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第二十七章

「事情過去三天了，阿哲，可以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情了吧？好歹我也是受害者。說起來，葛警官也太過分了，案子結束快半個星期了，也不見不到人影，抓錯了人也要來道個歉吧。我打電話詢問，她一直支支吾吾，什麼都不肯說。」

寵物店裡，俞哲放下報紙，看了眼坐在對面二白，目光落在報紙一角的日期上。

10月26號，離嚴穎遇害過去了六天，離真相大白過去了三天。

他前天去了趟警局，錄過口供，獲知肖赫雖然認了罪，但並沒有交代犯罪動機。換句話說，警方現在都不清楚肖赫真正的目的，肖赫只是一邊在向葛小眉炫耀自己的能力，一邊誤會他與葛小眉的關係然後趁機剷除他。既然肖赫不提，他也沒有向警方透露自己看出的關係。

他解釋說，「事情很簡單，有人謀殺了嚴穎，先嫁禍給你，然後嫁禍給了我。」

「聽說兇手是一個年輕的富商，真的假的啊？」李白白問。

「的確挺年輕的，當時在2號餐廳樓我們交換身份後分頭逃跑騙過警方后，我在對面的康復樓配合葛警官抓住了兇手。但是不是富商，我就不清楚了。」

「你認識兇手嗎？」

「不認識。」

「那就是說其實和我們兩個一點關係都沒有，是我們運氣不好踩到人家埋的雷上了。」

「可以這樣理解。」

「真的嗎？我怎麼感覺阿哲隱瞞了什麼關鍵信息呢？」

李白白探過身子，貼著俞哲的臉龐如同考古文物一樣打量了一番，試圖捕捉到俞哲微妙的表情變化。俞哲似乎已經習慣了二白的這種奇怪動作，一點都不為之所動。

「因為你的感覺總是錯誤的。」

「是嗎？那為什麼問起葛警官，她吞吞吐吐不肯告訴我實情呢？放在平時，她可是要端著警察的架子在複述案情的同時數落我一番。」

「你說她啊？」俞哲歪歪頭，「恐怕她是覺著先後誤會了我們兩人內心有愧不好開口吧。說起來，警方也夠無能的，一個案子竟然把我們兩個都套進去，耽誤了我好幾天營業的時間。連街坊鄰居都認為著我好像真犯了什麼事情一樣。」

「就是，就是。竟然懷疑我們兩個正義的夥伴，警方太過分了。不過話說回來，這個案子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現在我知道嚴穎一共餵養了兩隻薩摩耶犬，一隻是阿哲做過手術的死於兇手的放血，一隻是我找到的死於藥物注射。但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嚴穎之前會在你做手術后拿走你的衣服和手術刀。這不是在幫兇手掩蓋事實么？」

「這件事情我也思考了很久，其實嚴穎沒有餵養兩隻薩摩耶犬，只有一隻而已。那一隻被兇手偷走後，注射了藥物，死在了你的手中。後來這一隻至始至終都不是嚴穎餵養的。」

「不對啊，嚴穎如果只養了一隻薩摩耶犬的話，我交給她的時候，狗已經死亡。那她怎麼又抱著一隻受傷的狗騙你來做手術呢？是兇手欺騙了她，還是她……怎麼說都是矛盾的事情。」

「我開始也被騙了，其實是先入為主。見到嚴穎的時候，自然認為在那個時候嚴穎還沒有遇害。其實我們都錯了，準確的說，我沒有見過嚴穎。」

「沒見過嚴穎？那你見到的是……」

「正如你穿著我的衣服跑下2號餐廳樓，被警察團團圍住，而我從側門悠閑走出來沒有人理會一樣。其實我見到的嚴穎根本就是兇手找人偽裝的，只是同樣開著嚴穎的車，同樣留了一頭紅髮，穿著富貴，即使門口保安也分辨不出來。我記得葛警官說過，死者的胃裡幾乎沒有一絲食物殘渣，準確的說死者當天已經完全被兇手綁架了。而兇手又讓他人假扮成嚴穎的樣子配合薩摩耶犬引我進入翠湖小區。大多數不認識嚴穎和我的人，分辨起一個陌生的人主要依據便是一眼可以觀察到的外表特徵，比如白色大褂，比如紅頭髮。」

「這麼複雜？如此說來，那些看見你和嚴穎拉拉扯扯出現在小樹林里的證詞是……」

「他們只是看到了一個穿著白色大褂和留在紅頭髮的女人出現在23號別墅附近。如果我和嚴穎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直接去別墅就可以了，去小樹林做什麼。這一點是葛警官天天追著我問的時候，我才想清楚的。如果在整條時間線上，去掉我見到的假的嚴穎，一切都可以變得相當清晰。」

「原來如此，那阿哲是什麼時候發現整件事情背後有人在圖謀不軌的？警方逮我的時候一撲一個準，抓你的時候卻撲了個空。」

「那是因為我發現衣服上的扣子是新的。」

「是新的？」

「對，我上一件白色大褂也就是被假嚴穎以洗衣為借口換掉的那件，胸前口袋的扣子掉過一次。但當時我找不到類似的扣子，換了一個小一號的扣子。可這件白色大褂上的扣子全部一模一樣大小，我便知道了其實那天在嚴穎家有人換過我的衣服。我發現這一點的時候，沾著死者鮮血的衣服還沒有出現，我便猜想有人一定會利用我的衣服做文章便故意將計就計一邊步入兇手設定好的圈套，一邊埋下反制的手段。」

「阿哲就是心眼多。」

「我只是稍微留意了一下，總之，事情就是這樣，你應該懂了吧。」

李白白伸了個懶腰，剛要站起來，又托起了下巴。

「等一下，阿哲，你說你和兇手互不認識，兇手只是隨機栽贓到你身上的。可從整個案子來看，被兇手隨機栽贓的只有我一個人而已，他是故意栽贓你的。無論是你穿的衣服、鞋子的型號，還是你愛喝咖啡的特點，這些栽贓的證據都不可能是兇手臨時布置的。你在騙我，你和兇手認識，對不對，他究竟是誰？」

「真不認識，我可以發誓。」

「我不信。」

「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那個葛警官。」

「葛警官，難道是你們三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哎，解釋不了，你的想象力太豐富了，二白。」

俞哲端起咖啡，剛要一飲而下，想起事情終究是因一杯咖啡而起。

他心有餘悸放下了咖啡杯，感慨道：

「咖啡喝多了，真是誤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