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第二百九十三章黑暗漩渦
夏天快到了,大橋之下蚊子增多,楊雨歌需要另找個地方住下才行,而且本身他就不能一直住在同一個地方。
楊雨歌收拾著自己的東西,但實際上他也沒多少東西可收拾,除了他從高縷家離開穿的那一身衣服外,還有一床他在垃圾堆里找到的被子,被子就是他唯一的行李了。
楊雨歌找好了一根繩子,將被子捆好,這就算打包了他唯一的行李,然後他就背上被子往西北方向走去。
楊雨歌的東北方也就是西都市的東邊,楊雨歌自己則在西都市的南邊,他現在在郊外,要去的地方也是郊外,他自己走得也是郊外的小路,他要盡量遠離人群,又不能離西都太遠,所以他才會這樣去選擇住的地方。
楊雨歌選擇的時間也不好,到了晚上才決定進行遷徙,那有人肯定會問了,晚上才走,白天又在幹什麼呢?楊雨歌不可能白天一直在橋洞地下什麼也沒有做吧?
楊雨歌白天去了北風路3號,也就是他昨晚做夢夢見的地方,他自己被抓的地方,他偷偷在那裡走了一遭,就是為了想看看那裡能不能多引起他一些共鳴,這樣能讓他在那裡的記憶更清晰一些,更加有機會找到蕭耀的其他記憶。
目前楊雨歌只記得北風路的蕭耀記憶,做的夢都是重複的北風路,這讓他的調查也停滯不前了。
楊雨歌決定明天試試偷偷摸摸回去被查封的「雨歌心理諮詢事務所」看看,說不定那裡也能找到一些線索,他一直沒有回去是因為害怕被發現,他覺得當自己遇上瓶頸之後,很有必要冒險找個突破口。
當然,楊雨歌首先要做得還是給自己找一個住處。
楊雨歌在黑暗的樹林里穿行,光線暗淡,樹林里似乎偶爾還能聽到野獸的聲音,就好像他走得不是鄉間小道,而是原始森林,讓人覺得陰森恐怖,讓人覺得害怕。
楊雨歌的步伐很沉重,就好像地上的地球引力在加重,要把他吸到地上,他越往下走,越覺得道路變得越來越模糊不清,他有些懷疑是自己的頭腦不清晰。
楊雨歌借著月光本來能看清楚路的,但是現在他的眼前卻只有一片黑暗,他停下了腳步,仰望夜空,那圓圓的月亮還在空中高掛,可是月亮沒有發出任何的光芒,而是由黃色變成了紅色,紅得鮮艷,紅得就像是鮮血一般。
楊雨歌再回看腳下,腳下一片黑暗,但是黑暗之中似乎有一個漩渦,伴隨著巨大的吸力將楊雨歌吸了進去。
楊雨歌全身失重,就在黑暗中急速下落,眼前的畫面也混亂無比,楊雨歌想尖叫,他卻什麼也叫不出來。
撲通!楊雨歌的身體停了下來,他眼前的畫面也漸漸再次拼湊起來。
他現在竟然坐在了椅子上,而他的眼前卻是一張長長的方桌,方桌邊放著不少空椅子,除了方桌周圍,其他地方也還是昏暗著的,他抬頭一看,是一塊起了霉的天花板,天花板上還有一盞泛著紅光的電燈。
「楊博士,你今天來得挺早的啊!」黑暗裡有一個女人的聲音。
楊雨歌不曾聽過這個聲音,但是他又感覺自己似乎又聽過那聲音,直到他看見黑暗中緩緩走出一個女人來,樣貌也就三十多歲。
楊雨歌直到看到這個女人的臉,他才發現自己認識,因為這個女人是「第三殺手」第一個殺的人,那個叫朱雨馨的女人。
朱雨馨很自然地就坐在了楊雨歌的左邊,楊雨歌還很驚訝,可是他嘴上卻說出了他本不應該說得話:「你也來得挺早,她們都遲到了。」
「她們遲到了,我可沒有遲到。」黑暗中又有第二個女人的聲音。
黑暗中又走出了第二個女人,這個女人的臉,楊雨歌也見過,因為這也是「第三殺手」殺死的第二個女人,雖然楊雨歌當時沒有對這個女人多做調查,但是他還是知道這個女人的名字,叫做王秀芳。
王秀芳坐到了楊雨歌的右手邊,楊雨歌則微笑著對王秀芳說:「我說的她們,可不包含你。」
「對不起,對不起,我遲到了!」黑暗中又有一個女人的聲音。
楊雨歌定睛一看,黑暗中跑出來的竟然是馮秋瑤,而馮秋瑤急急忙忙地跟楊雨歌道歉:「對不起,楊博士,我遲到了,真是對不起,因為要照顧孩子,所以來晚了一些。」
楊雨歌也只是對馮秋瑤微微一笑:「也沒有晚太少,趕緊坐下吧。」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這是什麼地方?楊雨歌為什麼會和三名死者在一起?而且自己的身體為什麼又不受自己的控制呢?難道楊雨歌死了,所以他才會看見死去的人?
楊雨歌的腦中有無數的疑問,可是目前的狀況卻沒有依然在進展著,完全沒有停止。
「楊博士,我們還少一個人,要開始嗎?」王秀芳突然轉過頭來跟楊雨歌在說話。
楊雨歌也不由自主地轉過頭去看她,並對她說:「我們稍微等等吧,他在給我們準備茶水。」
馮秋瑤也說:「那咱們再等等吧。」
朱雨馨卻好像不是那麼有耐心,她提出說:「楊博士,可以透露一下我們今天的課題嗎?」
楊雨歌微笑著說:「我們在一起治療了多久了?」
朱雨馨回想了一下:「也不太久吧,才四天而已。」
楊雨歌點點頭說:「四天時間,你覺得效果如何?」
朱雨馨皺了皺眉頭說:「我覺得效果一般。」
楊雨歌同意說:「我也覺得效果不怎麼樣,當然這也是因為時間短的緣故,所以今天我們要嘗試一些新的辦法。」
馮秋瑤很興奮地說:「楊博士,你說我們要用什麼樣的新辦法?」
楊雨歌頓了頓才說:「我覺得咱們不能像是我作為醫生去治療你們,這樣的話,你們永遠都會當自己是個有病的人,所以以前我都是單獨對你們進行治療,後面我專程挑選了你們,跟我一起進行治療,就是想團結咱們的力量,互幫互助,建立一個集體。」
王秀芳笑著說:「我以為我們已經建立起集體了。」
楊雨歌搖搖頭:「這還不叫集體,只能叫一個小聚會,所以今天的課題是我們要進行一個小儀式。」
三個女人一頭霧水,她們仍然不明白楊雨歌要搞什麼鬼?
楊雨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搞什麼鬼?應該說是楊雨歌自己不知道這個不受他控制的「楊雨歌」要搞什麼鬼?
楊雨歌接著說:「你們會出現在這裡,會成為我的病人,原因是你們朋友少,一旦需要幫助,需要傾訴的時候,你們卻找不到這樣的一個人,所以你們都是同類人,才應該要互相幫助,就是這樣,我才把你們聚集在一起,但是集體行為也是伴隨著風險的,這個風險叫做『背叛』,我可不希望我的病人遭到二次傷害,所以我便提議咱們今晚立下誓言,義結金蘭,從此大家不僅是朋友關係,更是家人關係。」
聽完楊雨歌的建議,三個女人沒有反對,而且三個女人還非常興奮:「義結金蘭,那我們以後都是好姐妹了。」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顏如花,非常期待接下來結拜的那一刻。
這時,楊雨歌卻搖搖頭說:「不能叫好姐妹,你們四個應該是叫兄弟姐妹。」
這個時候,楊雨歌的自我意識震驚了,聽這個意思,楊雨歌的聚會應該除了他自己以外,一共有四個人,看來還剩下一個就是楊雨歌說得去準備茶水的人,按楊雨歌這個意思,那個人還是一個男人。
然而,馮秋瑤卻向楊雨歌提出了疑問:「那楊博士不和我們一起結拜嗎?」
楊雨歌說:「我不能參與到你們當中,我是你們的治療者,是你們的幫助者,我需要保持理性,不能參與到你們的情感當中,這是我們這一行的職業規範,所以你們得理解我。」
馮秋瑤點點頭說:「我們能理解,楊博士有你的事業,你能幫助我們建立起這個集體,這個家庭,我們已經感激不盡了。」
馮秋瑤又微笑地對另外兩個女人說:「姐妹們,你們說是不是啊?」
「就是,就是,我們都感激楊博士的。」另外兩個女人也附和著,就好像她們已經是姐妹了。
「茶水來了,一人喝一杯茶,大家以後一家人。」這個時候,黑暗中又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這個男人的聲音也讓楊雨歌覺得很熟悉,但是他卻又想不起來那是誰。
最終,黑暗裡露出來一雙眼睛,卻是一雙滄桑的眼睛,像是老人的眼睛。
楊雨歌定睛一看,那竟然是一位老婆婆,嚇得楊雨歌坐起身來。
他這才注意到自己根本沒有坐在什麼方桌前,他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剛剛發生的一切又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