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彷彿殺人狂
聽完徐言的話后，林涵楞了一下。
有些人實在是不適合做這個表情，所以此時林涵臉上的表情，讓人覺得蠢的可以。
「你哥哥？那個人，怎麼會是你哥哥？」他顯然有些不相信徐言的話，但是徐言臉上的表情，認真極了，認真的不像是在說謊。
而下一秒，林涵彷彿是意識到了什麼一樣，突然有些驚喜，有些震驚地看著他。
「你一開始的目的，就是這個吧。」林涵看著徐言，這麼說著。「因為你一直以為我是殺死你哥哥的兇手，所以你一開始接近我，就是那個目的，是嗎？」
徐言震驚地看著對方。
這世上，總是不乏惡意的揣測，更何況林涵說的，並不是假的。
一開始，徐言就是抱著這樣的目的，接近對方。
他並不是懷著恨意，或是想要殺死對方，他只是想看看，造成哥哥死亡的那個人。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他一直覺得，這個人是一個好人，也許不是純粹意義上的好人，但他確實是一個好人。他不該對自己的哥哥的死負責。
這是他在外面的時候，想的事情。
可一旦到了裡面，一旦到了這個大廈之中，他突然發現，剝去了偽裝的對方，是顯得那麼的恐怖而且，該死！
他總是善於原諒人的。
與自己的哥哥不同，徐言被教導的溫順善良，他確實是一個陽光的人。他在一個自由的環境下生長，他總是善於體諒別人的。
可是，現在的他，卻是那麼的想要殺死一個人。
他希望讓林涵悔過，他甚至幾分鐘之前有過允許他回頭的念頭。
可現在，這點萌芽，也被扼殺在搖籃里了，扼殺他的人，不是被人，而是，林涵自己。
「我確實是抱著這個目的接近你的……但是……」徐言剛要開口。
可是卻被林涵阻斷了。
「我將你當做自己的下屬，自己的同事，我在很多的地方都救過你，也教授了你很多的東西，但是沒想到，一開始你的目的，就只是為了這個……這真是讓我覺得意外極了。」林涵打斷了徐言的話，而後迅速地說了這樣的一句話。
徐言原本是想要解釋的，可當他聽完這樣的一句話之後，卻突然沒有了解釋的慾望。
幾秒鐘之後，徐言的拳頭，打在了林涵的臉上。
骨肉碰觸的聲音在這個密閉的空間里顯得是那麼的清晰。
林涵的腳，原本是踩在康金盛的身上的，而徐言帶著力道的拳頭打在林涵的臉上的時候，連帶著林涵的步子往後退了一步。
踩在康金盛身上的力道變輕了一點，然後康金盛借著林涵往後退的慣性，抓住了對方的腿后，然後往上一推。
他離開了林涵的桎梏，可林涵，卻倒在了地上。
倒在地上的林涵，瞪大了眼睛。
他甚至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根本想不到會有人這麼對待自己。
然後，林涵拔出了槍，對準了徐言。
「這是你逼我的。」他雖然這麼說著，但是他的指尖，卻毫不猶豫地壓下了扳機。
啪。
槍聲響起之後，徐言有些莫名其妙地站在哪裡。
他的身上綻開了一個殷紅的傷口，血，從他的頭顱上徐徐地流了下來。
他倒在了地上……
彷彿死去……
林涵撫開了抓在自己手腕上的凌遠遠的手臂，緩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輕輕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嘴角，那裡流出的鮮血，是剛剛徐言那一拳造成的結果——可林涵篤信的信條是睚眥必報，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他將槍再一次塞進了自己的腰后。
槍械裡面還有一顆子彈——當然，他不會告訴別人。
要知道，其他人都只是以為剛剛射出的，是最後一顆子彈，而沒有了槍械的林涵，猶如一直被拔掉了爪牙的老虎，不足為懼。
這是他們以為的。
可他們不知道，林涵的槍里，還有一顆。
凌遠遠癱坐在地上，她似乎有些迷茫，她甚至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她只是遵循本能地做了某些事情。
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林涵身邊，在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推開了林涵的手，在他開槍的那一瞬間。
——她到底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林涵扣動扳機的時候，那槍傳來的震動的聲音是那麼的強烈，她甚至還能感受到留在掌心裡的那種奇妙的震動。
她現在應該做的，是奮力站起來，走到徐言身邊，去鑒定對方的生死。
可是雖然是這樣想著的，但是凌遠遠卻也意識到，自己做不到這件事情。
她此時的身體疲軟而虛弱，更多的，是對這件事情的抗拒，她害怕，她真的害怕看到徐言死去的樣子。
如果是這樣，她寧可一直都假裝不知道。
——也許這樣才好。
「你瘋了！」這個時候，李易鴻突然開口，「你居然開槍，你居然真的開槍！」
他實在是無法相信，林涵居然真的這樣做了。
他並非不相信林涵不會開槍，而是在這個房間里開槍，實在是一件太危險的事情。
當子彈射到後面的鋼鐵牆壁的時候，並不會像子彈射入水泥牆一樣，射進牆壁里，而是會被反彈回來。
至於反彈的角度和力道，卻並不能被預測。
可是殺死一個人是肯定足夠了。
剛剛當林涵射齣子彈的那一瞬間，幾乎房間里所有的人走在死神面前走了一遭——就像彩票隨機的一樣，並不知道他們到底會遭遇什麼。
好在，是什麼都沒發生。
但是光是這樣，已經足夠讓李易鴻覺得震驚和憤怒了。
林涵回頭看了一眼李易鴻，並沒有說話，他此時此時的眼神狠厲而深邃，那是一種嗜血的，可怕的目光，李易鴻驟然間覺得這樣的目光，他似乎在哪裡看過。
——那是他在做完某些不為人知的事情之後，偶爾在水潭邊看到自己的影子的時候，自己的眼中所閃現出的目光。
——他第一次在別人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那彷彿殺人狂一樣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