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暴雨將至
第414章暴雨將至
古語有云,『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死其鳴也哀』。
據說人在知道自己馬上就要去世時,是會做一些很善良的舉動的,生前越惡的人,在這一刻就會越『善』。
而且沖金牡丹這神志不清的狀態,我相信他不會撒謊,因為他肯定已經腦供血不足了。
血不足,就沒有足夠的能量,去支撐他的大腦臨時費力編個謊話。
而且還是個對他毫無意義的謊話。
金牡丹到底傷的有多重,我不知道,他身上蓋著一個像是塑料材質的藍布,那塊布上已經氤滿了血跡,看得出來,藍布之下,他的身軀已經一塌糊塗了。
但他的眼睛,始終沒閉上。
他是在不甘心吧?挺『成功』的人生,還沒享受夠,突然就這麼戛然而止了。
急診室門口忽然傳來糖糖的聲音:「小甘哥哥!一江哥!快過來!」
糖糖的聲音很著急,我不明就裡,卻也看出了她是真的在著急,於是便拽了拽還在愣神的尚三竿,但卻沒拽動。
糖糖更著急了,她直接跑到我倆身邊,小聲說道:「我們快走!金牡丹的家人來了!」
一聽這話,我也顧不上考慮尚三竿的感受了,拉住他就跑。
雖然金牡丹的死與我們完全無關,但要是被他家人發現我們出現在這裡,那很可能會引起一些特別不必要的麻煩。
我們仨邁步走進消防通道時,我聽到電梯那邊已經傳來了一個女人的哭聲。
聲嘶力竭,卻略顯浮誇,那女人的喊聲明顯比哭聲更響亮。
金牡丹的家庭情況到底是怎樣的,我不知道,也一直沒打聽過。
後來尚三竿告訴我,金牡丹好像有個孩子,在國外上學,但他也不確定這消息是真是假。
而金牡丹日常從不孤單,他隔段時間就會換個女伴,這些女伴,有的是出於對他的崇拜免費為他服務的,有的是收錢辦事按次計費的。
總之,金牡丹如果沒有提前留下過什麼遺書的話,他家裡那些家產的最終歸屬權,勢必會引發一場『女人們的戰爭』。
但這就跟我們無關了。
尚三竿徹底沒魂兒了,一直勉強硬撐著往下走,走到四樓,他忽然往前一撲,暈了過去。
糖糖大聲呼喊了兩聲,我趕忙讓她別喊,別驚動別人。
糖糖捂著嘴點點頭,眼淚瞬間傾瀉,哭的彷彿尚三竿已經死了似的。
我原本是想,我們此刻正身在醫院,直接給尚三竿掛個急診,把他救醒應該不難。
但仔細一想又覺得,如果他在醫院看病這事兒傳出去了,他肯定會生我氣。
因為這對他的『職業名譽』會有損傷,畢竟他可是大師,是能用『法術』給別人看病的大師,如今自己生病了反而要看醫生,這不是成笑話了嗎?
想必尚三竿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在我沒回北安那些年,我爸在縣醫院看了好幾年的門,卻從沒碰見過尚三竿。
他就算生病了,也從不去找醫生看病。
起碼不去客流量這麼大的縣醫院看病。
再想到他暈過去的原因,我稍微一尋思,便直接把他背了起來,直奔董叔店鋪。
如今董叔的新店鋪面積大了許多,也多了一些新設備,其中就有一張供他休息的單人床。
把尚三竿放到床上,糖糖便開始發揮她的真正職業技能,給尚三竿檢查身體。
我簡單跟董叔說明了一下情況,不過只告訴董叔,尚三竿是因為金牡丹的突然去世,被打擊到了,所以才暈過去的,沒跟董叔提起申弄的名字。
尚三竿跟金牡丹的恩怨,董叔是知情的,所以他也表示很理解,順便還拿出一些常備葯,給糖糖使用。
還好,不是什麼大事,被糖糖簡單料理過後,大概暈了半個多小時,尚三竿就醒了過來。
在這半個小時里,我也沒閑著,或者說,我沒能閑下來。
金牡丹出事的消息已經傳到縣委了,蔣正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確定好我和尚三竿的位置后,便跑了過來。
已經有交警把閻王殿路口給徹底封了起來,吳秘書親自下令,一定要嚴查這起車禍。
至於吳秘書本人,已經帶隊趕到了縣醫院。
蔣正陪我說話,等尚三竿蘇醒的這段時間,吳秘書正在急診室里,和金牡丹的家屬溝通。
最先發現尚三竿已經醒來的,是糖糖,但她發現時,尚三竿已經醒來一會兒了。
醒來的尚三竿和昏迷時相比,唯一的區別就是睜開了眼,無神的看著房頂的天花板。
糖糖哭一陣笑一陣,說話顛三倒四語無倫次,看起來是真被尚三竿給嚇到了。
我配合著蔣正,跟他講了縣醫院裡此刻正在發生的情況。
我倆說了半天,尚三竿一直沒給我倆任何反應。
眼見如此,蔣正一招呼,把我叫到了店鋪門外。
「這麼下去不是個事兒,咱得趕緊把阿甘弄走,別的不說,一會兒金牡丹的家屬說不定就會來買花圈什麼的,看到阿甘的話,不太好。」
蔣正說的也正是我在想的,所以我便點點頭說道:「三竿的車在醫院裡,我給你鑰匙,你去把他車開過來吧。」
蔣正答應一聲,我返回董叔店鋪,沒多廢話,直接從尚三竿身上摸出車鑰匙,交給了蔣正。
趁著蔣正去開車的空擋,我和董叔說了我們要帶尚三竿走,董叔沒多客氣,糖糖提出要跟著一起,董叔也沒阻攔。
汽車開到店門口,我和蔣正一起把尚三竿拖上車,和董叔告別後,一起回了尚三竿家。
說實話,此刻的我並不知道,尚三竿這會兒在想什麼,但我覺得他一定正在瘋狂思考著,而不是像他外表表現出來的這麼痴獃。
到家,把尚三竿放到卧室床上,我找茬把糖糖支開后,便守著床上的尚三竿,和蔣正說了金牡丹臨死前說的話。
聽我說完,蔣正思考良久才說道:「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我們也都知道,申弄那人做事風格很怪異,當年…當年尚叔可是個民警,我相信憑尚叔的為人,他看到不公的事,一定會管,若是因此而得罪申弄,完全有可能。」
我忽然想起上次在野外,我因為一兩句話得罪了申弄,就差點被他扔進那個怪坑裡,要不是九歲及時趕到,我那天肯定就死在他手裡了。
這麼惡毒的人,會隨手殺人,完全不算難以理解。
「阿甘,你好些了沒?這件事你怎麼想的?」
蔣正沖床上的尚三竿問了一句。
尚三竿終於沒再如同挺屍一般毫無反應,他緩緩扭頭,看著我和蔣正,說道:「殺人…就該償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