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救命的鵝血
師父進屋的一個直直撲倒將屋中的所有人都嚇得不輕,這屋中人就有我娘。
娘腿不靈便但眼睛好使,她一下看到我伏在師父的背上,唬得大張嘴半天才喊出聲:「大壯,是你嗎?你……怎麼來的這裡?這……什麼情況?」
在娘問的當口我已經從師父肩上下來,師父也被我拉了起來。
我忙跑到娘的面前,因為嗓子沒恢復沙啞發不出囫圇音兒,但娘卻感受到了我的內心的想法和說出的話。
娘看著我被蛇咬傷慘不忍睹的臉,心疼又訝異問道:「大壯,你對娘說說你這臉是咋回事?」
娘的話剛說完,我接著要回答被師父給截下:「還是我來說吧,大壯這臉是被蛇咬后又中了斷腸草毒,快別問了,快點殺雞或者鴨和鵝,越快越好!」
師父的話一落下便聽到從外面進來的人給質問:「這黑燈瞎火的幹嘛要殺生?白天不行嗎?」
聞聲便知來人的底氣有多足,隨著質問聲走進來一位五十多歲,精壯身量的男人,但見來人:濃眉入鬢,眼似黑曜,鼻若懸膽,行如罡風。
我雖然難受但不至於眼睛不好使,一下便認出來人,來人正是我娘舅。
進得屋來娘舅問道:「這不是我外甥嗎?怎麼變成了這般模樣?」
師父急得替我回話:「這是毒蛇咬得和斷腸草中毒所致……」
沒等師父往下說,娘舅急脾氣上來,眉毛擰成了一條繩說:「那快點處置!晚了來不及了!」
然後親自去他家雞架上抓來一隻鵝,然後操刀宰鵝。
舅母很會看眼色的拿來陶盆在鵝頭下面等著接鵝血。
屋外的娘舅和舅母都在忙著為我殺鵝取血,屋裡的娘和師父都在為我忙乎。
先是師父將我從地上扶上床,然後是娘和師父在密切看著我,特別是娘,她看到我的第一眼起眼淚就沒有停過,我心疼她嗓子又發不出音兒,只能含淚看著娘。
正在我與娘四目相看之際,娘舅端著陶盆到了我面前,他對我吩咐:「大壯,你把它喝下去!」
聽著娘舅的命令聞著鵝血的腥膻味兒,我一下子嘔了起來,是那種大吐大嘔。
在我欲擦乾唇上的殘留物慾退到牆角躲避時,娘舅出其不意的上了床一下到了我面前,突然將陶盆端在我面前,厲聲喝道:「快點喝下去!」
見娘舅這般的嚴厲和不容反駁,我知道已是無路可逃,只能硬著頭皮接過陶盆喝起來……
當我的嘴唇剛一沾到鵝的血液氣味我的味蕾的所有記憶都被喚醒,鵝血的腥膻味直入我的味蕾,我實在是難以下咽,於是將頭偏向一方,偏離陶盆。
此時我心裡有個想法:娘舅必竟是我親娘舅,與娘一奶同胞不會為難我的,我不喝鵝血他不會強讓我喝……
可是我想錯了,今天頭一次見面的娘舅鐵面無私竟然沒給我面兒,不顧我拒絕端著陶盆隨著我轉到我面前,一下就將陶盆又一次送到我嘴邊,接著嗡聲命令:「這次你可不能拒絕,拒絕喝它等於拒絕生,難道你想?快點喝!」
聽到娘舅說『生』,又聽到他說的留了一半的話,聰明的我一下便猜到了那後半句話,那是生的反義詞。
一想到生的反義詞我便不寒而慄,我在心裡喊著:「我還這麼小我要生,不要……」
可能是心理作用的關係,我立馬變得跟個貓遇到腥一般貪婪喝起來。
喝過鵝血過了沒到三分鐘臉馬上不痛了,這令我感到非常神奇。
我感嘆著鵝血功力,又在暗中感謝著娘舅。
我的心情因著喝了鵝血而好起來,自然精神頭兒也足了,嗓子的水腫消退得差不多了,我便煥發了從前能說愛嘮的精神。
拉著娘的手我問道:「娘,您來了多長時間了?几几呢?怎麼沒見她跟來?」
聽我說完,娘眼中閃這著淚花回答:「唉!你有所不知,你隨你師父習武練功這幾年家中發生了很多事,一是我的腿病加重,二是你几几……」
看著娘吞吞吐吐的樣子,我情之不妙追問道:「几几怎麼啦娘?您倒是快點港啊!」
被我追問娘不願提及的話還是被我給揪了出來,娘懊悔說道:「你走了之後你几几說沒意思,總是有事沒事的提起你,說你倆在一起最合拍。原來她是那麼調皮愛笑的女伢兒,從你與你哥哥走了之後,特別是你走了之後她就從不出去玩,就在家裡的吊腳樓檐下向前獃獃看流水,我怎樣勸都不聽,到最後連我都不理了,就在一個沒有月亮的夜晚說去上茅廁,然後就……就被河水沖走了。我的命咋這麼苦啊!」
娘的話尤如晴天霹靂炸得我體無完膚,我仰臉大喊:「几几呀,你都是因為我而去的呀!我是個罪人吶!我饒恕不了自己!啊!啊!啊!」
聽著我哭訴,娘也陪著垂淚,屋裡的人也都緘默不語。
還是娘舅打破了這個悲傷的局面,他黑曜是眼睛一轉計上心來:「几几,大壯,人死不能生還,還是要顧著活著的人。現在最要緊的是大壯這臉面問題,俗話說有副好皮囊男人能找到好婆娘,好女人能找到好婆家,可見面子問題非常主要。大壯的臉被蛇咬留下了疤痕又中了斷腸草的毒,雖然毒已排出但疤痕卻抹不去,這會影響到他今後的生活,現在趁清治還有很好的效果,如果晚了既使神仙也無能為力了,几几您看呢?大壯,也徵求下你的意見!」
這次娘搶先發話:「老老說你的話在理兒,我同意!我們苗家還指望大壯憑張好臉皮討來好媳婦呢,就按老老說得辦!」
娘的話剛撂下,我的語聲便響起:「不!我不同意!」
我這話一出口連我自己都楞住了,心道:「我這是在毀自己啊!就我現在這張凹凸不平又疙瘩溜坵的臉不用說女人看到害怕,就是男人在深夜見到也以為碰到鬼了,哪個女人肯嫁給我這鬼臉!」
我的反駁語氣一出來屋中所有人都楞住了,他們彷彿石膏雕像般石化在原地。
還是娘舅先出頭,他緊緊逼問:「大壯,那你的意思是?難道你不想我給你臉皮恢復原樣?」
我堅決的搖了搖頭,說道:「我心意已決,我就要這副面相!我的事情我自己決定!」
聽著我絕決不動搖的話,娘舅表情莫測的問道:「大壯,那你能不能將你不願意恢復原來帥氣面龐的原因告訴娘舅我,我好知其原因。」
我斬釘截鐵的回答:「好!您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