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逃出來了
沈嫿掃了一眼，從人群中選出了幾個看著就比較機靈的人。
"你！你！還有你！」
"叫什麼名字？以前在哪裡當差？可認識字？」
被沈嫿點名的幾個人里，只有三個識字。
沈嫿就把他們叫出隊列。
三人趕忙站出人群，行禮。回答："奴婢綠萼，在尚儀局當差，掌禮儀。」
"奴婢紅袖，在尚工局當差，略懂織染。」
"奴婢高盛，在尚食局當差，會些灶上的活計。"
三人年紀都不大，十五六歲的樣子，卻各個還算沉穩，沈嫿愈發滿意。
沈嫿點點頭，暫時將這三人定為管事，讓他們負責將眾人登記造冊，並分組管理。
一番登記，願意跟隨沈嫿的宮人竟有三十九人，宮女二十三個，太監十六個。
綠萼等三個剛上任的小管事，每人帶領十二人。
有了沈嫿這個主心骨，一群心慌意亂的宮人們慢慢安定下來。
他們有人開始為沈嫿這個新主子出謀劃策。
"殿下，前幾日將作監新制了一架鳳輦，暫時送到了尚工局裝飾——」
有個尚工局的小太監站出來，積極上報。
他這是看到沈嫿帶著王嬤嬤，而王嬤嬤老邁、病弱，卻無代步的工具。
新制的鳳輦，只比御輦略低一個檔次，卻也豪華至極。
平常時候，若是貿然偷用，定是死罪。
可現在——
"好！紅袖，這是你的人，給他記上一分。」
沈嫿很是滿意。
她經營人馬，採用了末世時的積分制。
立了功，就有積分。
攢夠了相應的積分，就能兌換相應的獎勵。
或是錢、或是物品。
另外，除了經濟獎勵，還有陞官等激勵。
沈嫿沒有考慮太過長遠的事兒。
就目前來說，她只想儘快整頓好手底下的人馬，帶著眾人，在這個即將到來的亂世好好的活下去！
賞罰分明，許以前程，就能最短時間內、最大程度地收攏人心。
沈嫿覺得自己只是套用了後世早已爛大街的通用模式。
而在王嬤嬤等古人看來，沈嫿就是手段了得，頗有大將之風。
"到底是神仙授業，果然厲害！」
王嬤嬤心底僅存的一絲懷疑，也消失了！
而宮人們則更有種跟對主子的欣喜。
十幾個宮人爭先恐後地跑去尚工局，將那架碩大的鳳輦抬了來。
有鳳輦，沒有馬啊。
沈嫿淡淡地表示，"我去想辦法！」
她躲開眾人，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放出來七匹馬。
四匹用來拉鳳輦，三匹則分給綠萼等三個小管事。
看著沈嫿一個轉身的功夫，就牽著好幾匹上好的大宛馬回來，王嬤嬤和眾宮人都有些瞠目結舌。
"神仙手段！」
"公主威武！」
眾人愈發敬服。
將鳳輦套好，綠萼選了四個伶俐的小宮女。
兩個伺候沈嫿，兩個扶著王嬤嬤。
沈嫿略有不適應，末世雖然實力為尊，信奉叢林法則。
但，沈嫿骨子裡還是那個在和平年代長大的，尊崇自由、平等的普通人。
她還做不到這麼心安理得地享受別人的服侍。
不過，沈嫿深知道，在自己不能改變規則之前，就要先適應。
自己坐車，宮人走路……沈嫿告訴自己，現在只能先這樣。
"多謝！」
雖然準備接受規則，但從小養成的習慣，沈嫿對扶著自己的太監還是客氣地道謝。
高盛卑微地弓著身子，就差跪下來給主子當腳凳。
這是他早就習慣的人生，他從未覺得有什麼不對。
但，他卻聽到了一記清脆的女聲，並客氣地對他說"多謝"。
高盛整個人都愣住了。
公主沒有刻意彰顯什麼"仁愛"，她就是非常自然、非常隨意地說了句感謝的話。
然而，正是這樣的自然而然，才尤為可貴，才更能震撼高盛的心——
這位尊貴的小公主，沒有把他當做螻蟻一般的奴才。
而是當成了跟她一樣的人！
高盛眼睛有些發酸，但他還是極力保持著恭敬的姿態，誠惶誠恐地說道："殿下折煞奴婢了！」
沈嫿卻沒有多做解釋。
有些事，不用說太多，默默地去做就好！
登上鳳輦，沈嫿進入偌大的空間，才發現古代的房車，可比後世的房車寬敞、豪華太多。
這就是一間正規的房子，足足三十多個平方。
有座有床，還有高几、百寶閣等傢具。
另外，還有一個小隔間，用來放爐子、鍋碗、杯盞等雜物。
小隔間里可以坐兩個人，卻不顯擁擠。
"難怪要用四匹馬來拉，除了彰顯尊榮外，也是房間太大、負重太重，馬太少的話，拉不動！」
這個年代，一匹馬大概能拉五百斤（一噸）的東西。
這架鳳輦，只車廂的重量，估計就要一兩噸。
再加上人等重量，四匹馬才堪堪拉得動。
而之前沈嫿看到的御輦規制更大一些，用到的馬也需要六匹。
"出發吧！」
坐在舒適的位子上，沈嫿揚聲喊了一句。
"是！」
高盛、綠萼和紅袖三個小管事，帶領眾宮人齊齊應了一聲。
骨碌碌！
木質的車輪碾壓地面，鳳輦動了起來。
出了宮城，朱雀大街還是一片擁擠、混亂。
聖駕走了，權貴走了，小官小吏和有些家底的百姓也跟著逃難。
不過，當超豪華的鳳輦出現在朱雀大街后，亂糟糟的街道，還是瞬間就閃出了一條通路——
四匹馬拉著的超豪華大馬車，絕對不好惹。
還是一群的太監、宮女。
定是皇族！
靠著鳳輦，沈嫿一行人，竟一路通暢，快速地出了城。
上了向西的官道，他們甚至看到了大部隊的尾巴。
"追上聖駕了！」
"太好了！我好像看到神策軍了！」
"還有千牛衛呢，太好了，有官兵在，咱們就不用怕了！」
"切！就算沒有官兵，我們也還有公主呢。」
鳳輦兩側，宮人太監們列隊跟隨。
他們一邊走，一邊小聲地議論著。
足足走了半天，快到傍晚，前頭的大部隊停了下來。
沈嫿一行人也跟著停下。
"高盛，派個人去前頭打聽一下。」
沈嫿揚聲吩咐著。
其實看日頭，以及估算走過的路，沈嫿大抵已經猜到了--
時間不早了，且走出京城已經三十來里地。
勉強算是逃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