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洪濤的分析

第一百二十二章:洪濤的分析

洪濤疲勞不堪。他陷入了鋼牆鐵壁陣,左突右沖,都打不開缺口。

把林白水的長信放在口袋申,走出警察總署,又來到經常光顧的那家咖啡館。

中午剛過,座無虛席。洪濤正在四下找位,一位女郎謙讓道,「就請坐這裡吧!「

是位少女,獨自一人坐在那裡閑啜著紅茶。桌子對面的座位還空著。和一位素不相識的女客搭台,總有些不自在。洪濤只坐著一半座位,心神不寧地喝咖啡,自己也知道,面色不大好。

林白水的信,對他的憂鬱心情頗發生了一些刺激。可是,到現在還不知道把力量用在哪裡?來信頗有啟發,不過過於抽象。

果然不錯,二十號夜晚,如果歸納為兩對男女分別從定遠鎮車站下車,則那謎一般的女人的確值得推量。然而,這件事正如林白水自己所說,什麼實證也沒有。這兩對男女,偶然在同一時間從不同車站下車,也許是完全沒有關係。也就是說,劉世赫同白雪從定遠鎮火車站下車,路過定遠鎮電車站時,在兩處地方都為人看到。林白水曾經親自度量過兩個車站的距離,可能性是相當大的。

劉建明出現在殉情現場,是為了扮演某一種角色,這是無可懷疑的事,可是,現在又增加了一個女人,這倒反而複雜了。劉建明的工作顯然是多方面的,所以需人幫手。要幫他什麼忙,這倒可以揣摹幾分。

照此看來,林白水所提出的、給劉世赫打電話的女人並非白雪的說法如果成立,則出現在兩個定遠鎮車站的四名男女,必是劉世赫同白雪、劉建明跟不明身份女人。

而且,洪濤對於劉建明在京城車站安排劉世赫同白雪一起登車的目擊者一事,始終感到興趣,看那情勢,其目的是使別人確認他們兩入之間的戀愛關係。為伺要經此確認呢?——實在來說,這樣做也就意味著劉世赫同白雪之間並沒有任何戀愛關係。

正是因為沒有關係,才硬要使第三者得到一種印象,要他們看到劉世赫同白雪同乘一輛火車。而且,兩人殉情在「朝風號」列車終點站冀州德庄市的近郊。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他們都是殉情,毫無疑問。但矛盾就在這裡了,沒有戀愛關係的人,會殉情嗎?在這一矛盾之中,也難免有劉建明的影子閃爍其中了。

疑問在於白雪由於什麼理由,中途在門頭溝或昌平下車?這件事,主要是由林白水探員根據餐車「客人,一位」的餐票推斷出來的。林白水按照男女間的微妙心理,作此推斷,但只是屬於臆測,而無確實證據。老探員眼光固然銳利,同時也有困難。現在搜查案情到處碰壁,如果要調查同時在門頭溝或昌平下車的行動,恐怕也無濟於事了。

洪濤愁眉苦臉地飲著咖啡,正思索到這裡,突然旁邊出現了一個人影,原來是對面座位上,有一個青年坐到那少女的身邊。

「真是來晚了!」青年說道。剛才還無精打採的少女,現在露出笑容,滿面生輝了。

「飲什麼?」少女向身旁的青年問道。

「咖啡!」青年一邊對她微笑,一邊叫了東西。「讓你等了好半天吧?」

「可不是,有四十分鐘。喝了一杯咖啡,又要了一杯紅茶!」

「真對不起。」青年致歉。「等了半天巴士都不來。那條線的巴士,時間完全不準。晚二十分鐘是平常的事。」

「既然是必須搭巴士,也就沒有辦法了。」少女說到這裡,高高興興地張望了一下手錶。「剛開場,趕快把咖啡喝了吧。」

洪濤出神地傾聽他們的全部對話。一般的青年男女時常有此情形。洪濤點燃香煙之際,青年已經把剛剛送到的咖啡一飲而盡,同女友一同起身離座。

洪濤這才把身體里靠,坐得穩當一些。對面的茶杯、咖啡杯還擺在檯面上,杯里殘留著一些黑色液體。

搭乘定時巴士誤了點,這個男的一定是住在郊外。

這件事同正在思索中的案件毫無關係,思之無益。

然而,並非思之無益。洪濤突然定住眼神。一個念頭在腦海中閃過。

劉建明不讓黑江的何西到廣德車站月台接車,而特別打傳真指定他到候車室等待,分明是考慮到萬一飛機因天氣關係誤點,不能按時趕到!

洪濤凝視著牆上油畫,全力恩索。

——劉建明本來認為,如果讓何西到黑江車站迎接,親眼看他下車,效果自然最好。可是,他怕天氣不好,飛機誤點兩三小時,就會露出破綻。萬一飛機誤點,他就不能再從黑江車站坐車到廣德,再乘「球藻號」列車回到黑江。萬一何西到了黑江火車站月台,看不見劉建明從「球藻號」下車,豈非不妥。

深謀遠慮的劉建明,把這種可能發生的情況都計算在內了,因此才打了那封「在候車室見面」的傳真。

洪濤的雙眼放出了喜悅的光輝。

「沒錯了!」劉建明如此精細安排,豈不是反而證明了他曾經乘搭飛機來往么。

洪濤滿懷興奮走出咖啡館,外面陽光耀眼。

等一等!洪濤又想到一件事。劉建明那封傳真是從何處打出去的呢?

洪濤拿定主意,要先從劉建明的雲州之行下手。

劉建明到雲州旅行,事先也作了不少安排。在「球藻號」火車內同雲州官員會面是一個例子,但最顯著的事還是他命何西到黑江火車站迎接。

據何西說,把他叫到車站去,並無要緊事情。現在的問題是,那封傳真是從哪裡打去的呢?洪濤到黑江進行調查時,何西目稱已將傳真撕毀扔掉。發傳真地址是無法調查的了。

劉建明在二十一號早晨自唐明市乘飛機起飛。他可能由唐明市傳真局、冀州德庄傳真局或洪山機場打出。但是,看來不像。劉建明城府甚深,為了慎防何西研究發傳真地點,他一定是從京城打出去的。也就是飛機自唐明市飛到京城首都機場之後,在換機飛往黑江之前的一小時候機時間,從機場打出去。

可是,這個道理也講不通。到了首都機場之後,他應該已經曉得到達黑江的確實時間,既知飛機可以準時到達,那麼,他就有可能由黑江到廣德,再由廣德折返回頭,乘「球藻號」列車回到黑江。既然如此,他就沒有理由再命何西到候車室迎接,而應該直接電令何西前往黑江火車站月台迎接,親眼看到他從「球藻號」列車下車,以增強效果。

想到這裡,洪濤打開記事簿,翻到何西講話的記錄部分。何西說的是:「那封傳真是一封普通傳真,記得是二十一日十一點鐘收到的。」

按二十一日十一點鐘收到來計算,京城黑江間的傳真拍發需要兩個鐘頭,應該是早晨九點鐘拍電。那時刻,劉建明正坐在自洪山機場起飛的飛機中,恐怕還未到京城呢?

如果是在唐明市傳真局打的,情況如何?唐明市黑江間的傳真大約也需要兩個鐘頭。劉建明如果在洪山機場八點鐘上飛機前拍電,那麼,傳真在十一點鐘左右送到何西手裡,時間還能吻合。

這麼說,劉建明這封傳真還是從唐明市打出去的?

如果能把發傳真地方尋到就好辦了,不過,劉建明恐怕不會這樣粗枝大葉。話雖如此,洪濤仍然決定立即同唐明市縣警察署聯繫,要求調查二十一日市內收發傳真情況。

洪濤回到警察總署,向科長彙報工作。

「不錯,注意得很周到。」科長笑逐顏開。「讓何西在候車室等待這一點。分析的理由很清楚。馬上就同唐明市警署聯繫,要求調查。不過,劉建明雖然自己不能在京城打傳真,也許是拜託其他人打的。」

「說得對,」洪濤答道。「我也調查一下京城的傳真局。」

研究已畢,科長喝著茶笑道:

「你好像是每逢出去喝一次咖啡,就能想出一次高棋。」

「外面的咖啡合我的路數啊!」洪濤開了個玩笑。

「不過,這封傳真如果是從京城打的,倒沒有什麼。正如你剛才所說,如果是從唐明市打的,不就證明劉建明那天早晨果然是在唐明市么?」

「不!」洪濤意見不同。「如果是從京城打的傳真,反倒怪了。從那個時間推斷,絕不是劉建明自己打的,而是有人效勞。我倒想知道是誰代辦的。」

「劉建明手下的職員?」

「不像。」

「為什麼?」

「劉建明啟程去黑江,是二十日下午二時左右。如果當天不打,而吩咐到第二天早晨九點再打傳真,豈不引起詫異。劉建明這個人的性格,是無微不至的,他非常注意不要到將來調查時露出馬腳。」

問答至此終了。

可是,經過兩三夭的調查,探員回報,京城的任何傳真局在當天都沒有收發過這樣一封傳真。

唐明市警署的回答也是一樣。唐明市縣、冀州德庄市的傳真局部無此傳真。

洪濤慌了手腳。

「不發傳真就不會收到傳真。這傢伙是從什麼地方打的傳真呢?」

洪濤不覺連連敲擊自己的頭。

「我真是糊塗。為什麼不到收傳真的傳真局去問?」

這件案子費時傷神,頭腦似乎硬化了。

洪濤立即向黑江警察署要求調查。

迴音第二天就來了。

「該電系一月二十一日八時五十分自春城縣淺蟲車站拍發。」

既不是京城,又不是唐明市。而竟是春城縣的淺蟲溫泉。這是特別快車到達終點站春城車站前的一站。

洪濤大感意外。

但是,仔細推敲下來,也並不意外。它不正在從京城丟雲州的路線上嗎?他特別注意到八時五十分這一時間,查一查火車時間表,發現正是從京城西門火車站開出去的「和諧號」列車剛離開淺蟲車站的時間。

一定是火車乘客拜託列車長發出去的傳真——洪濤直感。

二十一日早晨,經過淺蟲車站的火車,不正是劉建明自稱搭乘前往的「和諧號」列車嗎?這列車與春城葫島第十七班渡輪銜接,剛好趕上從葫島開出的「球藻號」列車。

哎,看起來,劉建明果然真是坐「和諧號」列車了。

搞來搞去搞不清。越是調查,越是證明劉建明的話毫無錯訛。

洪濤轉過頭去,科長立刻說道,「你以為那封傳真真是劉建明打的么?」

「什麼?」洪濤猛地抬頭。

「啊呀,你不是說過,有人代勞么?」

——有人代勞。

洪濤凝視著科長的面龐。「對,我明白了,科長。」洪濤全力說道。

「你這傢伙,自己說的話反而忘了。」科長放聲大笑。

洪濤立即打電話到京城西門車站的乘務部。「喂,喂,去春城的『和諧號』列車的列車長,是由你們這裡派嗎?」

「對的,全部都是。」答得很爽訣。

洪濤跳上警察總署的汽車,立即奔往西門車站的乘務部。

出來會面的是副部長。

「今年一月二十日二零五次『和諧號』列車,請你等一等,」他翻開出勤簿,「是叫關凌的人,正在這裡,我馬上叫他來。」

「拜託了。」洪濤的心怦怦地跳著。

被召喚來的列車長是個三十歲左右、很精明仔細的人。

「噢,是這件事。傳真內容我記不太清楚了,我只記得未到淺蟲車站之前,在小湊車站附近,有人托我打一封傳真。大概就是一月二十一號早晨的事。除此之前,就沒有在附近打過傳真了。」

「托你打傳真的旅客,有什麼特徵嗎?」洪濤全心全意期望這位列車長記憶清晰。

「是卧車上的客人。記得是個又瘦又高的人。」

「什麼?瘦子,不是很胖的人嗎?」洪濤心中大喜,又仔細釘問一句。

「不,一點都不胖,是個瘦子。」列車長逐漸把記憶恢復起來。「當時是兩個人在一起。」

「一起兩個人?」

「我剪票的時候發現的。那個人連旁邊的人的車票一齊交給我。旁邊那個人好像是位要人,樣子神氣。瘦子對他非常低聲下氣。」

「那麼,是那個辦事員要你打傳真。」

「對的。」

——劉建明的傳真果然是有人代打的。那位要人,一定是××部的蕭國立司長。陪伴他的辦事員又是誰呢?

洪濤一向以為,蕭國立司長到雲州出差,只是獨自前往。哪知,一個部的司長級人士,還會有辦事員同行。

洪濤於是暗中調查,一月二十日伴隨蕭國立司長前往雲州的事務員到底是誰。

是個名叫「賀家華」的人。這個人正是在前幾天曾經奉了蕭國立司長之命,拜訪肖方科長,證明劉建明的確搭乘了「球藻號」火車的人。

第二天,洪濤飛赴春城縣。

他把一月二十一日的春城葫島渡輪旅客表再度詳查了一遍。

蕭國立司長和劉建明的名字都有。可是,並沒有賀家華之名在內。——現在了解了,是賀家華冒著劉建明之名,搭乘了渡輪。

矗立在洪濤面前的石壁崩塌了。他終於獲得了勝利。

其後的事就是要追查為什麼會有劉建明的親筆筆跡在旅客表上出現了。不過,在此以前的複雜關鍵都已解決,這件小事還會造成什麼困難么!

林白水先生:

早就想按下心情給你寫信。我首次與你在冀州德庄會面,乃是今年二月的事,在定遠鎮海岸一邊次著白沙灘的海風,一邊聽你談話。轉眼間,七個月過去了。這麼多日子,看來從容;其實,在搜查之時心勞日拙,反而更覺為時短促。

直到今天,心情才如秋陽一般,漸趨沉穩。每逢棘手案件結束后,心中總是別有一番滋味。不過,把這樣的心情向你老前輩來述說,無異是班門弄斧。

但正因為有了這一心情,才覺得有必要提筆給你寫信。這是我對你應負的義務,這是我非常願意做的事情。

前次由於劉建明前往雲州問題,百思不得其解,寫信求助。幸得回信,令我感謝萬分。

劉建明堅稱,他在一月二十號乘「和諧號」快車自西門車站出發,搭第十七班春城葫島渡輪到達葫島,改乘「球藻號」快車,在第二天二十一號二十點三十四分到達黑江車站,這一鋼鐵辯詞,終告崩潰。

劉建明在「球藻號」快車中曾遇見雲州某官員,在到達黑江車站時候有人迎接、春城葫島渡輪上有他親筆寫的旅客表,這些事實,都曾經像堅固的石壁一樣矗立在我的面前,難以摧毀,其中,尤以旅客表最是難題。它的客觀條件具備,很難否定。

如果單從飛機班機來調查,也完全無濟於事。我原以為,京城到唐明市、唐明市到京城、京城到黑江的三班飛機上,他都曾冒名乘搭,但是,我調查了三班飛機一共一百四十三名乘客,人人都說自己曾確實搭乘了飛機。劉建明如非幽靈,他就絕對沒有搭乘飛機。照這樣看來,他的說法還是無法攻破的。

也就是說,坐火車去雲州,還有條件完成;坐飛機去,就完全無條件了。

然而,我對於他指定迎接他的人在黑江車站候車室和他會面,始終懷有疑問,照我推斷,這可能是因為飛機晚點,因為劉建明只有乘飛機,才能趕到廣德搭乘「球藻號」,因此必須調查這封指定傳真是從哪裡打出去的。

根據調查,這是二十一日早晨,「和諧號」快車上的乘客,在淺蟲車站附近委託列車員打出去的傳真。列車長還記得打傳真的人。從描述的像貌來看,他乃是隨伴××部蕭國立司長的辦事員賀家華。是賀家華把傳真交給他拍發出去的。

這裡就出現破綻了。渡船旅客表裡出現了蕭國立司長的姓名,卻沒有賀家華的姓名。賀家華一定是頂替了劉建明的姓名,交上旅客表。我們始終沒有把注意力放到這位隨從的身上,這是我們笨拙的地方。後來,我向賀家華調查,原來劉建明在半個月以前就把旅客表準備好,親筆簽字了。

渡輪旅客表就像郵局的傳真紙一樣,在春城站窗口擺看幾十張,誰都可以任意取用。安日早就拜託蕭國立司長,由蕭國立交代出差到雲州的部下取幾張回來,劉建明簽上目己的姓名,交還蕭國立司長。

劉建明與蕭國立司長關係如何,容待後面表明,劉建明親筆填寫旅客表一事,曾使我們大感棘手,其實就是這樣簡單。

劉建明乘火車赴雲州之說,就是這樣被否定了。我們然後著手調查飛機乘客。渡輪旅客的姓名既然能夠變得從無到有,那麼,飛機乘客的姓名也必會變得從有到無。

我們再重新看一看那一百四十三名旅客。我們按照旅客名單的職業進行調查,按照一定的目標,縮小範圍至五六個人身上。這幾個人都是同××部關係極深的貿易公司的人。經過個別地嚴重追問,終於有三個人招認出來。

從京城飛唐明市是甲,唐明市飛京城是乙,京城飛黑江是丙,他們實際上並沒有搭乘飛機。這件事情經過我們調查之後,他們才知道是怎麼回事。三個人都是由蕭國立司長秘密出頭請的托,由他們借名一用。

「有一件非常機密的事要派人出去調查,所以務請幫忙。事後如有警察追問,一定要認定曾經坐過這班飛機。這件事絕不會為你們惹麻煩。」蕭國立司長當時是這樣交代的。三個人都以為,當時正是調查貪污事件雷厲風行的時候,一定有很多官員四齣奔走,消痕滅跡。如果在這方面幫了他們的忙,將來,蕭國立司長一定在交易上給予便利。

劉建明於是冒了甲、乙、丙三個人的姓名,在京城、唐明市、黑江間的飛機上來來往往。為什麼不只借用一個人的姓名呢?這是因為怕事後調查案件時,容易在旅客名簿上發現痕迹。劉建明這個人,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事後追查,所以一切都以萬全為上。

這樣一來,他的前往雲州的證據被推翻了,去冀州德庄的證據反而成立了。可是,還剩下一個問題。也就是,死者劉世赫和「運來飯莊」女招待白雪,在一月十四號那天,同乘十八點三十分「朝風號」特別快車出發的時候,有兩名女招待同事親眼看到他們。不,只是說親眼看到還不夠。因為是劉建明要她們親眼看到。

劉世赫同白雪到底有什麼關係,由於沒有確證,無從知曉。白雪是個很能幹的女人,據「運來飯莊」的女招待說,她似於與人相好,可是大家也不知究竟。這倒並不是代她遮掩,看來是真不知情。在另一方面,白雪住在公寓里,如果沒有男人打電話來約她,她就絕不同別人出去。由此看來,白雪似乎在暗中有個情人,這個人是誰,不得而知。當然,劉世赫和她在定遠鎮殉情之後,誰都會認為,這個人就是劉世赫了。

然而,不可恩議的事就在這裡。

像這樣一對愛侶,劉建明為什麼要使第三者親眼看到他們呢?是不是為了要讓她們證明,他們的確是搭乘「朝風號」快車前往冀州了呢?

可是,並沒有特別理由需要她們證明「朝風號」。去冀州的火車很多,哪一班車都好。兩人既然死在冀州,他們當然是去冀州的了。那麼,一定別有道理。

劉建明需要第三者看到的,乃是劉世赫和白雪同車的事實,這才是他費盡心機帶領目擊者前往月台的緣故。也就是說,他要旁人來證明,劉世赫和白雪是一對愛侶。

這話就妙了。既是愛侶,為什麼還需要旁人來證明呢?

想來想去,想出了反證,劉世赫和白雪一定不是一對愛侶。正因不是愛侶,才需要別人來證明他們是愛侶。

照此看來,你所分析出來的,根據餐車賬單來斷定劉世赫實是單身到冀州德庄,確屬高明之至。「客人,一位」的字樣使你發生了懷疑,再加上令女兒所說的關於戀愛心理的話,對於我都是很大的啟發。從而認為,白雪在中途下車,只有劉世赫自己前往冀州德庄。結論是他們兩人並非愛侶。

劉建明經常在「小雪」飯莊請客,已經是熟客。劉世赫雖然沒有到過「小雪」,卻認識白雪。大概三人曾見過多面。劉世赫和白雪既然認識,於是談到一道搭火車的事。由第三者看來,果真就像一對愛侶外出旅行了。這就是劉建明的目的。

因此,讓他們兩個人同時搭乘「朝風號」火車,也是劉建明安排的。他是有這種條件的。

可是,這裡有一件使劉建明感到為難的事。他沒有理由把那兩名女招待直接帶到第十五號月台上,直接帶到「朝風號」快牟旁邊。他的安排是要想個辦法,作為偶然的發現,看到那邊的一對男女。第十五號月台上的火車都是長途火車,如果不去上車,而專為去看人,很容易被人發現破綻。所以他必須利用其他的月台來遠眺。這樣,他就作為到北郊去探望妻子,把她們帶到第十三號月台上,一切就顯得自然,看不出是故意安排的了。

可是他又遇到了麻煩事。從第十三號月台望到第十五號月台並不是一件容易事。無時無刻不有車輛來往停留,阻礙甚多。這件事我已經提到過。他最後苦心研究出,在開往冀州的火車人站,而能夠從第十三號月台望過去能夠看到那列火車的時間,一天之中,只有十七點五十七分到十八點零一分這四分鐘時間。寶貴的四分鐘時間,大可利用的四分鐘時間。

前面信中提到,前往冀州,本來搭乘哪一列火車都好,可是既然有了這一原因,就必須搭乘十八點三十分開行的「朝風號」列車才可以。劉建明為什麼一定限定他們搭乘「朝風號」快車,就是因為其他去冀州的火車不合時間。為了要安排自自然然的目擊者,發現這四分鐘間隙時間的劉建明真是偉大。就算京城車站的工作人員,也不會有多少人能注意到這四分鐘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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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逃脫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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