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調查深入

第一百一十九章:調查深入

有此經驗之後,我的空想又發展到時間的領域。例如,我偶爾看鐘,現在正是下午一點三十六分。我就遍尋火車時間表,尋找火車在十三點三十六分到站的站名。首先尋到的是越后鐵路的一二二號列車到達新門車站。又發現虹橋鐵路的第一三九號列車也有旅客在豐潤下車。第八一五號列車停在白沙甸站等等。

就是這樣,我在床上用小指一指的一瞬間,全國各地的火車部停止了,人們為了追尋自己的生活,有的下車,有的上車。我只把眼睛一閉,就幻想到了所有的情景。這樣一來,我對於各線各站的火車時間了著指掌。火車的交叉時間乃是一定的,而乘客們的空間行動的交叉時間卻是偶然的了……」

「你看是不是頗有點意思?」等洪濤看完了,院長開口問道。一笑起來,眼睛只剩下一道縫了。「只有睡長了,才會想到這樣的事情。」

「可不是,」洪濤心不在焉地還回雜誌。他比劉建明汪悠然還要重視文首的那一句話,「老公時常公出,購買的火車時間表很多,似乎對於時間很為注意」,一剎那間,竟忘記了院長的存在。

洪濤回到警察總署,已是夜晚八時。肖方科長還沒有回來。

辦公桌墨水瓶下面壓著一封傳真。洪濤心想,回電倒來得真夠快。他就站在桌前隨手將傳真打開。猜得果然不錯,是雲州黑江警署為答覆他所問的問題而來的回電。

「據雙葉商社何西報稱,一月二十一日在黑江車站迎接劉建明,劉建明於二十二、二十三日在此停留。」

回電內容雖然有一半已在預料之中,洪濤還是恍然若失地坐下來。

劉建明確是這樣講過,黑江的雙葉商社有個名叫何西的男子,在一月二十一日到黑江車站接他,他在二十二、二十三曰兩天住在黑江市內的快捷旅館里。

洪濤取出香煙點燃。房間里沒有第二個人,正是浮想聯翩的好機會。

這封回電的結果已如所料,與劉建明的解釋毫無不同之處。從這上面,完全尋不到他的破綻。照這樣來看,劉建明果真是在二十一日到達雲州。二十日晚,劉世赫和白雪在冀州殉情,二十一日早晨,屍體被人發現。在這時候,劉建明正坐在駛往雲州的快車「和諧號」里。如果不如此,他就不可能在黑江車站和雙葉商社的那個名叫何西的人會面了。

然而,洪濤的思想仍然離不開一點,劉建明為什麼要利用京城車站的四分鐘巧妙時機,來安排目擊劉世赫和白雪出發的第三目擊者呢?

這一目的,目前還不能猜透。雖然不能猜透,目己卻認為在二十日(那大晚上:劉世赫和白雪殉情)到二十一日(那大早晨,屍體被發現)這兩天,劉建明的行動一定和冀州方面有所聯繫,這是自己所堅持的看法。誰知,現實卻是劉建明的行動恰好和冀州的方向相反。他並沒有向西,卻是向北去了。

等等!方向雖是相反,卻還是有蹊蹺。

洪濤點燃第二支香煙。劉建明故意揀了相反的方向,離開京城,是不是故意避人視線呢?這和故意利用四分鐘的時機不正是同樣的手法嗎?

洪濤想到這裡,從口袋裡取出一份關於劉世赫的調查報告書。這是唐明市警署偵探林白水特意給他準備的。許久不見的林白水的削瘦面龐和眼角的皺紋,不覺又在他的眼前出現。

劉世赫和白雪的殉情——劉世赫和白雪吞服氰酸鉀——是在一月二十日夜晚十點鐘和十一點鐘之間的亭。這是屍體檢查報告的推斷。

洪濤在早已準備好的火車時間表上反覆尋找,在上述時刻,「和諧號」快車正在京西線上疾駛,剛剛駛過著名古迹勿來,在東北一帶飛奔。

再試一次。屍體被發現的時間是二十二日晨早六時半左右,這時,火車正駛離遼源縣的一個車站。劉建明如果搭乘這列火車,同冀州定遠鎮海岸所發生的事件,在時間上和空間上都是完全隔絕的了。

洪濤思索到這裡,發現自己研究火車時間表的方法和安日的妻子在雜誌上所寫的方法頗為相似,不覺苦笑起來。

劉建明的妻子寫道,劉建明對於火車時間表很為熟悉。所謂熟悉,不是可以發展為精通嗎?

——會不會是這樣。他是在利用火車時間來證明本人不在現場?

證明本人不在現場,這就有點趣味了。劉建明已經確認自己不在京城。這一次證明,顯然是要證明「自己並未前往冀州」吧。

洪濤重新拿起傳真,又把電文讀過幾遍,然後把傳真夾在指縫裡玩弄起來。對於電文,沒有不信任的道理。實際情況恐怕也同電文所報告的並無出入。不過,這可能只是從大街眺望一座建築物的外觀,還應當再從建築物的內部去詳細研究才好。

——去雲州看看!

如果想發現建築物有什麼缺點,還是必須身臨其境,一點一滴地仔細敲打盤查。洪濤從各種情況出發,打定了腹稿。

第二天早晨,洪濤等肖方科長到達辦公室,便站到他的桌前。

「黑江的回電來了。」他把傳真交給科長。

科長看了傳真,抬頭望著洪濤說,「和劉建明的話一樣。」

「對的。」

「那麼,你先坐下。」科長預料洪濤要發表長篇意見,便這樣說道。

「我昨天到北郊去了,正是科長不在的時候。」

「是啊,我看到你留下的條子。」

「我是去看劉建明的太太,看看劉建明的話對不對頭。他的太太果然有肺病,卧床靜養。」

「照這樣說,劉建明的話都是句句兌現的。」

「可不是,大體不差。不過,還有一件有意思的事。」

洪濤說到此處,提起醫生交給他看的劉建明妻子所寫的文章,裡面提到劉建明精通火車時間表一事。

「原來如此,果然值得注意。」科長把交叉的雙手放在桌上。「這就說明了京城車站的四分鐘時間是故意安排出來的。」

「我也是這樣想。」洪濤看到科長的想法相同,興緻勃勃說道。「劉建明既然故意安排出四分鐘的目擊者,就給人以強烈的印象,他是在劉世赫殉情事件上扮演了什麼角色。這是癥結所在。現在雖然還不知道他是什麼角色,但敢確定他一定是個角色。」這句話意味著他直覺劉建明在殉情事件上必然犯了罪。

「講得對。」科長立即表示支持。

「所以,我打算到雲州去一次。劉建明在殉情事件的當天雖說是正去雲州,可是我總是認為可疑。黑江警署的報告固然可信,可是我也覺得此中必然另有詭計。如果能夠發現這一詭計,那時,劉建明為什麼要在京城車站安排劉世赫出發時的第三目擊者的謎,也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科長聽了,一時沒有答話,眯著雙眼考慮了一陣才說,「好吧。事已如此,就要追查到底。主任那方面,由我來勸說吧。」

這幾句話說得吞吞吐吐,同他以往的作風大不相同,洪濤大出意外,凝視著科長的表情。

「主任反對搜查了么?」

「還說不上反對,」科長含糊說道。「他認為既然已斷定為殉情了,再追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這幾句話說得並不積極,你不必擔心,我去勸說勸說。」

肖方科長微笑著安慰洪濤。

第二天黃昏,洪濤搭乘「和諧號」快車,自西門車站出發,前往雲州。

這就是劉建明所乘的那列火車。一方商是這列車去雲州最為方便,另方面則是「實地檢查」一下劉建明的口供。

洪濤在火車駛過勿來市之後才開始睡覺。對面坐著兩個人,操著東北口音,天南地北地閑談,吵得人的神經絲毫不能休息。可是,快到十一點鐘時,白天的疲勞終於帶來了睡意。

翌晨,晨曦朦朧,大海罩在乳白色的天幕中,別有新鮮之感。車內已經開始了下車的準備。

列車員站在門口,道了聲早,向乘客致詞道:

「終點站春城就要到了。諸位長途旅行,想已疲倦。不過,凡是有打算乘渡輪前往葫島的人,請在旅客單上登記。現在,請先在登記表上填表。」

列車員把登記表發給舉手的乘客。坐船去雲州,在洪濤還是初次,他也要了一張登記表。

旅客單隻是一張表,不知是什麼原因,要在甲乙兩旁上填寫同樣的表格,在收票處交付。

到達春城車站是九點九分。離渡輪開航時間還有四十分鐘。上船前要經過一座長形月台,旅客們為了爭取好座位,爭先恐後地向前奔跑,洪濤的後背不知被人衝撞了多少次。

到達葫島己是下午二時二十分。又過三十分鐘,「球藻號」快車發車。車船時間聯繫得很緊密。

這列火車行車五個半小時,洪濤雖然是首次欣賞雲州風景,也不覺生厭。晚上抵達黑江時,已經是精疲力盡,連屁股都坐痛了。

到了車站,洪濤打聽到一間廉價旅館住下。雖然明明知道,如果投宿快捷旅館,對於調查劉建明的事可以一舉兩得,限於旅費不足,只好忍耐一些。

那天晚上下雨。洪濤聽著雨聲,由於疲勞不堪,轉眼就睡著了。

早晨,過了十點鐘才匆忙起身。昨晚下了雨,被褥潮濕濕的,有些寒冷。雲州天氣果然名不虛傳。

洪濤吃過飯,先到黑江警署。這是禮貌,先謝謝人家協助調查。

「是不是調查得不好呢?」京城警察總署竟然派了人來到現地,就難怪黑江探長為之忐忑不寧了。洪濤連忙解釋說,並非如此,自己是前來進行個別偵查的。

聽說他想去快捷旅館,探長派出一名探員給他帶路。既然能夠有此便利,他也沒有謝絕。

旅館方面已經受過調查,所以回話簡單明了,女賬房立刻把旅客名簿取出,指著劉建明的姓名。

「他是一月二十一日晚上九點鐘來的。二十二日和二十三日部住在這裡,白天辦事出外,天黑以前就回來了。沒有什麼特殊情況,態度很沉靜,」

女賬房所講的話和劉建明的特徵很符合。洪濤把記有劉建明字樣的旅客名簿收過來。出了旅館,打發探員先回去,以下的行動,似乎一個人要方便些。

雙葉商社就在熙來攘往的大街上,販賣機械器具,是一間規模很大的商店。櫥窗里陳列的物品什麼都有。

何西是個剛過五十歲的禿頭漢子,自稱是營業主任。看了洪濤的名片,不覺睜大了眼睛。

「前幾天,黑江警署也派來探員打聽我到車站迎接劉建明先生的事情,對於劉建明先生,難道有什麼懷疑嗎?」

何西的臉上完全是大出意外的表情。

「不,沒有什麼懷疑。不過有一些其他的事情,需要調查一下,作為參考,請你不要擔心。你和劉建明先生在生意上來往很久了吧。」洪濤平靜他說道。

「有五六年,是個在信用上很誠實的人。」何西提出保證。

洪濤為了讓對方安心,不斷深深點頭。「那麼,劉建明先生在一月二十一日來到黑江那天,是你到車站接車的?」洪濤不遠千里而來,就是為了提出這一個觸及核心的問題。

「是的。我接到他的傳真,說是二十一日乘『球藻號』列車到黑江,請到車站候車室會面,所以就去了,很不巧,傳真已經撕爛撇掉了。」何西答道。

「每一次來,都去迎接嗎?」洪濤間道。

「不是,每一次來都不去接。這一次據說是因為時間太晚,商店已經關門,有重要事情要商談。」

「原來如此,所以劉建明先生乘『球藻號』列車到達車站,馬上到候車室去會你。」

何西聽了,稍微遲疑了一下才說:「是的。不過不是馬上。那列快車是在二十點三十四分到站的。下車旅客走出收票口,走向車站前的廣場,是從候車室的玻璃窗看得到的,我記得我等候了好久,一直過了十分鐘才把他等到。」

過了十分鐘,算不得什麼問題。看樣子還是劉建明說得對,他是搭乘「球藻號」列車到站的。

洪濤感到失望了。這樣的結果雖然在預期之內,但他對於原來的判斷始終戀戀不捨。事實上,這個人的說法與劉建明的口供毫無抵觸之處:原來的判斷,看來大成問題。

劉建明確實是搭乘二十一日的二十時三十四分到站的快車到達黑江的。從那天晚上起也確實下榻在快捷旅館;破綻是一點也沒有。洪濤自覺是站在石壁之前了。

多少努力,到現在都未見到效果,在心情上說,對於一向支持自己工作的肖方科長真是懷有負疚之感。

據說,主任對於這樁案件毫不起勁,只是科長代為說項后才得繼續展開偵查工作,洪濤是不會沒有責任感的。

洪濤的面色發沉,坐在對面的何西看在心裡,過了一陣,才躊躇萬分低聲說道:

「還有一件事情要向洪濤先生交代。我同劉建明先生的接觸並不多,你既然千里迢迢從京城專為此事而來,我就應該把所注意到的事情都提供出來。不過,這隻供參考,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重要意義。」

「知道了,是什麼事情呢?」洪濤望著何西。

「說起來,劉建明先生來找我,說是有重要事情磋商,而且,他打來的傳真也是這樣措詞的,可是,我們會了面,他並沒有什麼重要事情要談。」

「哦,是真的嗎?」洪濤立刻反問,喉嚨間都似乎出了異聲。

「真的。而且,劉建明先生第三天到敝公司來,談的也是無關緊要的事。當時,我心裡就覺得,這事情可有點奇怪。」

洪濤突然感到,眼前的石壁已經出現了龜裂現象。心砰砰地跳著。他在表面上還裝作若無其事,用著極為平靜的言詞向何西追問,何西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劉建明並沒有重要的事,他為什麼要何西到車站迎接呢?

一定是劉建明希望有個目擊者來證明他在一月二十一日乘「球藻號」列車到達黑江,何西於是被選中了。

一定是如此。理由也不外乎如此。他故意在京城車站上安排出一個四分鐘的目擊者,在這裡也同樣運用了這一手。這些安排都是一脈相承,前後呼應的。

那麼,如果是故意安排的,劉建明的所作所為,一定是和搭乘「球藻號」列車到達黑江的事實完全相反。換句話說,是不是他並沒有搭乘這列火車呢?

洪濤想到這裡,自覺發現了重大關鍵,雙目閃出了光輝。

「何西先生。你同劉建明先生會面的地方是候車室?」

「對的。」何西自從說話走嘴之後,每聽到一句問話,便馬上為之不安。

「並沒有到月台接車?」

「對的。因為傳真說明要在候車室見面。」

「那麼,」洪濤突生此問,「你並沒有看到劉建明先生從火車上走下來?」

「並沒有看到,不過——」

不過,從京城來的劉建明在那一時刻到了車站候車室,出現在自己的眼前,當然是從那列火車上走下來的了——何西的表情表示了這一看法。

洪濤離開雙葉商社,臨走的時候,注怎樣向何西告辭都忘記了。他在從未到過的黑江街頭到處亂走。寬寬的街道上,白樺樹排成一條直線,高聳入雲。他的目光對這些樹木卻是似見未見,一邊加緊思考,一邊踟躇街頭。

劉建明是在說謊。他裝作搭乘「球藻號」列車到站的樣子,用傳真叫何西就在那一時刻,到黑江車站的候車室和他見面。

這樣一來,就成為「在車站迎接」。黑江警署奉命調查后的回電就是這樣說的。「在車站迎接會面」,在任何人看來,都是迎接剛下火車的人。劉建明正是利用了這一錯覺。

「運來飯莊」的兩名女招待在京城車站上被安排成目擊者。雲州的何西也是一樣。

好!定要把劉建明的畫皮揭開。

洪濤掏出筆記簿翻查,劉建明對他的解說是這樣的:

二十日乘「和諧號」快車離開京城西門車站,二十一日早晨到春城。乘九時五十分葫島渡輪,十四時二十分到葫島。乘「球藻號」快車離葫島,二十時三十四分到黑江。

洪濤端望著這份時間表,突然之間,長吸了一口氣。

——為什麼始終想不到這件事?

葫島渡輪上不是每個人都要填寫旅客表嗎?把表一調查,劉建明的說法豈不就要崩潰。

他如果搭乘了渡輪,就必須在旅客表上留下姓名。

洪濤的心砰砰跳著,又立刻不安起來。

一月二十一日已經過了整一個月。渡輪旅客表還能夠保存住嗎?如果已經拋棄,一切線索便都完了。

應該先到車站去打聽。他轉眼之間就來到黑江車站。

進入鐵路管控室,洪濤說明了身份,詢問旅客表的保存期限。

「葫島渡輪的旅客表嘛,」室內的中年警官摸著臉說道,「保存期限六個月。」

六個月。那就足有把握了。洪濤心裡一塊石頭落地。

「是不是一定要到春城車站去查呢?」

「是查從春城乘船的旅客嗎?」

「對的。」

「那就無須乎到春城去了。葫島車站也保存著一份。」

洪濤聽了大惑不解,警官解釋道:

「渡輪旅客表共分甲乙兩份,寫明旅客姓名住址。車站上將表撕開,甲方由發船站保存,乙方交給船長,轉交前站。所以,葫島車站也有一份。」

「噢,是這樣的,洪濤明白了。他記起自己也曾填寫過甲乙雙份。

「想查哪一天的呢?」警官問他。

「一月二十一日。就是十四時二十分到葫島的渡輪。」

「那是第十七次船。你如果去查,我就先打個電話給葫島,讓他們把那次船的旅客表準備出來。」

「那就太方便了,拜託,拜託。」

洪濤說明,今天晚上就搭夜車前去,明天晨早可到葫島車站,說完就離開警官室。

夜車是二十二點開車,還有八小時的時間。他全心全意地希望立刻就能查到旅客表,所以對於八小時的等車時間和八小時的旅途這十六個鐘頭,並沒有惡感。

洪濤對於等車的八小時,簡直無法處理,只好在黑江市內閑步。可是,心情過於緊張,什麼也不能入目。

好容易才等到黃昏。焦燥不安和睡眠打發過十六小時,時間過得真是緩慢得令人難耐啊!

六點鐘剛過,火車來到葫島車站。寒風撲面。

離著辦公時間還有兩小時,洪濤好容易才捱到開門。

辦事員是個年青人,聽到洪濤述明來意,便說:

「昨天接到電話聯絡,已經準備好了。這就是二十一日第十七次船的旅客表。」

「頭等和二等是分開的,你要哪一等的?」辦事員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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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逃脫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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