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鏡中人
第14章鏡中人
他轉身出去了，出門前又轉身望了望阿諾。搖搖頭，輕嘆了口氣。反手拉上了門。
「這是完全的不相信我啊。」阿諾用勁搗著胡椒，自言自語。
胡椒被石頭棒子擠壓成了碎末。黑色的破碎半圓，黑色的籽。
扇了扇空氣，誘人的有些上頭的刺激氣味侵入口鼻。這味道是那樣的熟悉與陌生。阿諾意識到上次使用胡椒做為調料已經是前世發生的事了，心頭一陣恍然。
阿諾回憶著前世的步驟，從碾缽中抓起了胡椒碎末，往已經切碎了的羊肉上抹去。上下左右細細抹了遍，確保角角落落都沒有落下。
抹好后還用力的拍了幾遍。敲打羊肉，可以讓羊肉肉質更加鬆散，容易入味。
用勺子從放鹽的罐子中舀了兩勺，往羊肉上撒了點。白色的細小晶粒碰撞粉紅色的羊肉，俏皮的彈跳了數次。
阿諾伸手拿下瓶橄欖油，倒了點在羊肉表面，閃亮著油光。
阿諾望了望周圍，沒有找到液態油，只從邊上的瓷碗里找到了貌似黃油的東西。
不確定的俯身聞了聞。細膩的帶著微微奶香的味道。
應該就是黃油。
憑著原主的記憶，阿諾擰開煤氣閥門，拿起邊上的火柴點起了火。
鐵鍋擺在煤氣灶上，等了會，直到將手懸在鐵鍋上訪也感到陣陣的灼熱感。
阿諾抓緊時間投下一勺黃油。
嗤啦！誘人的聲響。黃油逐漸融化開來，在鍋底鋪了一小層。
伸手在鍋上方探了探，覺得差不多了，將羊肉倒入了鍋中。舉著鍋鏟翻動著羊肉。
羊肉隨著鍋鏟的翻動，在鍋中跳動。隨著加熱染上了誘人的焦糖色。
噔噔噔！阿諾在砧板上快速的將胡羅卜去皮后切成等距的小段，用刀鏟起來，拋入鍋中。
羊肉通體變成了棕褐色。嫩紅的胡羅卜點綴著。在沾上油脂后，顯得光亮動人。
阿諾最後翻炒了陣，把羊肉和胡蘿蔔出了鍋，倒入盆中。
聞一聞馨香撲鼻，濃濃的肉香讓人心曠神怡。一想到這是自己做的，就感到絕佳的滿足。
阿諾拔了把叉子，用尖端插了塊羊肉送入口中。羊肉在牙間彈跳起來，隨即舌頭貪婪的探尋著羊肉的美妙滋味。
總體還過得去，但是缺少了料酒，丁香，孜然。味道沒有達到心中所想的那種地步。
阿諾又嘗了塊胡蘿蔔。入口脆，有著回甜。不錯。
阿諾滿意的端起盆子，朝著大廳走去。
大廳中。
莫西幹頭的傑拉德在地上做著俯卧撐。
寸頭的泰勒坐在沙發上，喘著氣。豆大的汗水從身上流下。他已經做了二百次的俯卧撐並且準備再做兩組。
「你怎麼把廚房給了阿諾？」泰勒不解的問道，「他以前哪有機會做菜的？一個鐘錶學徒。」
「他說自己當過段時間的廚師學徒。」傑拉德用力道。他的下臂完全與地面成了九十度，身板筆直。保持這個姿勢幾乎半分鐘，而後再撐起身子。
「真的假的？」泰勒不是很相信。
傑拉德搭著話道：「我也不是很信。」
克拉克端著紅茶：「待會吃一吃成品不就知道了。」
「待會要是他燒出來羊肉很難吃。」傑拉德惡狠狠道，「我一定讓他把所有的羊肉都吃下去。」
「然後在加上一百次俯卧撐。」寸頭的泰勒介面道。
「再加上五十次深蹲。」克拉克嬉笑道。
AP-08看著報紙也加了句：「再加上二十分鐘平板支撐。」
「我覺得他今晚不用睡覺了。」傑拉德獰笑道。
克拉克的瓊鼻微微動了下。一股美妙的香味盤旋在空氣中，克拉克不由得深呼吸了幾次。
「你們聞到香味了么？」克拉克不確定道。
泰勒和傑拉德停了動作，獃獃站在原地。他們相互看了看，臉上爬滿了詫異。
「他真的會燒羊肉！？」泰勒用勁扇著空氣，語氣陶醉，「不得不說這味道真的香。」
傑拉德咽著口水：「確實很香，我還聞到了奶香味，甜味。哦，我的天吶。黑夜在上！這羊肉絕對比我燒的好吃。」
踏踏踏！不遠處傳來腳步聲。
四人齊刷刷看了過去。阿諾端著盆羊肉走出黑暗。
「來，嘗嘗我燒的羊肉。」阿諾伸手招呼著他們，放下盆子的時候有些不甘的說道，「其實這味道還查了些火候，少了點去腥的材料。總的來說，不能算是很成功。」
傑拉德掏出把匕首，從盆中叉起了塊放入口中。幸福的表情，轉眼就爬滿了他的面容。
有這麼誇張么？阿諾頭皮發麻的看著傑拉德露出的誇張表情。
寸頭的泰勒同樣叉了塊羊肉放入口中。軟嫩的羊肉在他的舌尖打滾，讓他不經意的發出了喘氣聲。
有這麼誇張么？我都感覺你要爆衣了…
阿諾看著這兩人的反應，自己叉起了塊放入口中。
這味道就是前世一般水準啊。
克拉克從邊上的櫃檯拿了三根叉子，分發了叉子后，也去叉了塊羊肉。
羊肉入口即化，胡椒的味道恰到好處。
克拉克給阿諾立了個大拇指：
「味道不錯。」
阿諾摸了摸鼻子，小聲的問著克拉克：
「他們怎麼這副模樣？餓了好幾天了么？」
克拉克看了兩眼舉動誇張的傑拉德和泰勒，尷尬的豎起手掌，對著阿諾說道：
「他們兩個的行為總是有些誇張，你不用在意。不過在這味道確實和飯店中的廚師有得一拼。」
說著說著，她興奮了起來，眼睛在阿諾身上滴溜溜的轉了幾圈，隨即將眼睛眯起：
「我覺得看見了我們小隊未來的專屬廚師。」
「你會烤制麵包么？我想吃檸檬麵包，塔塔餅，馬克龍，白色布丁.」
莫西幹頭的傑拉德停下了表演。他認真的看著阿諾：
「我差點吞下了舌頭。我為我之前的話語道歉。」
「我剛才似乎聽見有人在說我壞話，說懲罰的事情。」阿諾輕笑道。
傑拉德摸了摸頭，嘿嘿笑道：
「我再說自己！我說我還要再做兩組俯卧撐！」
「以後的夜宵要不就都你做了？怎麼說？阿諾大廚？」
「看情況吧。」阿諾叉了塊胡蘿蔔，老神在在。
而後他瞥了眼還想要說什麼的傑拉德提醒道：「再不吃就沒了。你看泰勒。」
傑拉德大驚，他瞅了眼悶聲大口吃著的泰勒。狠狠的用胳膊勒住了泰勒的脖子，搶下了他手中的叉子，笑罵道：
「你這混蛋！我在給我們小隊謀福利！你卻在這裡偷吃！」
泰勒一邊被鎖著脖子，一邊還不忘搶著盆里的羊肉。
阿諾哭笑不得。
吃完這頓夜宵，在傑拉德和泰勒滿足的讚歎聲中，阿諾與眾人告別。
走廊漫長幽深，盡頭的電梯似乎遠在天邊。
二號門小半敞開著，微弱的光線透出。照亮了門邊上擺著的幾個高度酒的酒瓶。
高度酒？西里斯？西里斯也在地下俱樂部？呵，鄰居啊！
阿諾探頭微微朝著門后望去。
今日早些時間見到的醉漢西里斯正站在鏡子前：
平凡的沒有什麼特徵的面龐，薄削的蒼白嘴唇蠕動著，似乎在喃喃自語。暗淡的帶著血絲的雙眼無神的睜著，似乎沉寂在過去的迷夢深處。
左手提著高度酒瓶，身上的棕色西裝很久沒有熨燙過，顯得皺皺巴巴。黑色領帶隨意系著，邋裡邋遢的。
阿諾本想打個招呼，一時之間卻又找不到什麼話題，惺惺的收回敲打房門的手，轉身就要朝電梯而去。
鏡子里的西里斯眼睛卻忽地朝向了阿諾的方向，蒼白的嘴唇咧開，露出了個詭異的笑容。
阿諾的動作頓了頓。透過鏡子，他看見了兩個不同的西里斯。
一個咧嘴笑著，一個喃喃自語。
惡寒順著阿諾的尾椎骨一下子上了頭頂，恐慌潮水般瞬間吞噬了阿諾的心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