冰冰的出去了。
「隨便你。」
病房裡安靜下來。
黎音幾乎是虛脫的靠在床頭上，袖子挽著，露出那一片密密麻麻的針眼。
她苦笑著放下袖子，握住。
她知道季川是好心。
可是她不敢要這樣的好心。
因為一但抽血，他就會知道她身體的秘密。
會覺得她是個好騙的傻子。
她那樣的人，季川若是知道，只會嫌棄，甚至是後悔吧。
母親的手術還沒進行，她不能得罪他的。
黎音在病房裡住了兩天，身體好得差不多了，這兩天，季川都沒來，只有金姐，一日三餐的送過來，對黎音妥帖仔細的照顧。
出院的時候，黎音戴了口罩去看黎江月。
因為季川的關係，黎江月換了vip病房，儀器冰冷的閃爍著紅綠光。
黎音定定的看了一會兒，沒進去，默默的轉身離開。
電梯下行，遇到了方朝暉。
他驚喜的道：「音音，真的是你，你來看阿姨的嗎？」
黎音今天的情緒穩定了很多，淡淡的抿唇看著他，「嗯。」
方朝暉歉疚的道：「阿姨的事對不起，我已經和周醫生打過招呼了，他會儘力治療阿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