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十五章極端自卑
「為什麼說王樂?我還是不懂。」簡丹丹匆匆跟張雪結束了話題后,找到楊雨歌,她非要知道答案。
楊雨歌癟癟嘴,他也有點不好意思:「你真的想知道?」
「當然啊,如果不讓我知道的話,我會睡不著覺的。」簡丹丹是個好奇心很重的人,任何事情都想刨根問底。
「好吧。」楊雨歌將嘴湊到簡丹丹的耳邊,輕聲說,「我想張雪是想說王樂是個太監吧。」
「什麼!」簡丹丹這才反應過來,她也低聲再問一句,「你是說他沒有那個嗎?」
「也不一定,但是應該和太監區別不大,大概有性障礙。」這樣,楊雨歌算是解釋清楚了。
簡丹丹終於不再追問下去,因為這個話題對於她來說,過於尷尬了一點,所以她借這個話題轉到了另一個話題:「如果他有這方面的障礙,那麼他為什麼還會去找死者啊?這說不通啊。」
簡丹丹的疑慮不是沒有道理的,一個有性障礙的人去做性交易,這是什麼?這就是一個吃素的和尚去吃烤全羊,有悖邏輯。
「沒有道理才是最有道理的事情。」楊雨歌那僵硬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這我又不太明白了。」簡丹丹的思維太膚淺了,所以需要楊雨歌一點一點地引導她。
「拜託,你不是一名警察嗎?你就沒有一點對線索的敏感度嗎?」楊雨歌希望簡丹丹能夠自己去思考。
簡丹丹茫然地搖搖頭。
「那你總該看過《福爾摩斯》吧,福爾摩斯能夠用邏輯不合理的線索去用演繹推理反推出事實的真相,不合理就成為了一把鑰匙,一把打開真相大門的鑰匙,現在我們手上就有這麼一把『鑰匙』了。」楊雨歌覺得自己已經講得很清楚了。
結果,簡丹丹還是搖頭:「所以真相到底是怎樣的?」
楊雨歌覺得有些人天生就會愚鈍一點,於是輕搖腦袋:「算了,我來給你總結一下吧。」
簡丹丹豎起耳朵,認真聽著。
楊雨歌緩緩講述:「我從王樂的室友那裡得到了一些訊息,王樂是個成績非常好的人,但是他脾氣卻很暴躁,人很自卑,但是我卻不是很想得通他為什麼會自卑,因為他有傲人的成績,人也不醜,人也不窮,所以他的自卑點有可能是不常見的那種原因。最初,我以為他的自卑是來自家庭,因為他的母親對他並不好,但是如果他的自卑是這個原因的話,就很難把案情連接在一起,總不能說因為他受過家暴,他就應該殺死一名妓女吧,這在普通刑事案件中不合理,在心理學里也不合理。」
「所以他不是因為這個才自卑的吧。」這連簡丹丹都聽明白了,楊雨歌總算是講清楚了。
「當然不是,後來我聽他的室友說他曾經有過一個女朋友,而且是很醜的女朋友,這又引起了我的注意,畢竟就算一個人再怪異,但是正常的審美還是會有的,因為這個世界上幾乎沒有人不喜歡美好的東西,他追張雪,就像他找上死者進行那方面交易一樣不合理,所以我才讓你去找張雪的。」
楊雨歌這話讓簡丹丹有些不太舒服,因為楊雨歌的理論有些不太尊重女性,所以簡丹丹不由自主地嘟起了嘴。
楊雨歌也注意到了簡丹丹的這個細節,他是個心理專家,他自然也看出了簡丹丹的心理變化,所以他也解釋說:「雖然這有些讓人難以接受,但是這是事實,本來社會上很多的現象就是很難讓人接受,但是人類的自私心卻一直助長著這些現象,所以你也只能暫時接受,因為你沒有能力去改變。」
「好吧,然後呢?」簡丹丹勉強接受了。
「然後,從張雪的口中,我們可以看得出王樂的自卑點來自於他的性無能。」
「性無能會影響性格嗎?」
「當然的,弗洛伊德的《性學三論》把人格的形成歸結於人類的性發展,比如我們常說的三歲定人生,在《性學三論》里的第二篇《幼兒性慾》就闡述了幼兒性行為如何影響心態變化從而形成性格,從而影響他未來的行為,所以王樂極端的自卑性格和他自卑的性無能有著密切的關係。」雖然,楊雨歌無法一一解釋《性學三論》,但是簡丹丹能在自己腦中有一個模糊的印象把事件聯繫起來。
在簡丹丹思考的時候,楊雨歌接著說:「他自卑,可他依然對性有著渴望,畢竟他是個男人,他想要反抗自己的命運,所以他需要女人,但他沒有信心去追身份和顏值與自己對等的女人,因為他無法做到在性方面也對等,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哪怕最次也沒關係,他需要一個女人來拯救和鍛煉自己的性,所以他才找到張雪。」
「但是張雪雖然次了一點,可還是無法接受他那方面不行。」只有條理清晰,簡丹丹也能理解問題的根源。
「沒錯,張雪就算長得跟野獸一樣,但是這也改變不了張雪是個女人的事實。」楊雨歌點點頭,「張雪也是有那方面需求的,但是王樂給不了需求,所以事情就矛盾了,王樂沒能拯救那方面的無能,因為張雪沒有足夠的耐心,就連張雪都離他而去,這讓王樂更受打擊,可是王樂還沒有對性失去信心。」楊雨歌的表情變得極其嚴肅,「張雪不行,他就只能靠更次一點的來拯救自己,所以他找到了死者,一個徐娘半老的性工作者,對於死者這樣的人,只要給錢,王樂就能不停的嘗試,死者絕對能給王樂足夠的耐心去完成這件事,至少王樂是這樣認為的。」
「所以,這就是他找到死者的原因嗎?」
「應該是的,這是唯一能夠看得見的原因,而且也符合常理。」
「可是,他為什麼要殺死者呢?」簡丹丹說的正是楊雨歌此行的目的。
「這不正是我們要找尋的?還記得我當時在現場就說過,兇手想要掩飾犯罪動機,我們可以把王樂的性無能和這個聯繫起來。」
「這個應該怎麼聯繫起來?」、
「我們都知道因為性無能,王樂很自卑,然而他也敏感和暴躁,凡是觸及到他自卑點的時候,他就會把暴躁的一面顯現出來,而他找到死者,本來是想挽救他的自卑,重振雄風,但是死者沒能滿足他,甚至可能一不小心還受到了死者的侮辱,這甚至放大了他的自卑,加強了他的暴戾,讓他起了殺心。」楊雨歌越說下去,畫面感越強。
「你覺得死者是如何侮辱他的呢?」
「我大致可以預設一個劇情,王樂第一次去,給了死者錢,然後開始進行交易,可是王樂始終不能完成交易,他很氣憤,特別是看到死者那張嫌棄的臉,是的,死者沒能隱藏起她的表情,被王樂看到了,王樂自卑心被激發,讓他非常暴躁,他便和死者爭吵了起來。」聽著楊雨歌的故事,就好像楊雨歌當時就在現場一般。
「你覺得死者罵他什麼?」
「罵人的語言我組織不出來。」楊雨歌癟癟嘴,「但是,肯定罵到王樂心坎去了,比如罵他不是男人,直接刺痛王樂,在當時,王樂肯定一走了之,思想掙扎了很久,恨意始終無法消除,腦海中死者那張臉揮之不去,所以他才決定要抹殺掉那一段,讓這一段永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聽起來,他應該看看心理醫生,比如你也許可以幫他消除那段令他尷尬而又憤怒的記憶。」簡丹丹總覺得王樂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他肯定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輕。
「當然,他如果當時來找我的話,我絕對可以幫助他,只可惜現代人對心理疾病了解不多,這不像感冒一樣,一打噴嚏就會立馬覺得自己病了,大多數人都會得了心病後而不自知,王樂就是這樣,他不會覺得他是個病人,而且他不會覺得他暴躁的責任是他自己,他只會歸咎於死者,所以他要抹殺掉那段記憶,他就要用自己的方法,直接抹殺掉那個人,那種臉,於是他便謀劃了謀殺死者的計劃。」楊雨歌長舒一口氣,「王樂的殺人動機已經有了,一切都說得通了。」
「如此說來,王樂就是兇手。」簡丹丹幫楊雨歌總結了結論,「我這就去!」
簡丹丹很興奮,她這就想要離開。
「你去哪裡?」楊雨歌阻止了簡丹丹。
簡丹丹茫然地說:「既然王樂是兇手,我這就去抓他啊。」
「這只是推測,證據呢?」
「這……」這的確算不上證據,也沒辦法實施抓捕,簡丹丹愣住了。
最終,楊雨歌自言自語:「是時候了,我要和王樂本人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