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兄妹情深
祁小草想問英俊男子怎麼突然來此。
話到嘴邊，卻怕帶上『怎麼』二字會讓來者不喜，便變成了語氣平平的『你來了』，不敢對這位『皇兄』有分毫的質問。
皇兄祁長川面露笑容，溫和寬厚，真似一位關愛妹妹的兄長：「我今天才剛聽說你出嫁，便馬不停蹄趕了過來。」
身為皇室子弟，哪個皇子皇女的婚嫁不是要辦得熱熱鬧鬧、天下沸騰，唯獨祁小草出嫁，卻與小世家庶女光景相類。
她眼神略微黯淡，勉強笑道：「皇兄、皇兄聽誰說到這事情的啊？」
被祁長川寬和的態度安撫，她心裡那股由女子敏銳直覺滋長出來的驚懼就消褪許多。
心想在皇都時，長川皇兄就待己甚厚，自己看到他竟然沒有半點喜意，反而對他生出戒懼之心，真是不應該。
祁長川面上笑容不減，吐出兩個字：「父親。」
迎著祁小草疑惑的目光，他伸出手，捻起祁小草垂落腮邊的髮絲，輕嗅著道：「是父親告訴我你出嫁的消息。」
父親一向不把我放在眼裡，直接以小草為我命名，怎麼突然會把我出嫁的消息告訴皇兄？
祁小草心裡更加疑惑，甚至忽略了祁長川現下即便相對於兄妹而言，亦極其出格的舉動。
他臉上露出陶醉的笑容，聲音微有些沙啞：「奉仙王氏乃近一百年來突然崛起的一方望族，幾代族長韜光養晦，家族積累深厚，而今已不亞於郡望豪門。」
祁長川放開姜小草的髮絲，直起腰身，面上笑意尤存，但眼中已儘是寒冷：「但王氏並無皇家或七脈世家扶持，其之興起乃是變數，前些年更屢有不遵王化的言論。
此等世族，乃是天下的變數，若任其存留，則無益於皇脈體統永恆存續。」
他看向祁小草，目光流轉如刀鋒：「所以父親將你許給王氏嫡長子，公主下嫁一個地方氏族，似乎屈尊降貴。實則是要你誕下皇室子弟，以後好牢牢控制奉仙王氏，時機成熟，便改弦更張。
使奉仙此地改姓為祁。
數千載萬載以來，祁家與七脈世族盡以此方式完成對天下的掌控，對底下有異心的世家之掌控，無人能夠逃脫。」
祁小草聽著皇兄所言，心中黯然。
她本以為皇兄是顧念兄妹之情，專門來看自己，而今想來是專門將這番話傳達給自己。
若皇兄不說，她還真不明白父親為何叫自己遠嫁。
到了奉仙王家，自己又該做些什麼。
當下聽皇兄所言，原來是要自己努力與王氏嫡長子誕下子嗣，把握王氏傳續關鍵，留待時機成熟，讓親子改姓為祁，使得奉仙重歸皇家之手。
只是，一聽到自己要努力與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結合，生下子嗣。祁小草內心便升起本能的抗拒。
可是這似乎是皇族女子、尤其是自己這樣不受寵愛與重視的帝姬的宿命了……
祁小草不敢反抗，更不知該如何反抗。
就像那些河水裡漂浮的屍體，他們也不知反抗為何物，以為自己的生命天然如此，為豪門奉獻心血，再因一個隨隨便便的理由丟掉一切，乃至自己的性命。
「不過……」祁長川笑得有些詭異，「若你與王氏嫡長子結合，生下的子嗣體內亦必有一半的王氏血脈。
王氏註定成為煙塵，其子孫血脈更不該在世間流傳。
所以，為使祁氏皇族之血在奉仙落地生根，不受王氏染污，也令你的子嗣以後不必為此掙扎糾結，父親特令我來此。解決這個問題。」
解決這個問題？
如何解決？
祁小草眼神茫然，她看到皇兄脫下自己的外袍，而後向自己伸手過來，要解開自己的嫁衣，登時意識到了什麼。
她面紅如血，倉皇退避：「皇兄，你不能這樣！」
「妹妹，在我尚且只有十五歲的時候，便已對皇都花魁寧清歌暗生情愫。可惜她後來跟了父親。好在她生下了你，而今你越長與她越發相像了，每當看到你，我便想起皇都第一花魁……」祁長川的眼神猶如野獸般貪婪。
他直勾勾地盯著祁小草，任由祁小草打開自己的手掌，也不繼續，就與祁小草相對坐著，訴說自己年少時的種種情愫。
然而這樣的僵持只是暫時，意識到這一點的祁小草惶恐不已，驚聲大叫：「救命！蔣隨侍，救我！」
這個時候，她能求援的只有自己那二十餘個隨侍太監。
馬車外響起腳步聲，蔣佛的聲音從車簾外傳來：「殿下，您有何吩咐？」
「救我，快救我！」祁小草看向詭笑著盯著自己的祁長川，一時間語無倫次，「我要出去，救我出去！」
她眼淚長流，內心逐漸被黑暗籠罩。
若蔣佛不肯伸出援手，她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也就斷裂，連掙扎得可能都沒有，便將永遠沉入水底。
「您與四皇子呆在一起，他是您的皇兄，怎麼會傷害您呢？」蔣佛的聲音聽起來帶著些陰暗的、壓抑著的興奮，「殿下，請您好好與四皇子敘敘舊，享受這番兄妹情深。
奴就暫先告退了……」
兄妹情深！
這一個歹毒的詞語扎進祁小草心底，扎得祁小草渾身顫慄！
她哀求地看向祁長川，抽噎著，想求對方不要如此，可對方又明明沒有那樣做。
一時間，竟忘了如何言語！
「妹妹，何必教我心疼？」祁長川神色愈發溫柔，手掌又伸向祁小草的嫁衣，她只能緊緊攥住，延緩他解開的速度，「他們俱是皇家的奴僕，你雖是帝姬，與我相比，卻是最不尊貴的那個。
他們怎可能聽你調遣？
這一點，妹妹莫非忘記了嗎？」
他嘴上勸說著祁小草，讓她乖乖聽話，手上動作亦一點也不慢，任憑祁小草如何掙扎，他都不受阻礙，很快褪下了祁小草的罩袍，露出內里另一件素色的外袍。
似乎是嫌祁小草穿得太多，他等不及就雙手伸向祁小草的脖頸，預備將祁小草的所有衣裳全部一下撕成兩半！
「皇兄！」祁小草悲憤交加！
光芒如海洋般圍繞著葉寒的心魂，三眼虎頭終於抵受不住那些光芒的穿刺，轟然崩解，化作一聲凄厲的虎嘯！
一陣黑煙瀰漫看來，葉寒在其中見到一個廢墟般的城池，隱約感應到一絲類似幽冥地府一般的氣息。
那黑煙亦迅速被光芒煉化，他還未體味出更多東西，黑煙便被掃除一空。
外面的動靜一直映照在葉寒的心魂，他現在也無暇研究其他，睜開眼睛，直接一拳轟向祁長川的側臉！