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第十三章

「你一定有事瞞著我。」

一番所問無果，葛小眉很肯定地留下一句話后，堵著氣離開了寵物店。

待街頭的車影一消失，俞哲隨之起身，有了鋌而走險的想法——返回翠湖小區。

白天再次返回翠湖小區並不是一個理智的選擇，白天意味著他的一舉一動都將暴露在公眾的視野中，很容易與小區保安和一眾刑警發生衝突。不得不說，對於他來說，這是一個非常冒險的舉動。

但又一個非常有價值的行動，他願意一試，因為兇手重要露出了破綻——攝像頭。

他反覆思索，找不到任何一個合理的理由解釋一個隸屬於小區安保系統的道路攝像頭會去對準一棟別墅的窗戶，除非有人觸碰過攝像頭，扭轉了攝像頭的拍攝角度，使攝像頭故意避開了別墅前的小路。

如此存在這種情況，那個人扭轉攝像頭的人便是兇手。

兇手可能一直潛伏在翠湖小區需要返回別墅銷毀某些罪證，所以故意改變了別墅門前攝像頭的角度便於進出。但沒想到竟然拍攝到了他暴露了這一行為。

埋於別墅後院的屍體被替換了，在他與警察先後挖出屍體的中間一段時間內，兇手一定返回過翠湖小區。而他檢察屍體的時候，兇手可能就在附近，注意到了這個細節才替換了屍體。因為兇手之前有太多時間可以替換屍體，但兇手沒有這麼做，證明是他的行為提醒了兇手屍體有問題。

如果兇手碰過那個攝像頭，他一定可以找到些蛛絲馬跡。也只有他可以看到那些蛛絲馬跡。

來不及太多思考，他必須速度返回翠湖小區。因為殘留在攝像頭上的影像會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消散，他速度越快，看到的影像越清楚。

寵物店對面電器鋪子的矮冬瓜此時此刻正躺在小貨車裡睡下午覺，鼾聲隔著車門都可以聽見。

俞哲猛敲了幾下車窗，矮冬瓜才一副驚嚇表情地從夢中驚醒。

「又是你啊，阿哲，嚇我一跳。」矮冬瓜見到玻璃窗外的人影松出一口氣。

「金老闆不是回老家了嗎？你至於這麼緊張么，回店裡躺在你老闆的沙發上睡多舒服啊。」俞哲拉開車門，矮冬瓜並沒有起身讓座的意思。

「等等，今天這車不能借你，金頭兒說下午要回來。他要是回來見不到我在工作，我又得挨一頓熊，我可受不了。」

「你工作和車在不在沒有關係，真是麻煩，給——」

俞哲掏出盒南京煙扔給矮冬瓜，矮冬瓜猶豫了一下收下香煙，方緩緩起身。

「我兩個小時左右便能回來。」

「又出遠門啊，兩個小時都開到臨市了，那你可快點。」

啪——

矮冬瓜跳下車的同時，車廂里一道清脆的聲音劃破了空氣。

有個小東西在車廂里一彈，落到了俞哲的腳邊。

俞哲低頭一看，是一枚青色的扣子。再瞧一眼矮冬瓜，矮冬瓜正渾身摸索，檢查自己身上掉了什麼東西。

「是扣子，你襯衣口袋上的扣子。」俞哲拍著自己的白大褂向矮冬瓜解釋。

——等一下，扣子。

思緒一閃，俞哲迅速摸了下自己白大褂的其他幾個扣子，最後抓緊了自己上衣口袋的扣子，愣住了。

他的鼻孔里回蕩起一股清香的聞道。

他想起昨天在23號別墅嚴穎幫他清洗過衣服的事情。

之前發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好端端的咖啡杯杯把斷掉了。

難道有什麼不祥的寓意……

他對著街那一邊的寵物店玻璃，望著上面映出的人影愣了十幾秒。玻璃上的人是自己，像自己，卻不是自己。

他好像明白了什麼，還差一點，差一點就抓到問題所在。

他有一種必須回到23號別墅的衝動，答案應該還在那裡。

「怎麼了，阿哲，看什麼呢？」矮冬瓜撿起扣子，順著俞哲的目光望去。

「沒什麼。」

「沒什麼……對了，我有事倒想問你。最近老有一個穿著制服的女警出現在你店是什麼情況？大半夜裡，我經常見她在你店裡逛盪，把你的店當成自己家一樣。」

「奧，你說她啊，一個客戶，有隻貓寄養在我店裡。」

「真的是只是客戶嗎？我從來沒見過這麼清閑的警察，沒事老往你店裡跑，你倆之間沒發生點什麼嗎？」

「啊……你說蠻有道理的。」

「啊，我在問你啊，什麼有沒有道理。那是什麼人啊，是真的警察嗎？」

俞哲一笑，發動了汽車。他一邊思考著這兩天發生的每一件事情，一邊琢磨著矮冬瓜的話。

翠湖小區離市區有相當長的一段距離，現在又是風景區的淡季，高速公路上幾乎見不得車輛。

他開車有點走神，車速越來越快，沒留神闖過一個紅燈。過了路口，才發現為時已晚。

看一眼錶盤，好像還超速了。

不是好像，限速60碼的北湖風景區，他開到了110碼。

按照華國現行的道路交通法，機動車超速50%以上，需罰12分，還要重新學習。

他沒有駕照，倒不擔心，可仍然急踩下了剎車，希望沒有被交通攝像頭拍到。

後視鏡里一閃，一輛黑色的轎車明顯也跟著頓了一下。

心底劃過一道思緒，他腳下一緊，連續三次故意時快時慢。

出人意料，黑色轎車跟著走走停停，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

——有意思，跟蹤我，我說怎麼老感覺被人鉗制。

他一甩方向盤，在路邊停下了車。

黑色轎車則車速頓了一下，緩慢超過了他的貨車。

兩輛車擦身而過，開車的是一個帶著墨鏡的男人。

俞哲沒有猶豫，一轟油門追了上去，緊逼在黑色轎車的後面。

對方立馬發現了他的目的，開始加速。

兩輛汽車一前一後在高速公路上追逐起來。

對方一路向前，連闖了三個紅燈，他也毫不在乎，緊跟著闖過三個紅燈。

黑色轎車速度明顯比他的貨車快出不少，距離漸漸在拉遠。

他看清楚了對方的車牌，是本地的車輛。但他不認為車牌會有什麼幫助，更相信對方使用的張套牌。

雖然距離漸漸拉遠，但他並不擔心。畢竟人煙稀少的風景區路段只有附近的幾公里，一會到了人流密集或者有交警管制的路口，對方一定會並有所顧忌自行減速。

他甚至打算一會兒當著交警的面撞對方一下，然後讓交警以事故為由將兩人都扣下。

他要看看對方究竟什麼身份，是不是殺死嚴穎的兇手。

果不其然，僅僅幾分鐘后，黑色轎車察覺到了不能一路向前，轉彎拐入了北湖西面一片破舊的建築群。

他驅車拐過路口的時候，很快在前面一排搭建了一半的爛尾樓前發現了黑色轎車的蹤跡。

墨鏡男選擇了棄車逃跑。

他同樣選擇停下了車，下車去追。

面前是一片廢棄的工廠廠房，道路兩邊堆滿了破舊水泥袋子和歪倒在地的木架，一片荒廢的樣子。

下車后，墨鏡男早消失得無影無蹤。

可在這種情況下，追人對於俞哲來說簡直小菜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