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金屬牆壁
尖刺,機關,血液,內臟,腦漿,傷口……
那些原本試想過的所有的一切,都沒有出現,亦沒有到來,沒有尖銳的疼痛,亦沒有粘稠的鮮血,甚至原本應該從牆壁之中生出來的尖刺都沒有出現。
凌遠遠在觸摸牆壁的時候是閉著眼睛的,她在黑暗之中等待著某些東西的降臨——就像她曾經很多次做的那樣。
但,什麼東西都沒有降臨。
彷彿演奏了許久的前奏,當迎來高潮的那一瞬間,戛然而止了一樣。
所有人都在詫異地看著這一幕,彷彿他們所有人都沒料到這件事情會發生一樣。
是啊,他們經歷了太多他們覺得理所應當發生的事情,而這件事情,是不再他們的思考範圍之內的。
他們想過凌遠遠的手會被怎麼樣對待,可是,他們沒想到的是,什麼都沒發生。
甚至,當凌遠遠的指尖觸碰到了那面金屬質地的牆壁一瞬間的時候,那面牆壁,竟然產生了一絲絲的凹陷。
可凌遠遠並沒有用到一絲力氣。
「怎麼回事?」林涵迅速走到了凌遠遠身邊。
凌遠遠甚至都顯得有些詫異。
「怎麼可能,這牆壁的機關難道壞了嗎?」為了證明他的話,他將原本落在地上的皮帶的裝飾品又再一次丟向凌遠遠的身邊,而這牆壁里,可以穿透了一枚尖刺。
這枚尖刺和凌遠遠只不過有幾厘米的距離。
——這機關,不可能是壞的。
可為什麼。為什麼凌遠遠碰觸這面牆壁的時候,非但沒有尖刺穿出,甚至讓這牆壁產生了凹陷呢?
眾人疑惑著。
而這個時候,凌遠遠試探著將自己的整個手掌放在了牆壁上,小心翼翼的……
更奇妙的事情發生了,牆壁非但沒有產生尖刺,而是順著凌遠遠掌心的弧度,慢慢凹陷下去了一個她手掌形狀的弧度。
而當凌遠遠的手再一次離開牆壁的時候,牆壁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這世上,恐怕沒有一種金屬可以做到這樣。」李易鴻說。
「這只是人類認知的程度。」康金盛突然意外的,開口了,「這世上,還有很多事情,是不為人所認知的,人類自詡為這世上最偉大而聰明的生物,可是這世上,還有很多東西,並不為他們所知。」
當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李易鴻有些奇怪地看著他,他總覺得此時的康金盛似乎有些不同,可究竟不同在哪裡,他也說不出來。
「比如眼前所看到的這種金屬……」這個時候,康金盛突然又說,而此時的他,突然柔軟了下來——在剛剛說那句話的時候,他的語氣銳利極了,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身上的刺,卻彷彿又不見了一樣,「在我的認知里,我相信,這個世上是不會有這樣的金屬的,但是,它卻活生生的出現在我面前,由不得我不信。」
李易鴻聽了康金盛的話后,將視線收了回來。
「我小看他了嗎?」康金盛低下頭,突然腦子裡閃現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與一開始的遊刃有餘相比,他開始覺得有些怕了。
是啊。
怕。
他是一個無所謂生死的人,他看慣了生死,在面對死亡的時候,他可以比一般人更加的冷靜,但這也只是與普通人的對比而已。
只要人活的不是那麼的行屍走肉,就總是對死亡存在著一點畏懼的。
而剛剛,就在剛剛的那一瞬間,李易鴻聞到了一點異常讓他討厭的氣息,那是隸屬於死亡的,呆板而讓人覺得冰冷的腐臭味道——從康金盛身上散發出來。
那一瞬間,李易鴻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
他們總是以為,康金盛是一個死而復生的人,但實際上呢?
他到底是什麼?
是活人,是死人,還是鬼魂呢?
就在李易鴻疑惑的時候,林涵又兀自將那枚裝飾在皮帶上的飾品丟到了牆壁上。瞬間刺出的尖刺,終於將這個飾品刺穿了。
——機關並沒有壞。
可為什麼,這面牆壁對男人,女人,非人所表現出來的反應是那麼的不同呢?
這個時候,林涵的腦子裡,突然閃過一絲可能。
而當他想到這件事情的時候,李易鴻的腦子裡,也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
「難道,這面牆壁對人類的性別有識別作用嗎?對於不是女性的人接觸到這面牆壁的時候,這面牆壁會做出攻擊反應,可一旦女性碰觸牆壁的時候,牆壁卻又變得柔軟了起來。」這只是李易鴻的猜測而已。
可是,這有可能嗎?
真的有什麼金屬可以做到這樣嗎?
現今的科技,真的能做到這個地步嗎?
當一個疑問出來之後,其他的疑問,也一併地出現了。
一個疑問尚未解開,另一個疑問又再一次出現。
可是,在他們面前的問題,永遠都只有一個。
「我們該怎麼辦?」康金盛突然問。
是的,他們大約已經知道這個機關的關鍵到底是什麼了,可接下來,他們要怎麼做呢?
對於男人如此抗拒的這個機關,對女人卻如此的柔軟。
——他們將目光又集中在了凌遠遠什麼。
而這個時候,林涵卻邁開了腳步。
他緩緩的,慢慢的,一步一步走到了凌遠遠,他的步子堅定,且緩慢,而他臉上的表情卻是如此的嚴肅。
嚴肅的不像是平常時候的林涵。
「凌遠遠。」當林涵走到凌遠遠面前的時候,他突然開口。
凌遠遠抿了抿嘴唇,她的視線模糊,卻是彷彿能如此清晰的看到林涵的臉。她點了點頭。
「剛剛,我記得你說的話,你剛剛將徐言託付給了李易鴻,是嗎?」剛剛李易鴻與凌遠遠的互動他看在眼裡,但是那個時候,他卻什麼都沒有說,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如此隨意地看著這件事情發生而已。
凌遠遠點點頭。
「那麼,就請你遵循你的話語吧。」林涵說著。
話音剛落,林涵握住凌遠遠的肩膀,將其狠狠一推,而凌遠遠的身後,是一面堅硬的,飽含機關的,冰冷的,金屬牆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