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惡人自有惡人磨
沐雲書之所以將葛老請來,就是知道許氏有積聚之症。
前世婁鶴筠歸家時,許氏並沒有急著將身體不適的消息告知婁鶴筠,而是讓她先請了大夫回來,想讓大夫把她的病情說得嚴重一些。
得知自己因為貪嘴得了病,許氏哪好意思宣揚出去,命沐雲書不準泄露她的病因,只對婁鶴筠說自己是積勞成疾。
婁鶴筠心疼母親,因此更加孝順,想盡辦法彌補呵護。
之後許氏也不知忌口,照樣該吃吃,該喝喝,她在旁勸著,許氏就說她黑了心腸,見不得她吃的好,見不得她兒子對她好。
後來許氏這病慢慢發展成了消渴症,婁鶴筠知曉后以為她故意向他隱瞞,竟質問她是不是要加害他母親!
沐雲書的眸光淡淡掃了一眼半跪在許氏身邊的婁鶴筠,既然如此,那這一回她就不再為許氏遮掩,許氏到底得了什麼病,怎麼得的病,所有人都會慢慢知曉,操心的事情,就讓婁鶴筠自己體會吧,他會嘗到其中樂趣的!
婁鶴筠果然沒能勸動許氏,只能讓她吃了幾塊蜜餞,等許氏又躺下了,他才站起身對著一旁的庶妹婁晴道:「小妹,今日你留下來照顧母親吧,有什麼事讓吳媽媽去前院尋我!」
婁晴是一百個不願意,自從沐雲書進了門,這種事就不用她來做了,為何今日又要她來給嫡母侍疾?
嫡母有多麼難伺候,她從前是經歷過的,婁晴滿眼乞求地看向沐雲書,低低喚了聲「二嫂……」聲音裡帶著怯,聽上去很是可憐。
但沐雲書卻沒有應她,這個前世她當作親妹妹一樣寵愛的姑娘,最後卻在她背後捅刀子。
見沐氏沒有搭理她,婁晴有些不可思議,她還想再說些什麼,婁鶴筠已經皺眉朝她看了過來。
婁晴不想讓二哥看穿自己有躲懶的心思,只能心不甘情不願應下了。
將許氏安頓好后,婁鶴筠這才與沐雲書離開了海棠院。
夜已深,微風將迴廊里的燈籠吹得輕輕晃動,驚起了棲在枝頭的幾隻鳥兒。
兩人沉默地走在青石小路上,直到分叉口,婁鶴筠才停下了腳步。
從海棠院出來,婁鶴筠以為沐雲書一定會想辦法邀他去舒雲院,他在考慮要用什麼理由拒絕她,可一路走來,沐雲書一句話也沒有說,好像根本不關心他晚上要宿在哪裡。
為什麼會這樣?四年來她每月都會給他寄書信,信上都是些沒有意義的瑣事,但她還是能寫上好幾張紙,現在他回來了,她卻沒有任何話要問了么?
婁鶴筠心情越發的煩躁了,見自己停下來沐雲書也沒有回頭,慍聲道:「你沒有話要對我說么?」
沐雲書覺得可笑,前世她什麼事都想與他分享,他冷了、熱了、渴了、累了,她都會心疼詢問,可婁鶴筠見到她就躲,好像她是什麼瘟神。
如今她沒話要對他說,他反倒詢問起來。
她朝婁鶴筠福了一禮,淡淡道:「確是有一件事要與夫君商量。」
婁鶴筠在心裡哼了一聲,他就知道沐雲書在裝腔作勢,給了她竿子她就會順桿爬,竟開始懊悔剛剛多嘴問了那麼一句。
不料沐雲書卻是道:「葛老剛剛的話夫君也聽到了,妾身的確覺得最近身體不大好,應是沒辦法伺候夫君了,所以煩請夫君這些日子留在青鶴園吧,妾身會選幾個得力的丫鬟去青鶴院。」
婁鶴筠怔了怔,沒想到沐雲書非但今日沒請他去她的院子,還直接給他安排到了青鶴院,這女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欲情故縱么?
被這女人往外推,婁鶴筠莫名覺著有些羞惱,冷道:「我公務繁忙,本也沒打算住進舒雲院,那就住在青鶴園吧。」
不用與婁鶴筠周旋,沐雲書只覺輕鬆了不少,臉上那假笑竟真切了一些,「那妾身不打擾夫君了,妾身告退!」
說著,她沒有任何眷戀,轉身就朝舒雲院走去。
望著沐雲書離去的背影,婁鶴筠深深皺起了眉頭。
他身邊的小廝滿福見自家爺不高興,上來勸道:「奶奶估計因為您沒告訴她歸期,跟您耍小性子呢!爺要不要哄一哄?」
婁鶴筠眉頭的川字更深了,「哄她只會縱得她更加小家子氣!我那麼多正經事要做,怎會顧得上這點小事!不必理她,叫她自己想通才行!」
滿福稱了聲「是」,也覺二少奶奶會想清楚自己沒有鬧脾氣的資本,過不了多久過來尋爺了,於是不再多話,跟著婁鶴筠回了青鶴園。
次日,沐雲書以養病為由,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嫁入婁府近四年,這是她第一次睡懶覺,第一次沒有早早去給許氏請安。
她覺得自己好像已經許久沒有睡得如此安穩了,不必惦記這個,想著那個,只覺渾身都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