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神秘醫師林樾舟
母親在世時曾說過,這血可解百毒,卻傳女不傳男,同是母親所生,弟弟的血便不行。
馬車在街上徐徐行駛,耳畔皆是熱鬧的叫賣吆喝聲。
「賣糖葫蘆嘍!不甜不要錢!」
「新鮮出爐的吊梨湯,超甜,比採花樓的花魁還甜!」
「喂你怎麼打人呢?」「臭叫花子,打死你也是活該!瞧瞧你長的那個醜樣,寒磣到我眼睛了,不打你打誰?!」
「砰!」
馬車被緊急勒停。
「大小姐,前面起了衝突。」車夫剛說完,一股鮮血飛濺到馬車壁上,弄髒了她的馬車。
扶雲卿素手挑起窗帘,美眸不悅地掃向車外。
只見暴發戶打扮的陳康,腰佩迦南木金革帶,腆著個酒足飯飽的大肚子,左手摟著採花樓的花魁,抬腳死命地踹一個瘦小乞丐。
今日雪天,陳康穿的油靴,鞋底數根鐵釘狠狠踹在乞丐身上,登時皮開肉綻,血肉橫飛!
「阿婆,這是怎麼回事啊?他們為什麼打這小乞丐?」甜盈熱絡地問賣菜婆婆。
賣菜婆婆唉了聲:「姑娘有所不知,那位陳公子是瑜妃表侄,方才這小乞丐走路時,不慎撞了陳公子,便被這般毒打,你瞧瞧地上這淌血,那可憐乞兒怕是活不過今天……」
「住手!」扶雲卿厲聲呵斥。
爛醉的陳康回過頭,眯起眼睛瞧向扶雲卿,打量一番后搓搓手道:「呀,美人兒——」
「睜開你的狗眼,瞧清楚我是誰。」扶雲卿冷言。
被叱罵后的陳康猛然回神,瞬間色心全無,化為怒火:「又是你!扶雲卿!怎麼走哪兒都能碰上你!不會老子打死這乞丐,你也要插手吧?」
陳康如掐破布偶般,掐著那小乞丐的細脖。
小乞丐一頭烏糟糟的頭髮,原以為是個男孩子,定睛一看,竟是個瘦弱的小女孩,渾身血跡,像被人扯爛踹碎的破布,一雙眼睛包著淚,求救地看向扶雲卿。
眼看那女孩要被打死,扶雲卿美眸微眯,拔劍指著陳康:「放人。」
「老子今日不放,你又能奈我何!這乞丐賤命,死不足惜,我就算拆了她肋骨煲湯喝,你扶雲卿也管不著——」
利劍飛去,斬斷陳康半邊袖袍!
鋥一聲嵌入地面三分!
陳康駭然驚叫,當即鬆手,小女孩落入扶雲卿的懷抱中。
扶雲卿緊皺秀眉,看著懷中肋骨斷裂、雙腿也被打斷的小姑娘,輕聲哄道:「別怕,有姐姐在。」
十個打手衝來護在陳康身前。
「扶雲卿你爹已死、靠山已倒!你行事還敢如此蠻橫!你爹在世時沒教好你,我今日就好好教育你,什麼叫不該得罪的人不要得罪!你要知道,老子姨母可是瑜妃!」
陳康想起上次在皇宮被踹的那一腳,登時兇狠道:「給老子廢了她一身武功!」
扶雲卿動作輕柔小心,將女孩交給甜盈扶著。
她一彎如煙似霧的黛眉微挑,哂笑道:「陳康,你不會以為,我是一個人吧?」
她吹了個暗哨。
五個影衛走了出來。
父親在世前,曾給她養了一支百人影衛。
可惜前世這支影衛全折在了祁昱手中,這一世,她可得用好父親留給她的底牌。
「將軍府的人可不是吃素的。」扶雲卿櫻唇緩勾,回送陳康三字,「廢了他。」
影衛身材魁梧,全是一等一的高手,腰佩長刀,氣勢威武。
陳康那十個良莠不齊的打手,實在不夠影衛塞牙縫的。
不出三個回合,十個打手便全部趴下。
陳康瞬間就慌了:「扶雲卿你敢動我!!我姨母可是瑜妃,我堂哥可是九皇子!」
扶雲卿嘖了一聲,緩步過去,以王者姿態蔑視對方:「你可記得捉姦你堂哥的人是誰?毀你堂哥容的又是誰?與他退婚之人又是誰?」
「是你!!!」
「對啊,是我,我連九皇子都敢動……」扶雲卿壓低聲音,譏諷反問,「你怎麼覺得,我不敢動你一個廢物?祁昱我不放在眼裡,你嘛,我視為草芥砂礫,見之碾踩、見之踐踏!」
「廢了他!」
影衛出手。
只聽幾聲咔嚓聲。
陳康發出慘絕人寰的尖叫。
兩根肋骨、一根腿骨,粉碎性斷裂。
只怕終生不能再習武,只能做個不良於行的普通人。
武功於良善之人而言,可匡扶正義,對惡毒之人來說,卻是助紂為虐。
今日,扶雲卿便廢了他的武功。
「姑娘真解氣!」甜盈拍手叫好!
圍觀人群傳出喝彩聲:
「這陳康素來欺壓百姓,強搶民女,恃強凌弱!今日將軍府大姑娘出手,懲治人渣地皮蛇,簡直大快人心!」
「扶大姑娘好樣的!咱們老百姓看他不爽很久了!」
陳康痛苦倒地,猶如敗家之犬瑟瑟發抖,面對扶雲卿的強大氣場,在群民歡呼中,仰視扶雲卿,滿臉恐懼地求饒道:「饒了我……饒了我……扶雲卿你別殺我……」
「我錯了……」
「來人……快扶著我逃……」
一瘸一拐的陳康被家丁攙扶著狼狽離開。
陳康嚇得哆嗦嗦,敢怒不敢言,敢恨不敢反抗,回頭陰惻地狠狠剜了扶雲卿一眼。
扶雲卿拳頭捏得咯吱作響。
嚇得陳康險些屁滾尿流,根本不敢再回頭。
處理完那惡霸,扶雲卿耳邊響起一道氣若遊絲的低吟:「好疼……疼……」
扶雲卿低頭看去。
那小女孩疼得滿臉是淚,唇角溢血,似是被打出了內傷。
扶雲卿擅解毒制毒,這骨傷……她委實不太拿手,憂心忡忡道:「甜盈,這小姑娘肋骨、腿骨皆斷,速速帶她去尋全京城最好的醫師,若半時辰之內無法接骨,只怕日後就會落下殘疾——」
「讓在下來看看!」一道爽朗好聽的男聲響起。
一個背著藥箱的文弱男子,扒開人群擠了過來,二話不說半跪在地,打開藥箱。
藥箱內稀奇古怪的醫具頗多,他身穿藍鑲邊月白長衫,儒生打扮,手法行雲流水般摸骨看傷,極其嫻熟,一邊治傷一邊說道:「有些疼,忍著點。」
旋即,一聲咔嚓。
接骨成功。
長衫男子當街配了幾味葯,遞給小女孩:「你雖傷的重,但在我這裡卻算不上什麼,不出三天,佐以我的良藥,便可痊癒如初。」
如此棘手要命的骨傷,卻被他輕而易舉治好。
扶雲卿懂些醫術,能看出這男子絕非尋常醫師,甚至能比宮中御醫還要有能耐幾分,忍不住問道:「敢問閣下姓名?我替這小姑娘出藥費。」
「鄙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林樾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